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方言国家词缀的类型学特征:与满语和其他语言的比较_形容词论文

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的类型学特征——兼与周边的满语等语言对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词缀论文,哈尔滨论文,方言论文,特征论文,状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哈尔滨方言属于东北官话“哈阜”方言片,其使用范围包括哈尔滨市所辖的七区及周边各县。本文主要研究这一范围使用的词缀,但是这里通用的词语在其他东北官话区也大都通用,甚至北京等其他北方方言区也通用。同样,哈尔滨方言词缀中的大部分在东北官话区甚至其他北方方言区通用,如,山东话、山西话中也有与之相似的词缀。

一、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的类型及特征

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丰富多样,据对《哈尔滨方言词典》[1]的统计,常用的状态词缀共328类,其中前缀25类(单音节16类),中缀40类(单音节31类),后缀263类(单音节60类),涉及的词1117个,主要是动词和形容词。请看下表(加下划线的是状态词缀)。

续表

其中后缀较多,单音节后缀的构词能力较强,如:

—咕:

扎咕(治病——以扎针为特征)呛咕(议论)

捏咕(用手来回捏,喻摆布) 奘咕(口角)

扯咕(搞不正当关系)摸咕(做事缓慢)

犟咕(争辩、争执) 觑咕(眯眼)

挤咕(挤眼,使劲眨)[qū]咕(小声私语)

叨咕(小声絮叨)

—楞:

拨(bū)楞(来回摆动)沙楞(动作快、敏捷)

侧(zāi)楞(向一边倾斜) 别楞(别扭)

斜楞(向一边歪或斜眼) 白楞(用眼白瞪人)

—拉:

扒拉(扒动)搁拉(搅动)

嗍拉(反复吮吸)胡拉(用手摸、扫的动作)

劐拉(搅动、搅乱) 皮拉(对小病、指责不大在意)

挂(阴平)拉(牵连) 拨(bū)拉(拨动、摆动)

耍拉(使性子) 划(阳平)拉(扫的动作、随意涂写、把别人东西收归己有)

—乎:

忙乎(忙着干) 咋(阴平)乎

贴乎(有意靠近,使关系密切)白乎(起劲儿地说、侃)

吹乎(说大话) 邪乎(厉害)

面乎(食物纤维少而细软)悬乎(危险,不牢靠)

多音节的后缀,有的构词能力差一些,有的强一些,如:

—的拉:馋的拉、穷的拉、饿的拉

—巴拉:稀罕巴拉、邪性巴拉、死性巴拉、牲口巴拉、费劲巴拉、二虎巴拉、难受巴拉、闹心巴拉、恶心巴拉

—了巴叽:软了巴叽、馊了巴叽、傻了巴叽、酸了巴叽、蔫了巴叽、虎了巴叽、倔了巴叽

—不出溜:灰不出溜、光不出溜、黑不出溜

哈尔滨方言中的常用状态词缀都没有词汇意义,是描摹性的,突出状态或主观感受,也可称为描写性词缀。它与构词、构形词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是介于二者之间的语用词缀。

从状态词缀的位置看,既有后缀也有前缀、中缀,其中后缀最为丰富。单音节后缀数量多而且构词能力强,比如“巴”就可以构成几百个词。[2]25从状态词缀的形式看,有单音节的,有多音节的,有叠音的,有同一语素不同音的。

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的读音很有规律,前缀读原调,后缀读轻声,中缀视情况分别读原调或轻声。例如,词缀“性”与“积极性、主动性、自觉性”的“性”不同,在哈尔滨方言中读轻声,构成的是形容词,“积极性、主动性、自觉性”的“性”读原调,构成的是名词。有规律的强调重读,即在“的”前后的词缀读阴平,而不论其原来读轻声还是其他声调。如“湿的乎、清亮的、泼辣的、皮的拉”中的“乎、亮、辣、拉”都读阴平。同样,加叠音缀读轻声加阴平,如“绿油油”中的前一个“油”读轻声,后一个“油”读阴平。

有的词缀哈尔滨方言用,普通话也用,上文举过的一些词就属此类。词缀不同,表义不同;或词缀读音、写法不同,表义相同,后一种可以视为自由变体。有的是词缀(语素)不同,意义也不同。如“团弄”(用手揉圆,喻摆布),“团拢”(收拢,拢络),这种分化有必要分写。另有的写法可能相同,但读音不同,表义也不同,应视为是不同词缀。如,在电视剧《刘老根儿》中,几次出现的“[qū]咕”一词多次写作“[qū]个”,有一次写作“嘘个”:

刘老根:“尤其是你……别嘘个啦!……老[qū][qū]嚓嚓地说……[qū]个啥呀?”

虽然刘老根说的是“[qū]咕”,写作“嘘个”有误,但写作“[qū]个”应是可以的。“咕”、“个”可以看作是一个语素的自由变体。

有些带后缀的动词可以AABB式重叠,如“捅咕”、“侧楞”、“咋乎”,而带“稀”、“溜”等前缀的形容词正相反,要ABAB式重叠增强程度。

状态词缀构成的词都有地域、场合、语体等选择,这无须多说。哈尔滨方言词缀除一般语境选择外还有一些突出之处——描写性词缀有不同的语用价值,值得关注。一方面,使用这一方言的人群似乎对词缀,尤其是后缀情有独钟,“你傻”在哈尔滨方言中就会说“你傻了吧(光)叽的、傻巴楞登的、傻乎的、傻的乎的、傻的乎吃的”,“口角”可以说成“奘咕、犟咕、计个、杠叽”,“申斥”可以说成“呲嗒、审嗒、数嗒”,各有细微甚至是难以言传的差异。另一方面,喜欢、避讳、反感的事物有不同的词缀表现,不喜欢、无须避讳的事物,词缀用得少一些,反感的事物词缀用得多些,有时甚至一词一缀,如“半拉坷叽、死目咔眼”,这些都各有使用的场合、人群。

很明显,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是介于构词词缀和构形词缀之间的词缀,有独特的功能,形成了独特的词缀系统。汉语的大部分状态形容词是由词干加状态词缀构成的,状态形容词在普通话及其他方言中也不少见,但在周边语言中却难以见到,甚至没有发现同样的词缀。

二、满语等语言的词缀特征

满语词缀有的与哈尔滨方言构词的词缀完全不同,如,在满语中根据元音和谐律在性质形容词干上接缀词缀派生关系形容词:“略远”。[3]258

现代日语重叠类似于汉语单音节词AA式,如,年年“每年”、弱弱“柔弱”、色色“形形色色”、片片“纷纷、一片片”、步き步き“走着走着”、见る见る“看着看着”,可是没有叠音后缀。下面情况与汉语相似:

加接尾词构成:春+めく→春めく“像春天一样”,女+らしぃ→女+らしぃ“像女人一样”。日语中重叠形容词,一般利用形容词词干加以重叠后再加上“しぃ”构成,给词增加程度上的意义,相当汉语的“最”的意思。[5]

日语有情态副词,有拟态的:しぶしぶ“勉勉强强”,べたべた“满满地”,ばつかり“唐突”,有拟声的:ほんと“啪地”,がらがらと“嘎拉嘎啦地”。[6]

韩语从汉语借用了大量的词缀,但主要是语音没有变化的“类词缀”,如,“家、感、度、性”等。韩语自身产生的词缀也与此类似,例如“凡、本、别、次”等,“凡国家”意思是“所有国家”,“本男便”意思是“前夫”,“能力别”意思是“按能力”,“出张次”意思是“出差之便”,还是有词汇意义的。[7]

在韩语的固有词、汉字词、外来词三大系统中,汉字词的比重最大,其数量不仅远远超过外来词,而且超过固有词。韩语不仅借用了大量的汉字(单纯词和合成词),而且借用汉字作构词成分创造出数量可观的中韩、韩中合璧词。据统计,《HANGEUL大辞典》(HANGEUL学会编)164125条标题词中,汉字词共85527条,占总数的52.1%,而固有词共74612条,占总数的45.5%,外来词3986条,只占总数的2.43%,其他为合璧词,但是李熙升编《国语大辞典》所收275854条词语中,汉字词占69.32%,而固有词只占24.4%。[8]如此可观的语言借用却同样没有涉及状态词缀,看来是语言各自的特点决定的。

三、状态词缀的对比分析

状态词缀在汉藏语中普遍存在,在汉语普通话及各方言区都有各类状态词缀,尤以华北、东北方言的分布更为广泛,在其他汉藏语里这类词缀多见于三个或四个音节的词中。

普通话、北方方言状态词缀带多音节后缀的词(胖的乎、黑咕隆咚、花里胡哨)占较大比率,[9]是因为这种表达(多音节词缀)更适合描写状态、更适合口语色彩。[10]南方方言的状态词缀也不少,大部分南方方言不但有状态词缀,而且其分布也较广,一些状态词缀类型的构词数量甚至超过北方方言,特别是“ABB”式,有几种南方方言的词数都远多于北方方言。从发展上看,构词词缀能产,会形成接近构形的格式,进入相同格式就会获得相同的格式意义,有相同的功能用法。

叠音的状态词缀与上古就存在的重叠形式一脉相承。上古的叠音词构成短语,由偏正结构到主谓结构又到述补结构,由跟名词结合到同动词、形容词结合。有的逐渐虚化成为词缀,其发展轨迹大体是:重叠→叠音词构成的短语→ABB式、AABB式、ABCC式词→ACD式、A里AB式词→ABCD式、ADBC式词。即:修辞造句(重叠构形)→类推造词(词缀化)→语用词缀(音缀化)。[11]

在汉藏语系其他语言中有20多种语言有状态词缀,其中分布最广的是ABB式的叠音后缀,分布于15种语言;其次是AB式单音节后缀和ACD式等双音节后缀,分别分布于9种和10种语言。从其他汉藏语的情况反观汉语的状态词缀,可知这是汉藏语共有的构词形式,除可以描写性状外,还可以有某些附加意义,表达思想感情。状态词缀构词有着普遍的语音变化规律,但各个语言又有自己的音变模式。大部分语言的声调发生变化。

满语等语言没有状态词缀,因而状态词缀不具有普遍语言共性。状态词缀传达一种感受,一种主观态度或评价。语义内容特点也通过状态词缀反映出来,那就是求生动形象化,不求确定形式化。带状态词缀的词往往是难以翻译的,这种感觉靠意会表达,与认知域(文化认知、语境认知等认知范围)和表达习惯有关。[12]满语等同印欧语系语言一样是具有形态化的语言,汉语是具有形象化特征的语言,具有相同类型的语言可以产生相同的语言变化特征。

汉语状态词缀有共性与自己的个性。状态词缀的产生、发展受到语言内部结构的制约和语言外部条件的影响。其主要的类型特点是具有共同的构词特征、重叠特征、韵律特征、语用特征。各语言状态词缀伴随有规律的语音变化;结构上可合可离,都不承载主要词汇意义,而具有附加的形象色彩、感情色彩、语体色彩等。而周边语言不借用状态词缀可能主要是语音形式的制约的结果。

状态词缀产生于有声调的语言,不靠固定词缀,而靠固定格式突出个性与主观感受。汉语是音节分明、读音响亮、有声调的语言。现在看来,声调起主要制约作用,音节次之。没有声调的语言就没有状态词缀,即使音节分明也不行。因为这些词缀受语音节奏形式制约。语音上有独特的韵律特征,是状态词缀的表现特点,也是制约的条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重叠影响

包括音节重叠和声韵重叠。状态词缀有共同的源流与类型学特征,是分析语言的共有现象,可能与重叠现象紧密相关。加叠音缀与AABB式重叠一样,是一种描写形式,如“绿油油”、“花花绿绿”都重在突出状态,而不重在表达概念。各语言状态词缀都有三四音格,特别是重叠现象,这不是偶然的。除叠音词缀外,“劈里啪啦”、“急了骨碌”中“劈里”、“急了”的声母分别重复了词根“啪啦”、“骨碌”的声母;“巴拉”、“拉叉”、“棱登”等两个音节词缀的韵母重叠。语音对称、和谐呼应,这样的韵律特征可以和谐上口、引人注意,是为表达丰富、含蓄的思想情感服务的。

2.声调模式

带状态词缀的词有特定的声调模式,无论原来的声调如何,进入二、三、四音格后都遵循音变规律。哈尔滨方言的音变规律:轻读(二音格)、轻读加平声(三音格、叠音)、轻读加平声加平声(四音格)。如前所述,单音后缀读轻声,中缀视情况分别相当于前、后缀。音变义也变。“烂糊、亮堂”的“糊、堂”读轻声,加叠音缀变成“烂糊糊、亮堂堂”,后边的“糊、堂”读阴平,不但程度重了,“烂糊糊”还增加了贬义色彩;有规律的强调重读,即在“的”前后的词缀读阴平,而不论其原来读轻声还是其他声调。如“清亮的、泼辣的、湿乎的、湿的乎、湿的乎的、皮的拉的”中的“亮、辣、乎、拉”都读阴平,如果不读阴平则不是状态词缀构成的词,而是“的”字短语了。通过轻重读可以形成一般式和强调式。如“热乎儿”,“乎”轻读不加“的”表示已经较热了;加“的”音不变则构成“的”字结构(热乎儿的);而重读(阴平)加“的”(热乎的)则强调更热些。

3.对称音格

这些不同音节的词,看起来变化丰富,实际上总能找到对称格式。汉语四音格有对称和谐性,三音格也有对称和谐性,这种和谐可以是对称也可以是变化,即可以是相同对称,也可以是差异对称。四音格都是对称二分,有和谐性,三音格也是对称二分。

比如“傻拉/光鸡、干巴/疵咧、苦不/拉唧、水不/几几”,音步二分,但有高低变化,后两个音节重读(阴平)。“狠刀/刀的”、“零了/八碎儿的”、“白白/话话的”也都在第二音节后分,“的”前音节重读。“喧乎/乎”,三个字都是阴平,“喧”读原调,第一个“乎”读轻声,有了变化,其前后又呼应(阴平)对称,也是和谐的,音步也是二分。“胖的/乎、傻巴/唧、黑咕/冬”都是在第二音节后分。带“的”的词有中高型的。如“流/气的”、“神/道的”都在第一音节后分音步,第二音节重读(阴平)。验证方法是在分开音节之间可以拉长停顿而不影响表达,不割裂形式和意义的完整性。

标签:;  ;  ;  ;  ;  ;  

哈尔滨方言国家词缀的类型学特征:与满语和其他语言的比较_形容词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