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哲学创新之路(续)--论哲学教材体系改革的心理历程_哲学论文

走哲学创新之路(续)--论哲学教材体系改革的心理历程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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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破除旧教科书的“本体论化”哲学倾向

“本体论”是传统哲学的一种基本理论形式。在我看来,旧教科书既然抛开了实践这一基础,它就必然落入旧哲学的本体论思维模式之中。如果不摆脱传统旧哲学理论思维模式的束缚,当然不可能理解马克思提出实践观点的重大意义,因而不能不从世界观中把实践排挤出去。因此,要解决教科书的问题,要恢复实践作为哲学立论的基础,就必须首先破除教科书的本体论化的哲学倾向。

我的这一看法曾引发了一场论争。

“本体论”在哲学上是关于存在本身的学说,即探究存在所具有的本性和规定的一种哲学理论。本体论作为一种哲学学说正式形成于近代17世纪,但它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哲学。“本体”这个概念就是从古代“本原”观念演化而来的。按照古代人们的素朴想法,一切事物都有它的产生和起源,某种东西从在先的东西里面产生出来,作为它的规定的根据当然就已经存在于先在东西的本性里了。“本原”就是万物“所从出者”、“所复归者”的那个东西。在认识发展中,从本原概念又进一步引伸出“基质”和“本性”的概念。按照他们的想法,认识事物就是认识它的本原、了解它的基质、把握它的本性;反过来说,只要掌握了存在的本原,也就可以解释一切事物。按其实质来说,这已经就是本体论的理论了。一般认为它形成于近代,是因为真正的本体论哲学必须建立于本体与现象、主观性与客观性、感官经验与理性思维、分析方法与综合方法的对立和分裂基础之上,而这些条件只是到了近代才发展成熟。但他们的基本思想是一脉相承下来的。

从上述情况可以了解,不管本体论经历了怎样的演变,它在历史上的基本特征就是:在现象与本质、主观性与客观性、感官经验与理性思维、分析方法与综合方法相互分裂的前提下,试图以追求原始性存在、本原性存在的方式,通过分析事物的方法,以求得事物的“本真”、本来面目、自在本相的一种理论。就思维方式而言,这实质上是从“家谱式”演化观念承袭来的“还原论”思维方式。正象近代思想家们所表述的,“本体”或“实体”是那种“瓦解”了现象而后所剩下来的存在,作为一切性质背后“支撑点”、“依托物”的那种存在,区别于变幻不定现象的“无限”、“永恒的存在”,从未受过主观性因素干扰的纯“自在的”存在等等。在他们看来,返本归真就要寻出这样的本体,一切存在之谜的谜底就在于此,发现了这个“第一因”就能从中推演出一切知识来。他们对这点深信不疑,所以才费尽心思探求存在的本体,试图一举揭开宇宙的奥秘。

这种建立在现象和本质、主观性和客观性、感觉经验和理性思维分裂和对立基础上的理论,很明显,只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并存在于一定历史阶段。到了近代18世纪以后,它的内在矛盾逐渐显露出来,便为哲学自身发展的逻辑所否定。这就是马克思称之为“反形而上学”的那种斗争。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以新的形式把传统本体论发挥到登峰造极之日,也就是它走向崩溃瓦解之时。在这之后兴起的哲学,大都抛弃了对那种难以捉摸的终极本原的追求,而把目光转向理解和说明在现实处境中的人以及他的生存状态问题。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它意味着哲学的发展从传统形态进入了现代形态。

然而传统本体论哲学毕竟存在了上千年,它对人们思想的影响太深了。随着现象与本质、主观性与客观性、感觉经验与理性思维走向统一,本体论的传统理论形式虽然趋于瓦解,但它的思维方式,特别是那种追求终极本原、注目过去、看重先在存在、从两极对立中把握事物本性的倾向,仍然控制着许多哲学家的头脑。

哲学中的这种倾向,属于传统本体论的思维方式,它只有通过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才能彻底破除。尽管一些哲学家不再把本体论作为自己哲学的基础,甚至根本抛弃了“本体论”的概念,只要按照原来本体论的思维方式建构哲学理论,他就是仍然没有摆脱旧哲学的传统影响。我把这种表现称为“本体论化倾向”。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破除这种思维方式,而不是要不要“本体论”理论的问题。本体是存在的、本体的研究也是有意义的。甚至在对事物的认识中“还原”也很必要、也有意义。既然如此,“本体论”就仍然有权利存在,仍然有它的特殊意义。我并没有说过今后不应再有本体论,也没有简单地去反对哲学中的本体论,我所反对的是哲学中的那种本体论化的倾向和做法。因为在我看来,这就意味着是在用旧哲学的传统方法来对抗、否定马克思的实践观点及其思维方式。我承认,过去在这点上我讲得不够明确、清楚,以致人们往往认为我根本否定本体论,有时把我划入“无本体论”一派。

(六)坚持自然本体论何以是倒退?

旧教科书在世界观理论部分所以容纳不下实践的观点,在我看来,就是因为它实质上是依照旧的本体论化的思维模式来建构世界观理论的。按照这种模式,既然世上万事万物都来源于自然的物质性,从它就应当能够直接解释清楚一切存在的问题,何必要一个实践插手其间?他们坚持的就是回到自然物质性的一统天下,试图以自然物质性为直接性的根据,从中引出关于人及其一切活动的规定来。这一切显然都是那种传统本体论化的观念在作怪。

其实,从自然物质一竿子插到底,把自然物质作为人及其活动的直接根据,在18世纪流行于法国的那种哲学中早就尝试过了,并且已经证明只能是一种失败的尝试。试看他们从那里面究竟引伸出了一些关于人的什么结论:

“宇宙,这个一切存在物的总汇;无论在哪里都只是提供我们物质和运动”。

“人是自然的产物,存在于自然之中,服从自然的法则,不能超越自然,就是在思维中也不能走出自然;人的精神思想冲到有形的世界范围之外乃是徒然的空想……”。

“人是一个纯粹肉体的东西”,肉体“是一架有感觉的机器”,“灵魂是构成我们肉体的一部分”,“理智是某些特殊生物所特有的一种存在方式和活动方式”。

总之,“一切存在物都是永恒的物质所包涵的各种特性的结果,永恒的物质通过它的各种混合,各种组合,各种形式的变化,产生出我们所看到的秩序、混乱和各种花样”。

因此,“啊,人啊!…………放弃那些空洞的希望……顺着自然为你划就的必然的道路放心地走去吧”,“幸福的人就是会享受自然的恩惠”、“无言地顺从这些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的法则的人”。(均见霍尔巴赫《自然的体系》)

从自然物质直接推导出的这些关于人的规定,能够表达出人之为人的本性吗?你能够乐于接受这种不是人改变而是教人顺从自然的哲学,而甘愿与动物同伍吗?

让我们再来看看,教科书建立于自然本体论基础上的那种“马克思主义宇宙观”,它究竟给了人们以什么样的不同观念。

它一上手,把哲学对象规定为整个世界的统一本质和规律,就把人的视线引向了浩渺无际的宇宙,允诺给人们以这一巨大全体的奥秘和真谛。在茫茫宇宙荒野面前,人当然是一个虽可称道却属微末的存在,就是常常为人引以自豪的那个人化了的生活世界,在广漠的宇宙中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这里是纯属自然主宰的天下,大自然产生一切、造就一切,自然的必然性操纵一切、支配一切,不论何种存在一概无逃其外,人亦不能例外。由此直接推论当然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意识精神是由物质所产生、仅仅对外界存在的一种摹写,它的价值和意义完全在于寄存于其形式中的“客观内容”,即它必须完全忠实地描摹外界存在。所谓自由,不过只是对于客观必然的认识和运用,也就是对于客观必然性的一种自觉地顺从而已。人的幻想构成主观性。在一切存在中唯有主观性这种东西不驯服,总想超越自然、物质,逃脱客观必然性的限制、束缚,它就像圣经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条蛇一样,是陷人们于罪恶深渊的可恶魔鬼,我们哲学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制服它,歼灭它。

这就是我们从中得到的基本哲学观念。它同法国哲学家在200 年前教给我们的那些观念不能说完全相同,但又能说出多大的不同?

不同的地方主要是在,如我们前面所说,除了这些基本观念以外,教科书中还补充讲到人不同于物的“反作用”、“能动性”之类的许多话。但这些所谓人的特性既然失去了实践的基础,它们怎样能从自然物质本体中直接推论得出来!它们既然游离于物质本体之外,而又要坚持自然物质本体一竿子到底的统一性,那岂不陷自己的理论于逻辑的自相矛盾之中了吗?

事实正是这样的。这种本性上的格格不入、逻辑上的自相矛盾已为许多人所意识到。近几年来,有些学者已经着手弥缝其中暴露出的裂缝,尝试解决所发现的一些矛盾。只是它们采取的方向是试图进一步强化自然本体论,使它走向逻辑的一贯性,以此消弭由实践所产生的主体能动性与自然本体论的矛盾。

表现之一:关于“实践”概念本质的修正。实践在教科书中的地位本来已够低微了,但毕竟它为人的主动性还提供了一种哲学的根据。有些学者按照自然物质本体的要求对它的性质改铸一番。这就是关于“净化”实践的那种主张。按照他们的观点,实践不应包括任何主观性的因素,只能理解为一种纯粹自然物质性的活动。所谓净化就是要彻底排除马克思赋予它的那种“目的性活动”的性质。经过如此这般改铸以后的实践当然与自然物质本体论的逻辑协调了,可是哲学岂不是离开人更远了吗?

表现之二:对于意识能动性的进一步限制。旧教科书在60年代以前的提法是意识只能在“一定的条件下”对物质起某种“决定的作用”。一些学者提出了新的主张, 认为意识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对物质起任 何的“决定作用”。于是,在后来出版的教科书中,有关这一内容的命题就被修改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这就明确地规定了各自的地位:“决定作用”只属于物质所有的特权,意识则最多起个“反作用”而已。经过这样一修改,在逻辑上的确是说得通了。可是如果意识的作用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包括决定的内容,那么,它还怎样去起反作用?

表现之三:关于哲学基本问题的修正。唯人具有思维,也唯人的活动中才具有思维与存在的矛盾关系问题。旧教科书以广大的自然为对象,其中的主要部分是与人的活动无关的存在,它却公然写道,“思维与存在的关系的问题是哲学的基本问题”。这是明显的不协调和矛盾。人尚未产生,世界怎么会以人的活动的基本矛盾为它的存在和发展的基本内容?所以在早期出版的教科书中,它不得不按照恩格斯的提法讲述哲学基本问题,但是对于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为什么成了哲学基本问题这点,向来采取回避态度,只提出论断,不论证道理。后来出版的许多教科书却偏偏要给它编排出一些道理出来。在那里面解释说,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所以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第一,这是因为“思维”与“存在”是哲学中两个最为广大的范畴;(这样同等看待,岂不等于承认唯心主义哲学或二元论哲学有道理了?)第二,还因为它是划分唯物论与唯心论两个哲学基本派别的根据。(这种论证岂不是有“倒果为因”、颠倒阴阳之嫌?)后来有些学者发现这样说不妥,于是明朗地挑开了问题的本质。在我看来,旧教科书创建者们的悲剧是在于:他们既要奉行马克思所创立的哲学,头脑中又没有破除“本体论化”的哲学影响,这使他们建立的教科书理论不能不陷入逻辑的自相矛盾,愈是批判旧哲学传统,同旧哲学就愈是划不清界线。但他们至少还想尽量保留马克思遗留下的思想遗产。而后来教科书哲学的维护者们的悲剧却在于:他们不但没有了解马克思的思想与旧哲学有怎样的区别,也没有弄懂教科书哲学与马克思思想的区别,他们以为坚持贯彻教科书的本体论化倾向,通过一贯化去消除教科书中的矛盾,就是在维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纯洁性。

(七)关于唯物论唯心论对立的本质

自然是物质性的本质,所有一切都只能在自然中存在。这都是对的。但从自然物质本体又不能一竿子插到底,直接从它推演各种不同存在的结论。这也是业经历史证明了的事实。这样问题就复杂化了。

问题复杂性的关键,集中体现在人的身上。

人在宇宙中是一种最“奇妙”的存在。他来自于自然,在他身上保留了自然的性质,这可以叫作物性、生物性,或者如有的思想家所说的,干脆叫它“兽性”也可以。但另一面,他是作为自然的否定性本质而存在的。人以改造自然物的实践为生存方式。实践是一种目的性的活动。在贯彻目的性的实践活动中,自然界经历了对人而言的二次生成,人不仅改变了它们的那种自在的自然性质,而且如马克思所说的,人还反过来把整个自然界属于自己、变成了“人的无机的身体”。人在实践活动中形成的意志、理性、情感、想像等主观性意识,否定了自然物质的存在形式,采取了完全相反的观念性的存在形式。由于这种存在形式的转变它不仅摆脱了时空物理条件的束缚和限制,成为一种具有自由性的超越自然的存在,而且成为人在从事创造性活动中与自然本原相对抗的新的能动本原和力量。人所具有的这种异于自然的性质,可以称之为非物性、超自然性,或者如某些思想家所说的,干脆叫它“神性”也无不可。

人来自于自然又超越于自然,人的活动在肯定自然中又否定了自然,人的理性意识本原于自然又以自身为创造本原……这些只要面对现实就无法加以否认的事实,构成了人的自身矛盾本质。人是一个看来最荒唐的“二律背反”。人仿佛是来自两个世界的奇特怪物。在人身上自然性与超自然性、兽性与神性相对立,它们又必然结合为一体。如果否定了自然性、兽性,人便归于超自然性、神性,成为非现实的虚幻存在;如果否定了超自然性、神性,人又归并于自然兽性变成与动物无异的存在。难怪在历史上,当人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时,只好说“什么是人?一半天使,一半禽兽”。

这就是哲学面临的最大难题。

对于这样矛盾着的本性,单从物质本体怎么可能得到完全的说明呢!它只能肯定人身上自然性的来源,必然要否定人身上的超自然性的本质。片面的理论必然会有片面的理论来补充。如果想要肯定人身上的超自然性质,那就必须设想,在作为本原存在的本性中就已涵容了某种超自然本质。这样,就会走向或者同时肯定两种本原对峙的二元论,或者把本原规定为超自然精神本性的唯心论哲学。

所以,在历史上,在本体论化思维模式支配的条件下,人们对于“本体”始终具有两种正相反对的理解,形成彼此两极对立的理论,进行着相持难下的斗争,而又处于难分难解的相互补充之中。长期存在于哲学中的唯物论与唯心论两个派别,就是其典型表现。

本体论化思维方式的不合理性,其实主要就是从它必然形成的这种内部争斗中暴露出来的,它的瓦解也主要是由于这种争斗从内部促成的。

但从另一面来看,也正是在两种本体理论的斗争中,问题本身蕴涵的复杂矛盾内容才逐渐显露出来,使人们有可能清楚地看到人的二律背反本性,从而寻求解决问题的新的途径和方法。从这一点说,两种本体之争不只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和认识意义,决不能把它看作无谓的争论;而且两个相互对立的派别也都有各自肯定的意义和否定的意义,也决不能把一派看作是绝对正确的、另一派看作是绝对荒谬的。就拿唯心论哲学来说,它坚持本体是超自然的精神性存在,片面主张在精神与物质的关系中只能精神是第一性的,这个观点明显是错误的。但如果考虑到在人的活动中精神确有充任本原一面的作用,那么,它的观点虽然“荒唐”却也并非到了“无稽”的地步,因而也就决不能看作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谬误。列宁就曾明确指出过这点,他告诫我们对于唯心主义这类哲学万勿看成“不过是胡说”,那样就会把我们置于同它相去不远的错误之中。这里牵连到了对于历史上的唯物论和唯心论两派的对立和斗争如何评价的问题。

我们的哲学教科书恰恰是这样看待问题的。长期以来它形成了一个僵化的模式,把唯物论和唯心论的对立看作评价哲学本质和意义的最高原则,认为哲学不属于唯物论就属于唯心论,唯物论代表正确、进步,唯心论则意味着错误、反动,如此等等。对于唯心论,它还形成了一个批驳的简单的公式,即首先把它归入主张儿子生出父亲的一类理论,然后指出其“荒唐透顶”、“不值一驳”,于是就算驳倒了。

我们试想在从18世纪到19世纪这一期间,发生在法国哲学和德国哲学之间的论争就可以了解这一道理。法国哲学坚持人从自然产生就应该顺从自然。他们以三个命题表达了这一观点,即:世界是机器,动物是机器,人也是机器。德国哲学则正好相反,他们否定人是机器、动物是机器,连世界是机器的论断也否定了。他们坚持的观点是,人是自己的目的,是自身的能动创造者,所以人不但不应做自然的奴隶,还要去“为自然立法”。这两种观点可谓截然相反。然而恩格斯却同样肯定它们都是一场“哲学革命”,只是采取的形式不同而已。这怎么可以理解呢?

从直观素朴的想法确是很难理解的。但如果了解了人是一个既有自然性又有超自然性的二律背反存在,这个评价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不但可以完全理解,还必然会承认: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论,作为对人的相反本性的表达,从两个相反方向肯定了完整的人性,因而在它们各自所处的特定历史条件下,都具有解放人的作用:法国哲学使人从宗教枷锁束缚下解放出来,把自然性归还给了人,德国哲学在这一基础上又进一步使人从自然奴仆的地位解放出来,把能动创造的主体性(以超自然性的形式)归还给了人。这样看来,两种理论虽然都是片面的,但却不能把任何一方简单归结为“不过是胡说”。

为什么教科书哲学理解不了这点,硬是要把唯心论看成“不过是胡说”呢?在我看来,这主要是因为,它虽然在尽力同旧哲学划清界线,然而它用以批判旧哲学的思维方式却恰恰是使唯物论与唯心论必然分裂的那种两极对立的绝对化思维方式。这就不能不使它自己也陷入两极对立的一个片面极端之中。

我深深感到,这种两极对立思维模式对于束缚我们的创造思维能力和哲学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危害。它使我们的思想离开马克思的哲学基础,陷入旧式唯物论的极端片面观点;它使我们的思维封闭、禁锢在狭小一隅,陷入脱离现实发展的僵化状态;它作为拒斥异己的鞭子和棍子,扼杀了众多富有生机的哲学思想。于是,尽管我深知这个题目蕴含着风险,仍然写了“重新评价唯物论唯心论的对立”论文。

(八)提出实践观点是思维方式的根本变革

这点应是上述一切认识的必然结论。

如果认为人是哲学的核心内容,人身上的自然性与超自然性、精神与肉体、思维与存在的矛盾是哲学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以往的哲学就是因为找不到统一这一矛盾的现实基础,因而总是陷入两极对立观点的争论之中;那么,很自然地就会得出,马克思由于发现实践基础回答了哲学基本问题、克服了旧式唯物论和唯心论的两极对立的片面观点,这就不会仅仅是改变或增加了某几个哲学论点,而是从哲学对象、性质到一系列内容、观点都引起了重大变革的结论。这样的变革,只有提高到思维方式上来才能加以理解和把握。

先前哲学所有的一切理论,都代表着某种人的观点,反映着实践的内容和环节。很明显,如果在人的实践中不包括自然存在对人及其活动的基础性作用,就决不可能产生出来强调自然本原作用的存在论观点。同样地,如果在实践活动中不存在作为人的对象世界是由人的活动构成的这样的环节,那种从精神出发大讲自我建立非我的哲学理论能够产生出来并发生重大影响,就成为不可想像的事情了。正是基于这点,所以马克思说:“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

但是,以往的哲学只能说是对实践内容和作用的一种本能的、自发的反映。由于实践活动属于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主观性与客观性之间的否定性的统一活动,那种本能和自发的反映必然会把它所包含的相互否定的内容肢解开来,分割为互相对立的因素,以片面的两极形式加以表现。这样便形成了以往哲学不同派别在两极对立思维方式中的对立和斗争。

马克思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把自己的哲学自觉地建立在实践观点的基础之上,从而也就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能够自觉地从实践出发去看待一切事物的思维方式。

实践活动是一种具有两重性质,体现着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主观性与客观性双向本原作用的活动。实践活动作为感性活动,须以人的身体的自然力去作用外界自然对象,以物的方式去改造自然物质存在。这里体现了自然的先在性和物质的本原性,即物对人的支配。但实践作为一种目的性的活动,它所达到的结果却是在对象中贯注人的目的、实现人的意志。这里又充分体现了人作为主体超越自然的能动创造的本质性,即人对物的支配。

实践活动就是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主观性与客观性相互规定、相互作用、相互转化的活动。它既是分化世界的活动,又是在更高基础上统一世界的活动。在这一活动中,既消除了主观性与客观性各自的片面性、使主体与客体达到统一,又发展了主观性与客观性的对立、造成主体与客体新的矛盾。在实践活动中不仅蕴藏着人类社会生活的一切秘密,也蕴藏着人的对象世界的一切秘密。它是人类面对的一切现实矛盾的总根源,同时又是解决这一切现实矛盾的力量和方法的源泉。

以实践观点为思维方式,这就意味着,彻底克服以往哲学那种以两极对立为特征、分裂人性本质的片面认识方法,代之以自觉地从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主观性与客观性在现实活动中所表现的否定性统一联系出发,贯彻人性全面本质的认识方法。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也就是人性诸对立因素、环节否定性统一的思维方式。

毫无疑问,这种崭新思维方式的提出,必然会引起整个哲学理论的深刻变革。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之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所在,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哲学发展作出的伟大贡献之所在。

总结我写过的东西、发表出的观点,不可能没有这样那样的错误、偏颇或不当之处。这些需要今后认真去思考,但回顾十年走过的道路,我自觉无愧。我尽到了一个中国知识分子在改革大潮中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尽到了作为马克思的后人和学生在时代剧变中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近年来关于我的某些哲学观点有些学者提出了商榷、批评甚至批判,我对这些文章有的读过了,有的没有读到。我欢迎同我讨论学术问题。但我并不想去反驳或回答目前这些文章的指责和批判。这不是因为我认为那里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例如有的文章说,对我提出的“超越论”观点“决不可等闲视之”,这句话就说的很有见地。我不想置答主要是因为有些道理自惭目前我很难说得清楚。既然说不清,不能服人,那就暂时不去说它好了。

考虑及此,还不如暂且像伏尔泰所说:“我反对你的意见,但我愿以生命捍卫你提出意见的权利。”请人们尽量去说吧!评判留给历史去做,我则继续走我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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