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克文,前中国奥林匹克队的教练,在他离开之前谈论中国足球_中国国奥队论文

陆克文,前中国奥林匹克队的教练,在他离开之前谈论中国足球_中国国奥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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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德先生是一名绅士。

在中国将近3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展现着这种风度, 无论在他担任国奥队主教练或是技术顾问时,面对外界的种种议论,他最本能的反应便是保持缄默,从他嘴里往往只能听到对别人的善意评论“戚(务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教练。”即使在国奥队兵败马岛之后,他仍然这样评价戚务生,只不过在末尾添上一句:“可惜他还缺乏经验。”

拉德眼中的戚务生和马岛之战

对拉德来说,戚务生应该算是在他来华执教过程中影响最大的人物了。他们是抱着同一个目的来到国奥队这个集体的,正是基于这一点,他们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关系一直相处得不错。并且,这种关系并未由于各自地位的变化而有什么改变。但在国奥队需要通过何种途径来达到预订目标这一原则性问题上,两位教头一直存在着不同的看法。

镜头一:1993年夏,拉德甫抵中国,在观看国奥队的一场比赛后与戚务生第一次交换意见。拉德说:“这些孩子缺乏踢重大赛事所必须具备的体能条件,提高体能状况对他们来说是当务之急。”戚务生说:“这批队员脚下活儿太粗,我希望加强技术方面的训练、使他们成为一支技术特点鲜明的队伍。”

镜头二:1996年2月,国奥队在广州进行赴马前的最后一次集训, 翻开拉德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拉德的训练计划,这个计划的重点部分是加强队员的无球跑动,提高队员的心肺功能。把这个笔记本反过来从后往前翻,则记录着戚务生的训练计划,是以有球训练,踢小场地对抗练习为主。

镜头三:国奥队从马来西亚回国后,聚集在训练局开总结会。戚务生发言:“我们这次主要是输在技不如人。”拉德发言:“我们输在战术运用上,输在体能上,以往我带的队伍在比赛时都是越踢到后面越有体力,而中国奥林匹克队却恰恰相反。”

拉德要离开中国了,在遗憾的同时,他想到要为中国足球留下点什么,同时,有些如鲠在喉的话他觉得不吐不快。于是,他变得不再沉默:“这次在马来西亚,我们前两场踢得不错,但在同韩国队进行关键性比赛时,我们的战术安排出了问题。首先不应该安排替补队员肖坚上场,他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上场比赛了,根本不能适应大赛气氛,在场上找不到感觉。而让刘越打后卫,孙建军打右前卫。彭伟军在左路,这种变阵又是一个错误。孙建军怕逼抢,他适合打后卫,把他调到不熟悉的右路,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场上那种无所适从的窘态。彭伟军本来是打突前前卫,因为他能控球,但他最大的缺点是速度慢,不能及时回防。于是被韩国队的6号李基衍频频从左路撕开了我们的防线……”

在国奥队前锋队员中,除了谢晖之外,另一名颇受拉德赏识的队员是10号于根伟。“我很支持中韩之战中把于根伟作为主力前锋派上场,赛前确实也是这样安排的。但离开赛还有1个小时的时候, 戚突然告诉于说,要先上谭恩德。谭恩德很灵活,技术也不错,但他无法在韩国队那些强壮的后卫面前施展自己的才能。事实也的确如此。”

很多人认为中国队最后一场比赛发挥失常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过于紧张,拉德也这么认为,但他说:“其实对方同样紧张。这时候需要教练来想办法让队员轻松一些。我几次对戚说:‘你要笑!你要笑!’但他没能做到。那场比赛的准备会开了两个小时,而越是在这种时候准备会应该开得越短,如果话说得越多,队员们相反会越紧张。如果在大赛前需要开这么长的准备会,那么前两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国奥队的体能在国内被公认为是第一流的,但依然无法适应大型比赛,这是否说明中国人在体能方面天生就难以与外国人抗衡呢?拉德听到这种议论后连声说:“No!No!我在带喀麦隆队时,队员们连饭都吃不饱,身体条件无法同中国国奥队相比。还记得米拉吗?还记得在意大利世界杯赛上攻破阿根廷队球门的比耶克吗?如果让他们来参加12分钟跑测试,肯定都会被淘汰的。说到体能,这里有一个掌握节奏的问题,我以前带队时,让队员们把一场比赛分为6个阶段,每15分钟为1段。如果在这一段我们打长传急攻,那么到了下一段则应以短传配合、阵地进攻为主。这种节奏的掌握对每一支球队都是十分重要的。你们都说韩国队体力好,可你们注意到了吗?韩国队在场上也是运用这种节奏来进行调节的。中国的教练都告诫球员要积极拚抢,可没告诉球员怎样来分解90分钟的比赛。于是队员们在场上只按一个节奏来踢,所以我们在体能方面的消耗总要大大地超过对手。庄毅为什么踢不了全场?要知道他在场上一个冲刺就有四、五十米,连续几次就没有体力了。”谈到这里,拉德把话题引向了战前的准备工作:“最后一段集训时,我想多进行一些无球跑动训练,而戚要继续抓队员的技术,可实际上此时抓技术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后来队员们在马来西亚的表现证明在备战时仍然对他们的心肺功能刺激得不够。”

国奥队失利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拉德的“牢骚话”对我们仍不无启示,因为我们还要准备下一次的冲击。正像拉德最后所说的那样:“戚仍然是一名优秀的教练,希望他能好好总结两年来的经验和教训,把中国国家队带到法兰西!”

拉德眼中的国奥队队员

作为一名优秀的教练,在挑选队员时,必须要有异常敏锐的眼光。应该说,拉德具备这种职业素质。

感受到了知遇之恩的谢晖在谈到这一点时说:“遇上拉德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很难想像他会将在一场比赛仅上场20分钟、触球3次的我选入国奥队。 ”吴承瑛则直言不讳地评价:“拉德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教练。”

把谢晖选进国奥队无疑是拉德的杰作,正像他以前独具慧眼,把米拉召入喀麦隆国家队一样。拉德快离开中国了,他颇有些舍不得这些与他朝夕共处3年的小伙子们,在要求他临走之前评价一下队员时, 他开始并不同意:“这些孩子刚刚20出头,他们的事业刚刚起步,现在还不是评价他们的时候,不要盯着年轻队员的问题不放,古力特、巴斯滕同样也存在着问题。马拉多纳当初在巴塞罗那队时像中国国奥队员一样,总被舆论界挑毛病,结果他踢得一塌糊涂。后来他去了意大利那不勒斯,那里的球迷、教练和舆论界都很信任他,最后,马拉多纳几乎是一个人把中等水平的那不勒斯队送上了冠军宝座。”

但随后新闻媒介关于“国奥队失利是由于队员能力的落后而造成的”这一论调逐渐升温,拉德开始发话:“不能一输球就把小伙子们说得一无是处,这会使他们的自信心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在指出他们短处的同时,还应该看到他们的优点。”在这种情况下,拉德开始按照他的标准来评价每一名国奥队员。尽管拉德给每个人都说了一些好话,但仍不难从他的评价中看出每名国奥球员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与国内舆论不同的是,拉德的评价把国奥队员划分为上、中、下三个档次,位于第一档次的有谢晖、杨晨、于根伟、张恩华、朱琪和吴承瑛。其中,杨晨作为前锋球员由于在国奥队和国家队进球不多而从主力沦为替补,国内球迷对其并不看好,但拉德却不以为然:“他的心肺功能非常出众,不要因为他不进球就不信任他,他担负的额外任务太多了,应该看到他的脚法有多么美妙。”对于朱琪,拉德认为他是中国不可多得的防守型球员,但中国教练似乎都不知道该怎样来用他。

位于第二档次的有庄毅、周宁、姚夏、彭伟军、申思、孙建军。构成国奥队中场主力的彭伟军、申思、孙建军被列入这一档次的原因是:“各方面都很优秀,但速度却是零,这是一个极大的缺陷。”而在甲A 联赛中风头不错的周宁和姚夏,前者被评价为“过于喜欢长途奔袭而没学会及时传球”,后者则由于“经常做一些难度很大,对身体要求很高的动作而增加了受伤的概率。”

属于第三档次的有谭恩德、肖坚、刘越和李明。谭恩德和刘越无论是在国内联赛还是吉隆坡之役中的表现都受到了广泛的好评,但拉德却在对谭恩德的个人技术大加夸赞了一番后说:“不过,现代足球场上的后卫都很健壮,他们凶狠的抢截恰好能抑制住谭的发挥。如果在60、70年代,谭肯定能成为一名球星。”对刘越的评价则是“没有致命的弱点,但也没有突出的优势”。

从这些评价中不难看出,拉德与国内足球界人士在选材上最大的一个不同之处是,拉德是以拓展的眼光而不是以静止的眼光来观察球员。

本文的这一段是’96全国甲A联赛开幕式前在上海写的, 申花队主教练徐根宝成了第一位读者。

一向以铁腕治军著称的徐根宝对拉德的评价发表了他的看法:“拉德要走了,所以他谈队员的优点多一点。其实这些优点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不然,我们也不会起用这些队员。但我们不能把这些队员的优点天天挂在嘴上,我们更多的是要指出他们的缺点。马拉多纳在1986年世界杯赛上没有得到一张黄牌,是他从巴塞罗那队的血的教训中获得的收益。年轻队员是在不断克服问题的过程中前进的。”

与徐根宝等中国教练意见相左的拉德及一大批欧美足球强国的教头都认为,年轻队员是在不断被肯定长处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虽然不能轻易地对这两种不同的观念得出孰优孰劣的判断,但至少健力宝青年队在巴西所取得的长进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思路,在青年球员成长的过程中,更多的是需要鼓励,而不是对其自信心的打击。

谢晖曾讲过一个拉德的故事:有一天他陪拉德逛街,他俩走上了过街天桥。拉德突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一个乞丐,于是他便拉着谢晖走下天桥,到马路对面给了乞丐一些钱,然后才走上天桥继续走自己的路。谢晖对此感慨不已,称拉德是他所见过的最富同情心的人。

拉德不仅具有同情心,更富有爱心。他视每个国奥队员为亲人。拉德已经63岁了,完全可以称得上国奥队小将的父亲,但他却说:“教练员有时候应该是老师,有时候应该是父亲,有时候应该是朋友,你能胜任的角色越多,你越能挖掘出队员们内在的东西,交流才能产生新思想。但我发现中国教练似乎总是高高在上,他们对队员采取一种训斥的态度。这样做会产生两种结果:一是队员非常怕你,他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对你讲,生怕遭到你的批评。有几个中国队员在场上每踢完一脚球后,总会不自觉地回头看看坐在场边的教练员。这样的队员肯定没有前途了,因为他们的想像力、他们的创造力、他们的激情都已经泯灭了;第二种结果是队员不尊重你。你不尊重队员、不爱队员,队员也不会尊重你、爱你。他把你那些对他有益的批评和指导也误当做偏见,对你产生逆反心理,使你的意图贯彻不下去。”

说到这里,拉德显得很激动:“潘毅、曲圣卿就是牺牲品!在香港打戴拿斯杯时,潘毅私下对我说:‘我不想在这个队踢了,教练不喜欢我。”结果怎么样?潘毅完了。”(在昆明进行奥运会亚洲区A 组预赛时,有一天晚上,潘毅在海埂基地总服务台排队打长途,打给八一队主教练贾秀全。潘毅说:“我这一段练得特辛苦,状态也不错。可教练就是看不上我,我想早点儿回八一队去。”几天后,破罐破摔的潘毅两度夜不归宿而遭除名,回八一队找他的主力去了。)

“曲圣卿是个很好的前锋。还记得在昆明的小组赛吗?对马来西亚队时他上场打了20分钟,他那强有力的20米带球冲刺,给对手防线造成多么巨大的麻烦,但他却被中国教练放弃了,更可怕的是,他回辽宁队竟然去打后卫。他是中锋的材料啊!他完了。”

国奥队马岛失利后,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搞了一个讨论会,探讨国奥队负于韩国队的原因。电视中反复播放了中国队失球的慢动作,大家看到3次失球时都有2号朱琪的身影。于是,许多人批评朱琪防守不力。当拉德知道这个观点后,他很严肃地说:“请你不要轻信和传播这种观点,这种评价会毁了朱琪的运动生命,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要知道,那场比赛中朱琪是自由人,他是负责补位的。每次失球时都能看到他,正说明他已经意识到那是一个危险的球,所以他才冲上去了。如果电视画面上看不到中国队的自由人,那他才该受到严厉的批评呢。”

当记者转告朱琪拉德对他的上述看法,朱琪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得出来他很激动。最后,他说:“我确实意识到那几个球的危险性了,可惜我没补上。请代我谢谢拉德,他的话又帮我恢复了自信。”在申花队对全兴队的’96甲A揭幕战上,右边卫朱琪骁勇无比。 申花队攻入全兴队的前两个球,都是由朱琪在右路策划发动的。申花队的右路攻防明显优于左路,朱琪功不可没。

一个教练可以改变一个运动员的一生。不同的教练可以使同一个运动员踏上不同的人生旅途。

当年拉备告别喀麦隆时,喀麦隆足协为他举行了一个有200 多人参加的盛大宴会。会场中央摆着一个特大蛋糕,上面没有写“再见,拉德!”而是写着:“欢迎你,拉德!”米拉等队员围着拉德,泪如雨下。

不知拉德告别中国时将会是什么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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