大庭叶藏的“悲剧”美学论文_田一

大庭叶藏的“悲剧”美学论文_田一

摘要:在阅读《人间失格》这部日本文学作品的过程中,我发现作品中的主人公的思维与正常人不同,他颓废,无常,思想更是常常处于狂乱之中。这种“迷狂”的颓废艺术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灵感说,随着这种反理性的灵感说影响的深入和发展,以“日神”和“酒神”为创作动力的悲剧也就此诞生。而通过对这些文艺理论的了解和分析,关于日本文学作品《人间失格》中为何带有令人难以理解的荒诞和颓废色彩的疑惑,也在追求“美”的本质中得到了解答。

关键词:日神 酒神 人间失格

1.灵感说的“迷狂”到悲剧“日神”“酒神”的诞生

提到“酒神”对后世的影响,我们最容易想到的就是19世纪德国著名哲学家尼采在其《悲剧的诞生》中提到的“日神”与“酒神”说中的“酒神”。“酒神”指的是狄奥尼索斯,酒神状态就是一种“迷醉的状态”,和灵感的“迷狂状态”一致,都是由然升起的狂喜而引起的非理性状态。

其实“酒神”早在柏拉图的灵感说中就所涉及, 它常常出现在《伊安》篇里。

“酒神的女信徒们受酒神的凭附,可以从河水中汲取乳蜜,这是他们在神志清醒时所不能做的事情。抒情诗人的心灵也是这样。……不得到灵感,不失去平常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没有能力创造,就不能去做诗或代神说话。”

“灵感(entheos)和迷狂(mania)在柏拉图的对话中基本同义,二者可能都出自奥菲斯教酒神狄奥尼索斯崇拜中的‘出神’。” 而“酒神”所追求的这种“出神”,其衍生出的含义常常是“发狂”“神魂颠倒”“由于激动而使得感情不受控制” 以及“脱离理性”。这就不难看出,“出神” 与“迷狂”这些在灵感说中不可脱离的状态,再次证明了灵感降临过程中的反理性。

这种在神志不清下追求的狂喜和和谐,是柏拉图灵感降临的征候,也是后世尼采所表达的悲剧诞生的动力。尼采的“酒神”使人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忘记了争斗,敌视,和苦闷,在“迷醉”中原本互相仇视的人与人之间甚至可以达到一种和睦共处的融洽的氛围。

而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讨论了除了“酒神”的形象,实际上还有“日神”这一形象,它也是悲剧的动力,同样也可以在灵感说中对他进行解读。

“日神”指阿波罗,即古希腊中的太阳神,它是光明和希望的化身,日神的名字统称“美的外观的无数幻觉”。也就是说,“日神”象征着世间一切真,善,美的事物,它美化了世间,使世间变得多姿多彩,充满了光亮与美好,使人欣喜,雀跃,给人以鼓励和光亮。这就很像是灵感说中投身于肉体的灵魂在前世所追求最高境界的真善美,它是至上之“美”,追求这种“美”的灵魂在人世间看到的“美的外观的无数幻觉”,也许正是降临在人世间,给人以希望和光明的“日神”。

在西方哲学中一直都有着唯“理性”是瞻的倾向,这种倾向到了19世纪演化成了对于科学的盲目崇拜和信仰。确实,以“理性”为指导的科学技术让19世纪的欧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业革命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物质生活,生活环境变化的程度之深甚至使人眼花缭乱。然而,在这种物质生活的巨大变化下的人们内心也真的如同表面上看上去繁华盛大的生活环境一样,那样充实,丰富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繁华的背后,科技的突飞猛进和经济的飞速发展却使人们的内心更加空虚和没落。在炫目的繁荣下,人们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和充实感。因而看透了“理性崇拜”的艺术家们,开始以“非理性”的灵感为武器,试图揭穿这种盲目崇拜的虚伪,用“反理性的文艺”去提醒人们繁盛耀眼背后的黯淡与落寞。

周国平曾所过:“由理性至上一变而为贬低理性,崇尚非理性,这本身是病态社会所造成的病态发展。”尼采正是以“日神”和“酒神”这个两个艺术形象,作为艺术创作的两个动力来揭示这场盛大背后的悲剧的诞生。

2.作品分析

《人间失格》——大庭叶藏的“悲剧”之美

1945年,日本战败,一切权威都不堪一击,人们处于茫然彷徨之中。这时的文坛上出现了一代玩世不恭,试图在沉沦中发现美的文学家。——无赖派。太宰治,这个年仅39岁,却自杀了五次的作家,就是这一派的领军人物。1948年,太宰治发表了自传体小说《人间失格》,同年,自杀身亡。这部充满了绝望和颓废的小说也是这位“无赖”作家的经典代表作之一。

《人间失格》讲述了大庭叶藏这个懦弱的人物悲剧的一生。叶藏虽然出生在乡下,但因父亲是有名的政治家,所以家里背景殷实,不愁吃穿。但正是因为在这种家庭里长大,使他从小见多了人情世故和人的丑陋、虚伪的一面,却无法习惯于此,因此对人类产生了恐惧感。懦弱的他,小的时候试图通过“搞笑”这只方式来博得他人的好感,以掩饰自己的“恐惧”。成人之后,这种“恐惧”也没有消失,在画塾里他结识了不务正业的堀木让他认识了烟、酒、妓女和左翼运动。从此,他依赖于这些颓废的东西麻醉自己来逃避对人的恐惧感。再后来他遇到了毫无戒备之心的清纯的良子,并与其结了婚,本以为生活看到了希望,但良子却被心怀不轨的商人奸污,而生性怯懦的叶藏目睹了这一切却坐视不管。因为罪过,他曾服毒自杀却未遂,后来又因戒酒而染上了毒品,并和药店的老板娘结下了难堪的关系。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叶藏便被当作“废人”接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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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人间失格》,很多人都会对大庭叶藏的悲剧难以理解。他不但出身殷实的家庭,而且头脑聪明,相貌俊美,按照常理,前路一定无限光明。因此,在他们眼中“叶藏”的悲剧是如此的荒诞和不可理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一出生就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却偏偏生性懦弱,面对人性之“恶”时,也只会一味的逃避,人生也在颓废中沉迷。也许,在大庭叶藏本人看来, 他从没有从上帝的手中得到任何美好的东西,上帝对于他,就如同尼采所说“已经死了”,叶藏的悲剧早已是命中注定。

尼采的“日神代表幻想、追求、理性、道德,酒神代表真实、破坏、疯狂、本能。”他在《悲剧的诞生》里曾说过:“悲剧是日神和酒神这两种彼此交织的艺术的本能的体现。”而这两种神也推动着叶藏悲剧的发展。

“日神”被称作是“美的无数幻觉”,在生活中表现为“梦”。 而叶藏的悲剧也正是从画和女人这场“梦”中渐渐发酵的。 从小同学竹一就预言他会“受女人迷恋” 并“成为伟大的画家”。绘画在艺术中是尼采“日神”所渗透的对象。叶藏在中学时代曾画过一副自画像,这幅画像阴森恐怖,就像一个妖怪,但却被平日里人们眼中的“疯子”竹一大加赞赏,因为只有疯癫的竹一,能从画中一眼识破叶藏对“人类充满恐惧”的 真正面目。绘画也许是叶藏少有的一种真实的地带,因此,即使在他人生或最为落魄的时候,绘画也一直陪伴着他颓废的生活。虽然叶藏的画不是常人所看到的美好,但也许只有在绘画,这场犹如“日神”般的“梦”里,他才能脱去虚伪的面具,做真实的自己,而真实之美,可能正是叶藏不敢公之于众的追求。而说到女人,相貌俊美,生性孤僻,怯懦的叶藏对于女性来说,“是个能够守住恋情秘密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受会到女性的“眷顾”。高中寄宿于人家时,就收到家中姐姐的频频暗示;大学时代参加左翼运动,也被女性百般纠缠;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虽然沦为女人的“男妾”,却从来不缺女人主动的示好……“良子”这个单纯到不知道什么是“恶”的姑娘,可以说是叶藏最大的“日神”,在叶藏浑噩的日子里,良子的出现使他的内心安逸平静下来,让他感到“荒诞诗人甜美感伤的幻觉果真存在于世。”在叶藏眼中,女性一直是他用以逃避真实世界残酷的“美梦”,对人类极度恐惧的他,却对女性有着十分熟悉的亲切感,在他眼中,“妓女这种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女性,她们实际上,都没有丝毫欲望,到了令人可悲的程度”,在妓女身上他甚至“看到了圣母玛利亚的毫光”。

然而,尼采的“日神”归根结底也只是“酒神”客观化的自身。涌动出痛苦与狂喜的“酒神”才是永恒的“本原艺术力量”。“在酒神因素与日神因素的必要张力中,前者与后者乃是本原与现象,内在与外显……的关系,酒神因素在这一关系中,始终处于本原地位,并发挥着主导作用。”所以,“叶藏”的酒神也在就“日神”一次次的“美幻”背后,显露原形,将其又拉回“醉”生之中。而他所感受到的美好也只不过是“醉”中的“迷狂罢了”。美梦终究会醒,叶藏的日神在给他如梦般幻影的同时,却也一次次的抛开他,让他的生活“惨烈”地沉沦——绘画并没有使他成为“伟大的人物”,懦弱的叶藏却无法对绘画虚伪,因此他画不出常人眼中美好的作品,只能靠着画“低俗画”这样肮脏的工作为生。他也曾和一名“同命相连”的咖啡馆女服务员投海殉情,自己却讽刺般的侥幸生还,得知这个“丑闻”父亲一怒之下与他断绝了关系,并断了他的生活来源;带给他光亮和希望的良子,却因为善良到不知 “怀疑他人”而被奸商玷污,而目睹一切却坐视不管的叶藏那一刻更看清了自己不可救药的懦弱;最终叶藏结识的药店老板娘让他认识了毒品,又把他送回了黑暗的绝望之中。梦醒时分,叶藏的“日神”和“酒神”只是把他推向了悲剧的深渊。最初以酒为伴逃避人生,在醉生梦死中过活的叶藏最后也没有摆脱“醉”的状态,在酒精和毒品之中,这个成了梦死却醉生的“废人”,了结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人间失格”译为中文,是“丧失做人的资格”的意思。叶藏从小见多了人虚伪的一面,他无法理解人类如何在虚伪的欺骗中安稳的生活下去,他总是看到“人们互相说谎”,但奇怪的是“双方谁也不受伤害”。他想大胆地对人类的这些罪行进行控诉,但却明白“其结果也不过成为老于世故的强势群体大肆批驳的谈资”。太宰治笔下的叶藏,用“搞笑”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借酒醉和毒品来麻痹现实,许多人对他的这种懦弱嗤之以鼻,但也许,在这份颓废的懦弱之下是他还存留着的良知和正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太宰治在《人间失格》的手稿中曾这样写。如果人们总是这样虚伪的欺骗自己而生活着,那么“抱歉”的失去做这种人的资格,恐怕是这个懦弱又善良的“无赖”最真实的悲剧之美了。

4.小结

《人间失格》中大庭叶藏荒诞,疯狂,颓废,不理智的行为,令人费解,读完作品的人常常难以理解这部作品中要表达的主题和意义,本文通过对尼采“日神-酒神”说的分析,解读了这种“疯狂”和“颓废”背后对 “美”的追求的实质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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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孙秀昌. 尼采“日神-酒神说”微探,【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第三十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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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高新檬. 罪多者, 其爱亦深——在《 人间失格》 中解读太宰治的颓废美学和生死观,【J】,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二十六期

作者简介:田一(出生年份1991年8月9日),汉族,沈阳。研究生在读,单位黑龙江大学,日本文学方向

论文作者:田一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7年8月下

论文发表时间:2017/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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