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生产力:后现代生产力的核心范畴--生态文明建设的哲学思考_现代性论文

自然生产力:后现代生产力的核心范畴--生态文明建设的哲学思考_现代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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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032.1:F01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856(2010)05—0001—07

一、以工业文明为标志的现代生产力是社会生产力的一统天下

1.现代生产力概念的内涵共识

言及“生产力”,几乎所有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社会生产力”。这在理论界早成“共识”,已是不争的事实。例如,冯契主编的《哲学大辞典》中生产力的条目就写道: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广义指人控制和改造自然的物质的和精神的、潜在的和现实的各种能力的总和。狭义指体现于生产过程中的人们控制和改造自然的客观物质力量。”[1](P387)夏征农主编的《辞海》中写道: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人们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2]宋原放主编的《简明社会科学词典》[3](P241)以及1990年版《中国百科大辞典》也有同样的表述。而在全国高校各种版本的教科书中,“生产力是人们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的定义到处都是。可以说,“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在理论界已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从逻辑上说,“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是一个显而易见、不该发生的低级错误。说“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就等于说“‘马’就是‘白马’”、“‘人’就是‘男人’”、“‘力’就是‘引力’”。这种低级的逻辑错误被人们普遍接受并形成所谓的“共识”,着实叫人不可思议。

从理论上讲,“生产力亦称社会生产力”,其实是对生产力概念的曲解,是生产力理论研究中的一个重大失误。这种曲解和失误的实质是,用“社会生产力”的特殊代替“生产力”的一般,把“生产力”这个唯物史观中的“上位概念”降低为“社会生产力”的“下位概念”(马克思语)。这在理论上肢解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在实践上“合法化”了人与自然的对立,在理论和实践上“遮蔽”并“取缔”了“自然生产力”的存在地位,从而也抽掉并否定了可持续发展观的理论基石和实践基础。

然而,荒唐的“共识”并非人们的臆造。事实上,对生产力概念的这种理解,恰好是现代生产力实践的观念反映。毕竟,唯物主义“存在决定意识,意识反映存在”的原理阐明的是一个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这种社会生产力一统天下的现代生产力概念,根深蒂固,绵延数百年,现在仍然顽固地存在着。笔者把这种绵延几百年仍然顽固存在的生产力概念,称为现代生产力。它以社会生产力为其全部内涵和外延,以工业文明为其主要标志,其实就是社会生产力本身。

2.现代生产力概念的观念预设

整体地看,现代生产力概念把社会生产力的内容作为自己的全部内容,把自然生产力涵义完全排除在生产力范畴之外,这种对生产力的片面认识和极端理解,具有一些人们普遍认为不证自明的预设。这就是:(1)它认为“生产”的概念和能力只为人类所特有,而自然界永远是“死的”,是既没有感觉知觉,也没有生命力生产力,更谈不上创造力发展力。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似乎空气、蓝天从来就有而且一成不变,似乎阳光不是太阳生产出来的而是人类自己制造的,似乎石油、煤炭、天然气不是自然界生产出来的而是人类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似乎水稻种在地里不是自己生长而是人拽着生长,似乎家禽六畜不是自己觅食、自己吃喝而是依靠输液打气被吹大的……。(2)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自然对于人类来说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公用仓库”,是可以任意处置的材料和随意弃泄的垃圾场,是一种“纯粹的有用性”,[4](P125)一种没有任何“自为力量”[5](P393)的、与人对立的异己物。(3)生产的目的就是不断地增加人类的物质财富,发展经济是人类唯一的甚至全部的目标,GDP的数量、金钱的多少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4)人类是宇宙间唯一的有尊严、有价值的天之骄子,既是一切价值的源泉,也是一切价值的目的,还是一切价值的标准,相反,自然界、环境、生态系统、一切动物和植物都是没有任何价值、也不应当受到尊重、得到保护的人类的“异己的力量”,只是供人类享用、为人类服务的人类的玩物、奴隶、工具、客体、供品、祭品……。对此,哈贝马斯说“主体性原则是现代时代意识的源头”。[6](P49)

3.现代生产力概念的必然后果

正是受这种生产力观念的支配,人类从作为一个猎人或农夫开始,就“从事着推翻自然界的平衡以利自己”的活动。[7](P535)伴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增长,借助现代科学技术的强大力量,人类对自然的愈演愈烈的掠夺性开发、无节制浪费、乱砍滥伐遍地开花,并不断向地球内部、海洋深处、宇宙空间全面进军。所有这些都严重影响着作为“自保持系统和自进化系统”的生态系统的自稳定和自发展。[8]作为自我调节系统的自然界虽然本身具有巨大的自净能力、再生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然而,现代人类的破坏性影响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自然系统的自我调节能力和再生能力,从而使不同水平的自然系统濒临自我修复的极限,[9](P6)导致生态系统这个自保持系统和自进化系统的运转和进化受到越来越严重的影响,整个生态系统因此面临着发生不可逆转的大倒退甚至大毁灭的严重危险。而这反过来又严重影响和威胁人类本身的生存和发展。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生态危机。

生态危机作为人类活动所引起的一种自然生态的退化现象,在自然界的进化史上具有一种不可逆转的倒退性质、毁灭性危险,表面看来是一种自然现象,是自然的生态危机,但其本质上却是人类的危机,是人与自然生态系统共同的危机。从生产力的视角看,其实质是自然生产与社会生产、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内部矛盾尖锐化的表现。可以说,生态危机在根本上是长期以来社会生产力片面发展、单极膨胀的必然结果和时代表现。

二、后现代生产力是以自然生产力为核心的生产力

环境污染、生态危机、资源危机、能源危机的出现,作为长期以来社会生产力片面发展、单极膨胀的恶果,以无可争辩的事实向世人表明:现代生产力的单极发展已经走到了尽头,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正在呼唤自然生产力的支持,自然生产力的优先和充分发展是社会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前提条件和基础。

1.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须臾离不开自然生产力的支持

众所周知,社会生产和社会生产力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然而,它们又离不开自身赖以发展的自然物质条件。没有自然生产与自然生产力的优先和充足发展,社会生产和社会生产力的正常、持续发展是不可能的。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类社会的再生产过程是社会再生产和自然再生产、社会生产力和自然生产力的统一过程。一方面,自然界是社会生产须臾不可缺少的材料,它既是劳动者的生产资料,也构成劳动者的生活资料;另一方面,自然生产和自然生产力构成社会生产和社会生产力的基础。马克思指出,在农业、采矿业、捕鱼业、伐木业等产业部门,人们所直接面对的不仅是“未经人的协助就天然存在的生产资料”,土地、风、水、矿藏、森林等都是如此,而且“在农业中(采矿业中也一样),问题不只是劳动的社会生产率,而且还有由劳动的自然条件决定的劳动的自然生产率”。[10](P864)“经济的再生产过程,不管它的特殊的社会性质如何,在这个部门内,总是同一个自然的再生产过程交织在一起。”而且,只有后者的条件才能阐明前者的条件。[11](P399)正是在这种意义下,马克思和恩格斯才深刻地指出:“劳动和自然界一起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12](P149)可见,社会生产与自然生产、社会生产力与自然生产力之间存在着相互制约、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长期以来,人们一味地向大自然索取,急功近利地发展社会生产,完全不顾自然生产的再生能力和承受极限,导致自然生产破坏、自然生产力锐减。自然生产力的破坏反过来又严重抑制和破坏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可见,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须臾离不开自然生产力的支持。

2.后现代主义对现代性的批判不失深刻但未抓住根本

后现代主义哲学在对传统哲学的反叛方面具有一致性。后现代哲学理论对现代性的价值讨伐和本质批判是多方面的和深刻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有哲学家雅克·德里达、米歇尔·福柯、吉尔·德勒兹、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和让·博德里亚等。雅克·德里达被称为“解构主义”之父,其理论动摇了整个传统人文学科的基础,是整个后现代思潮最重要的源泉之一。他认为,西方传统形而上学是以“逻各斯”或“语音在场”为中心的,这个中心支配着传统的思想方式、日常语言、伦理道德和价值判断等。围绕这个中心,形成真理对谬误、同一对差异、善对恶、生对死、存在对虚无的统治。这些对立范畴之间的界线在被解构之前从未被超越。上述对立范畴中的前者是“在场”,后者是“不在场”(或扭曲的假象),前者总是处于被肯定的优越地位,而后者则处于被否定的附属地位。德里达认为,这是一种哲学上的独断。因为上述二元间的关系不是绝对对立的,而是相互依赖、相互转化的,任何一方都不能脱离另一方而单独存在。在对传统哲学“逻各斯”中心的批判中,发展出一种“无中心的思考”[13](P76)和解构主义批判,通过解构主义操作,传统哲学的虚妄和独断便自行崩溃。德里达强调,“非中心化构成了我们时代总特征的一部分,它已经开始展示自身并产生影响。”德里达的上述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后现代主义哲学的运思方式和理论风格。让-弗朗索瓦·利奥塔1979年发表《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一书,提出了后现代主义的“元叙事”怀疑。所谓“元叙事”,是指具有合法化功能的叙事,它使特定时代的思想、制度和行为方式合法化。利奥塔认为,“元叙事”构成现代性的基本特征,对于“合法性”的批判,构成现代性批判的核心内容。近现代以来,德国思辨唯心哲学和法国启蒙思想运动,以“绝对精神”的展开包容所有一切个别的知识话语,以抽象社会伦理法则作为真理的话语,引导现代性事业,构成现代性合法化的基础。利奥塔认为,现时代一系列难以克服的社会冲突与矛盾表明,现代性的合法性正面临着全面的丧失。让·博德里亚通过对消费社会和当代资本主义媒介技术的分析宣称,我们目前正处于一个新的类象时代,如果说现代性是一个由工业资产阶级控制的生产时代,那么与此相对立,后现代的类象时代则是一个由模型、符码和控制论支配的信息与符号时代。由计算机、信息处理、媒体、自动控制系统以及按照类象符码和模型形成的社会组织,已经取代了生产的地位,成为社会的组织原则。在类象社会中,模型和符号构造着经验,并销蚀了模型与真实之间的差别。现代人类已经处于一个没有中心、没有意义的虚无社会中,在那里,“理论漂浮于虚空之中,没有任何可供停泊的安全港湾”。美国后现代主义者乔·霍兰德对现代社会、工业文明、现代性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依据对“现代性”的“事实性”分析,对“现代性”的当代命运做出了“价值判断”。他说:“在接近20世纪末的时候,我们以一种破坏性方式达到了现代想象的极限。现代性以试图解放人类的美好愿望开始,却以对人类造成毁灭性威胁的结局而告终。”他尖锐地指出:“现代梦想绕了一个奇怪的圆圈。在这个圆圈中,现代科学进步本打算解放自身,结果却危险地失去了它的地球之根、人类社会之根,以及它的传统之根,并且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它的宗教神秘之根。它的能量从创造转向了破坏,进步的神话引出了意想不到的不良后果。”[14](P61)

笔者认为,对现代性问题的关注和批判,目的不在于批判本身,而在于矫正现代性、重建现代性,在于实现现代到后现代的真正转变。在这里,问题的关键不是一味的解构,不是无中心的概念思辨,也不是想象中的“类象”憧憬,而是价值观念上的重新定向,实践根基上的重新定位,“元叙事”基础的转型改写。根据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生产实践是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由此观之,站在生死攸关、根基所是、基础所在的生产力视角看,现代性的全部问题概源于现代生产力的片面内涵、单极发展、自我膨胀和价值误导。后现代主义学者们从不同面向、不同视角展开的现代主义批判,虽然各具特色而又敏锐深刻地触及到了现代性问题的不同侧面,但都忽视了实践观考量、生产观批判、价值观矫正。因此,理论界的多种批判分析似有不得要领、舍本求末之嫌。依笔者的观点看,分析解决现代性的人类问题,还是应该回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立场上来,从生产实践的根基上思考问题、分析问题,才能找到一条根本出路。立足于生产力的正确定向和健康发展,行进于社会生产与自然生产依存互动、共荣共赢的发展大道,走向以自然生产力为核心的后现代大生产观,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所在、症结所是,才是后现代区别于现代并真正确立于文明进程的正确抉择。

3.建设以自然生产力为核心的后现代生产力是人类共同的必然选择

众所周知,时至今日,人类生产力的发展基本上是社会生产力的一统天下,是社会生产力单极发展、独自发展的历史。社会生产力的长期连续发展和快速推进已经把自己推到了自身发展的极限,维持社会生产力的原有发展已经越来越成为不可能。承认、重视并转而优先和充分发展自然生产力,已经成为现代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和时代课题。从生产力角度视之,笔者认为,这恐怕是后现代成为后现代并与现代进行区别的一个真正理由。

以自然生产力为核心的后现代不仅是发达国家的必然选择,同时也是其他国家(包括一切发展中国家)的共同选择。我们关注后现代性问题,不是因为我们已经实现了现代化(实现工业化、机械化仍然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艰巨的历史性任务),而是因为我们必须科学建构中国自己的现代性。如何坚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道路,如何科学实现中国的现代化,已经成为摆在每一个中国人面前的重大课题。如果继续沿用西方发达国家曾经走过的老路,一味发展社会生产力,而置自然生产力于不顾,那么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将难以维继,中国的和谐社会建设就会成为泡影。就是说,后现代性的问题并非与我们这些还未真正实现现代化的国家无缘,恰恰相反,“世界历史”的潮流,已经把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国家都卷入了“全球一体化”的共同道路。因此,无论对于发达国家还是对于发展中国家,建设以自然生产力为核心的后现代生产力,都将是一个必然的不二选择,是生死攸关、命运与共的共同选择。

三、生态文明时代是以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协调发展为标志的大生产力时代

事实上,后现代标志着人类工业文明之后的一个新的文明时代,即生态文明时代。对于人类来说,生态文明既是破解生态危机的时代选择,是扬弃工业文明各种弊端的崭新阶段,也是超越现代生产力的一场深刻革命,是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真正和解、协调发展、良性互动的大生产力时代。

1.生态文明建设呼唤现代生产力概念的大突破、大发展

笔者认为,科学意义上的生产力概念应该是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的有机统一,这也是马克思生产力概念的本来含义。据此,对生产力的理解至少可以分为两个层次。(1)从一般哲学的角度来理解。所谓生产力,从哲学本体论的角度看,是对物质世界运动性质和活动能力的整体把握,是指客观世界内在的、生生不已的、不可遏制的前进力量、进化能力和上升趋势。这是一种最广义的生产力概念,是哲学意义上的“生产力一般”。是对自然界的生产力和人类社会的生产力的高度的、一体化的哲学把握。它说明,世界不仅是物质的,而且是充满活力的,永无止境地自我运动着、发展着,自我生成着、进化着,处于由简单到复杂、由无机到有机、由物质到精神、由自然到人、由自发生成到自觉生产(实践)的生成生产过程中。(2)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理解。所谓生产力,就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所形成并表现出来的认识、改造和建设世界的能力。相比较而言,这是一种狭义的生产力概念,是基于当代大生产的时代现实,对生产力概念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这种意义上的生产力,既包含传统意义上的社会生产力,也包含马克思主义本来意义上的自然生产力,是社会生产力与自然生产力的高度统一。所谓自然生产力,就是客观存在于生态自然界同时又与人类的生产活动密切相关,并直接间接影响生产活动的各种自然力量的总和,是自然界的自然力和生产力之总和;所谓社会生产力,就是客观存在于人类社会同时又与人类的生产活动密切相关,并直接间接制约和决定生产活动的各种生产能力的总和,是社会的物质生产力、精神生产力和人才生产力的有机统一。[15]

自然生产力就其实质而言是自然的生态生产力。它包括两个层次:一是自然界的自然力,即生态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一切物质力量和因素;二是自然界的生产力,即生态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一切生产能力。前者又可以分为生活资料的自然力(如空气、水源、阳光等)和生产资料的自然力(如火力、矿产等)两个小层次。后者又可分为绿色植物的生产力和动物的生产力两个小层次。它们又被称为“第一性生产力”(原生生产力)和第二性生产力(次生生产力)。[16](P246)

需要说明的是,自然界的自然力和自然界的生产力并不等于自然生产力。自然生产力作为它们二者的统一,是一种生态生产力。它不仅包括植物的生产力和动物的生产力,而且也包括始终起作用的自然力。在庞大的生产力系统中,自然生产力是其前提和基础,社会生产力是其主体和核心。自然生产力的发展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始终是相互制约、彼此交织在一起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不能没有自然生产力的支撑和保障,自然生产力的发展也不能没有社会生产力的提升和引导。

2.生态文明建设是马克思“自然向人生成”思想的现实运动

马克思指出:“全部所谓世界史乃不过是人通过劳动生成的历史,不过是自然向人生成的历史。”[4](P128)马克思“自然向人生成”的学说深刻揭示了自然界运动发展的生成本性和自然生成运动的“向人”趋向。对此,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进一步阐述道:“旧的目的论已经完蛋,但是现在有一种信念是确定不移的:物质依据这样一些规律在一定的阶段上——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必然地在有机物中产生出思维着的精神。”[12](P174)自然在其运动中由物质到精神、由自然到人、由自发生成到自觉生产(实践)的生成生产过程,被马克思看作是“自然向人生成”的整个世界的客观进程和整体真实,这就是“自然向人生成”的思想。

马克思“自然向人生成”的思想内含着三个不可分割的方面,即世界观上的生成本体论、自然观上的人本生态观和历史观上的生产本体论。(1)自然向人生成说揭示了世界本性的生成性,指出生成乃是世界本体的内在本性,这就是世界观上的生成本体论。生成本体论把本体看成是从自然到人的生成过程,人的生成以自然的存在和高度有序化为前提,这就内在地肯定了物质本体论和人与自然的本体统一性。同时也揭示了自然界所具有的属人的本质,把自然属人的本质视为人得以从自然生成的前提,从而弥补并矫正了那种只看到人与自然的共时态联系而无视人与自然的历时态联系之认识的不足和缺陷。事实上,自然在人尚未现实地生成时就与人联系着,这已被人择原理和可持续发展理论所证实。因此,自然的进化与人的发展统一于自然向人生成的总规律之中。(2)生成本体论把本体的客观实在性、形态多样性和生成进化性统一起来,展示了世界本体作为生态存在的真实面貌和基本特征。这种生态观以自然向人生成为本,归根到底是以人及其生成为本,即人本生态观。人本生态观以人为本,同时又认为生态是人的生成之本,即人和人的生成之本都在生态。因此,保护生态、优化生态和建设生态正是为了维护人的生成基础,它既是自然生成的任务,也是主体化的自然向人的发展的任务。人本生态观以人为本,也就确立了人的生态主体地位。人本生态观因此不仅要坚持“为了人”的目的性原则,也要高扬“通过人”的主体性原则,它以“通过人”而实现“为了人”,体现了全面的主体精神。人本生态观同时认为,生态系统本身是生成的,既是生成而来,亦在继续生成之中。因此,自然生成的总过程必然是自然生态的生成与社会生态的生成两方面的统一。(3)自然向人生成的学说最核心的方面,是历史观、实践观上的生产本体论。作为物质和精神相结合的生命存在和活动方式,生产(实践)不仅是人的本质的生命表现,而且是人的本质得以生成的动力和机制,因而也具有世界本体的意义。但是,这种生产本体论不同于与物质本体论相对立的“实践本体论”,而是把生产置于物质的基础之上,看作是物质与精神相结合、自然生产与社会生产相统一的互动转化与进步上升的高级运动形态。正因为这样,马克思恩格斯才一贯认为,生产劳动的发展史是我们“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17](P254)因此,生产成了自然与社会之间的真正中介,成了自然达到自我意识和人普遍深入自然的能动手段,在自然与人的互动生成和辩证统一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后现代生产力概念体现了生态文明时代生产力的本质内涵,揭示了生产力本然发展与应然发展之间的内在联系和深层关联,既透视了自然生产力的属人本性,又彰显了社会生产力的自然之根,内含着自然向人生成的本体和机制:生成本体论是生产本体论的前提和基础,人本生态观是生成本体论的目标和实现,生产本体论则是生成本体论的社会表现和高级形式,是人本生态观的实质、核心和机制。由此观之,所谓实践也就是生产,即人类为了自己的存在和生成所进行的自觉的生态调节活动,包括对自然生态的调节和对社会生态的调节两个方面。

3.生态文明建设是“两种生产”、“两种尺度”有机统一、协调发展的大生产运动

现代生产力作为社会生产力的单极发展和自我膨胀,其实质是,工业文明只强调和尊重一种单一的尺度即人的尺度而无视和践踏其他一切尺度即全部物种的尺度的特殊时代。马克思指出:“诚然,动物也生产,它也为自己营造巢穴或住所,如蜜蜂、海狸、蚂蚁等。但是动物只生产它自己或它的幼子所直接需要的东西;动物的生产是片面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的;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在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同它的肉体相联系,而人则自由地对待自己的产品。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4](P96)很显然,工业文明时代与马克思所理解、所希望的时代距离还很遥远。

生态文明时代作为工业文明时代之后的一个全新时代,从生产观的角度看,是一个真正自觉生产、全面生产的时代。其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它不再以单一的人的尺度为唯一尺度,而是全面尊重并运用一切物种的尺度,包括人的尺度在内,因此,生态文明时代将是充分发展自然生产力与社会生产力,充分运用人的尺度与物的尺度,合理实现“两种生产”、“两种尺度”有机统一、协调发展的时代。在生态文明时代,自然生产力的优先发展、充分发展将是人类生产实践的自觉内容和基本任务,“两种生产”、“两种尺度”的有机统一和协调发展将是人类实践的自觉追求和根本目标。这将是人类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大生产、大实践。由此可见,在高度发达的生态文明时代,人类赖以生存并生活于其中的自然生态系统,将从根本上是人造的,这种生态系统已经不再是工业文明时代那种只承认和尊重人的尺度而无视和践踏其他一切尺度的自发式、人毁式生态,而是人与自然协调发展、和谐并进、互助互依、共荣共赢、全面发展的生态文明。在这样一种生态文明的社会里,自然生态的属人本质和人类生产的自然本质将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对人说来作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对人说来作为人的存在”,才变成实践的、可以通过感觉直观的事实。[4](P131)也只有在这样一个时代,人类才可能“合理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它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可见,生态文明将开创人类文明发展的全新阶段、崭新篇章。

[收稿日期]200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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