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表达形式的变化与发展_文学论文

新闻表达形式的变化与发展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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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报纸上,我们可以发现,不少新闻表现形式有了许多与传统习惯不一致的“命名”,诸如热点新闻、冰点新闻、背景新闻、非常新闻、娱乐新闻、趣味新闻、京味新闻、汉味新闻、体验新闻、精确新闻、调查新闻、谈话新闻、话题新闻、滚动新闻、批注新闻、比较新闻、解密新闻、档案新闻、预告新闻、预测新闻、观点新闻、感受式报道、自述体报道、日记式报道、幽默性报道、实录性报道,等等。

这些被冠以新名称的新闻形式,与传统的消息、通讯、评论等新闻写作形式有何不同呢?在层次和本质上有何区别呢?

一部分“创新”,只是追求有新颖另类感的“名”效应,对原有的写作形式加以时髦的流行的叫法称呼之,从而引起受众的注意力,就像不叫复制叫“克隆”,不叫现象叫“风景线”一样。新的叫法,说到底是对新闻的一种包装,其本质上与传统写作形式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有的报纸对中国申奥成功、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等大事件以“非常新闻”的名头加以报道。这类“非常新闻”的突出特征大概就是篇幅长,通常占有一个版或数个版。若论“非常”,指篇幅非常长或占版面非常多?这恐怕还不能入列创新的范畴。指非常事件?非常时间?非常人物?这大概也不是创新的概念,因为“非常”是新闻的应有之意。在各式新闻定义里,便有一款“反常说”,反常的事物即新闻。当然只认反常的才是新闻,这种看法失之偏颇。但反常,或与之近意的“非常”、“异常”、“特殊”、“特别”的事物,必然是记者注意和报道的目标,这是不言而喻的。既然是原本应该如此,就不能算是一种新体式,只能说是一种另类称呼。新的称呼作为一种竞争手段亦有可取之处,它产生的注意力效益,是实现新闻报道升值的路径之一,对提高新闻传播强度有积极意义。但也要看到,即便是名称,也只有科学的命名才有生命力,否则只是新鲜一时,时髦一阵,便会消失无踪。

另有一部分“创新”,则不仅名称有新意,同时也在形式和内容上,对传统新闻写作的定式都有所突破。这里,有的是大胆交叉运用不同体裁,综合出新;有的是传承或借鉴,转化出新;有的是梳理信息,整合出新;有的是突出个性,特色出新。我们可以把这些体式大致分类为交叉复合型,借鉴转化型,梳理整合型,明示观点型,特色侧重型。

一、交叉复合型

在新闻写作的传统理论中,消息、通讯、评论、调查报告,被公认为是新闻写作的基本体裁或叫常规体裁。所谓交叉复合型体裁,便是相对于这些基本体裁而言,是一种模糊了消息、评论、通讯等形式界限的体裁,它不纯粹属于某一种体裁,但又兼有两种或两种体裁以上的特征。交叉复合型体裁,主要特点是兼有几种写作形式的表现特点和写作手法,能容纳比以往旧有的、单一体裁所能容纳的更多的信息。

在长期的应用写作过程中,传统体裁界限分明,消息须是消息的写法,通讯则有通讯的规矩,各自在自己的“方圆规矩”里,极少变化。随着世界的进步,社会信息交流的空前加速,这种单一的报道体裁已无法反映出社会的错综复杂性,孤立的报道形式亦不能满足人们对信息多层次、多角度、多侧面的需求。另一方面,自从电子新闻媒介的崛起和普及,广播电视都对报纸这位老大哥创造的三大体裁进行了适应本身传播方式的移植,又占有报纸无法相比的速度优势。所以,报纸体裁如固守一隅,已是不合时宜的落伍之举。现实的要求是:既要有单一型的传统形式的新发展,又要不断推出不拘一格的创新体。在中国,这种状况始于二十世纪80年代。记者林里1983年1月15日发表在《人民日报》上关于深圳特区的题为《效率》(该报道被评为全国好新闻)的报道,可以说是一个先例。

作为改革开放的先锋,深圳当时出现了大量令人惊讶的新事物,人们的思想观念和价值体系等各方面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如何反映这样一个复杂的客体?人民日报记者林里说:“当初,我像建筑工地上的工人那样,搭起许多脚手架,试图把所有见闻全都装进去。可是,装啊,装的,总也装不完。装不完使劲塞,塞的结果,是越塞越膨胀,越塞越臃肿,以至于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由此可见,原有的单一的新闻体裁在新的现实面前已经无能为力,老记者用过去的报道模式已经无法解决眼前新问题。于是,初稿被扔进了字纸篓里,进而是“什么体裁得心应手,什么体裁适合于我,什么体裁能够表达现实,抒发感情,我就使用什么体裁,动用什么武器”。交叉复合型体裁就这样脱颖而出。

从整体看,《效率》的通讯特征较为明显,它运用了通讯的结构以及表达方法来叙述和描写事物。但前半部分是以简洁扼要的文字报告了在农村、工厂、商店、基建行业中发生的多个事实,显出消息的某些特征;后半部分用了层层推进、正反比较的逻辑论证方法,使该文又透出一些评论的色彩。《效率》既兼有通讯的容量大、叙议结合的优势,又有消息的简练、概括、明快等长处,还有评论的摆事实讲道理的特色。几种文体交错融合,产生了新的优势,它既解决了记者所遇到的一系列难题,也深得读者青睐。

这之后,交叉复合式报道形式开始兴起。十多年来,复合型体裁在应用中不断地完善,不断地成熟,也开掘了更多的内涵:用理性的眼光分析社会问题,广泛地纵横取材,大跨度地立体透视,释疑解惑引导社会认知,提供新的思辩成果。它具有的辐射面大,穿透力强,可读性高的优势,极大地提高了报纸的竞争力。

二、借鉴转化型

正如报纸媒体开创消息、通讯、评论等新闻体裁,后被电子媒体借去进行改造,便有了广播消息或电视评论一样,原属电子媒体“专利”的新闻表现形式,也被报纸借鉴,放出异彩。这种不同媒介之间的横向移植,或者同类媒介之间纵向传承的做法,可以优势互补,嫁接转化出新品。这里着重提一提这一类型中的谈话类体裁。

访谈类新闻承续了新闻老体裁中“人物专访”的特色,但相比之,内容和表现形式都更为丰富多彩。传统的人物专访主要有短文式和问答式,后来兴起的对话式,近来出现的论坛式和主持人式谈话,则透出了传承借鉴出新的思路。

主持人式,一般由编辑或记者主持,扼要地介绍话题来由,主要起个组织、导读的作用。如2001年北京市“两会”召开,北京晚报从开幕之日起,每天以这种形式谈论“两会”代表的提案。它由“话题提出(两会代表)”,“话题主持(记者)”,“热线发言(读者)”三部分构成,这便形成了报纸谈话的新方式。

报纸版的主持与嘉宾参与的形式,显然移植了广播电视的一些做法,但也注意融入了纸媒介本身的表现技巧,因而也有了独特优势:一是扩大了报纸与读者交流渠道,增加了普通人在媒体原声发言的机会。二是时空局限性小。电视谈话通常是面对面交流,要求人物定时到场,而报纸主持谈话的手段活泼许多,可以交错进行面谈,纸谈、电话谈、网上谈,收纳整合即可成文。三是有利于组织对立面之间的交锋型谈话。无论是电视谈话节目还是其它形式的直面访谈,我们少有面对面针尖麦芒相向的对抗性情景,难得一见的谭盾遭遇卞祖善(北京电视台2001年11月6日《国际双行线》),还是以一方嘉宾拂袖而去的意外局面告终。而报纸利用时空距离和表达体式的灵活性,可以很便利地组织各种形式的激情对话。

三、梳理整合型

以独特的观点、独特的组合、独特的角度去梳理和整合信息,是报纸媒体目前积极实践的一种独特的新闻表现形式。这是一种通过对某一事件或某一时段的众多信息进行梳理筛选;或对已经利用过的新闻资源进行二次开发,从一个新的视角,将信息整合为富有特色内容的新闻形式。这种形式很能体现操作者对信息进行加工处理的水平。整合的效应,既可扩展和延伸信息的内涵,增强表现主题的合力,还可大大拓宽个性发挥的空间。于是,有多少智慧就可以创造出多少的新品种。

报纸媒体近些年经常出现的“盘点”一词,便是从某一个方面概括了整合性表现手法的一些特征。“盘点”本是商业用语,指清点查究货物帐务。它被借用为新闻手段,就是理清庞杂无序的信息,再用新闻的眼光将其加工处理,显现新闻亮点,实现信息增值。这类报道方式,可以让读者对一桩头绪很多的事件,迅速得到整体的、清晰的把握。

与“盘点”相对应,也被媒介拿来整合信息的还有“检索”一词。如第九届全国运动会开幕前夕,《北京青年报》推出“九运大检索——新世纪体育星光灿烂”,把与九运会相关的、人们关注的人物、事件,进行一番梳理编合,形成若干信息“条目”。

如果说“盘点”是让读者事后看总结,那么“检索”就是让读者事前看目录,一个是整体回顾,一个是整体前瞻,这大概就是两者的区别。它们的共同点就是对大量的信息进行整理,集纳编排,并有一个概括性的结论、看法或观点,以小标题,或主题句的形式标出。

四、明示观点型

新闻是告诉人们应知、欲知而未知的新鲜事实,因此传统意义上的新闻表现形态以“告之”事实为主,媒体的看法和意见往往隐含在对事实的报道中。记者更多的时候是新闻“记录者”,在写作手法上也多是用“无我”的身份去讲述事实,但这种状态目前已在悄然变化,变化的特点主要是放大了“我”的比重:

一是在访谈和对话式的新闻形式中,记者较多地参与讨论,阐发自己的观点。

二是在体验式的新闻形式中用“第一人称”叙述事实。体验式新闻,其特点是报道者作为具体的个体把亲临其境感受到的新闻事实传达给读者。这虽然只是叙述事实角度的不同,但对读者来说,却是一种关系的变化,记者与读者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进行体验交流。过去有全感式采访的提法,那是作为一种记者用于加深理解、感受事物的采访方法来说的,体验式新闻则是在题材选用和表述上都以“我”为重点。

三是对新闻进行评点,发表“我”的看法。评点新闻一般是集纳若干条已报道过的新闻信息,逐条来个“个人化”的批语。此类形式较早见于《南方周末》的“时事评点”,现在许多媒体都运用这一形式。

按过去的写作规则,如果有必要直接发表观点,可以采用新闻评论、编者按、编后语或新闻评述等。这些传统形式表述的内容通常代表编辑部的意见,多从正面说理,用语也很严肃。评点新闻的特点是,极具“个人”特色,语言通俗,有点像报纸版的“脱口秀”,三言两语或肯定、或否定、或讽刺、或调侃幽默一把,有的干脆批个另类说法,甚或有“戏说”的成分。

评点新闻的优势是:新闻你可以抓得比我快,但看法和观点是我独家的。尽管有的读者可能不同意这种独此一家的看法,但作为个体化意见,人们并不会过分地苛求它。

五、特色侧重型

从表现形式本身的内容、结构、语言等方面去考察,有的是起了全面性的变化,如上面提到的交叉复合型;有的则是局部发生了变化,如特色侧重型。

特色侧重型,即相对传统体裁,它着眼于强化不同的采写侧重点,如热点新闻、冰点新闻,主要突出的是主流或非主流的题材特色;如京味新闻、汉味新闻,则主要是因为写作上采用了地方语言;幽默新闻显现的是叙事风格;精确新闻的特别之处是运用了科学的信息采集手段,用统计数据说话;档案新闻、解密新闻则是在做有新闻价值的“旧时”文章,或是旧事新说,或是老话重提。

特色侧重型新闻,无论是侧重题材特色,语言特色,叙述特色,还是采集方式的特色和时间特色,其优势在于“特”,有特色即与众不同,即对受众形成特殊的吸引力,从而获得较好的新闻效果。我们以语言特色与叙事风格的两类情况为例作一分析。

语言特色。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由于空话、大话、套话、官话等八股话语充斥新闻媒体,让人忍无可忍,于是,必须改进和如何改进新闻语言,成为新闻行业一致努力和共同探讨的课题。那些富有人情味和个性的语言,那些表现富有时代感的新鲜语言,以及来自老百姓平实亲切的语言,纷纷在媒体上得到展现,赢得读者的喜爱。京味新闻,如《北京晚报》每周一版的刘一达“京味报道”,便是这一类中以突出地域性语言为主形成的特色新闻表现形式。

京味新闻的特点,就是用京腔京调讲述北京的人和北京的事。同此,汉味、川味、粤味等新闻,也是以地域方言为标志。那些对京味或其它味新闻有兴趣的读者,其阅读感受,大约如同戏迷听戏,茶客品茶一样,滋味绵长。这种以语言特色见长的新闻受到欢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叙事风格。相对“文学体”,有个“新闻体”的说法,意思是说文学作品的叙事风格,是生动活泼,灵活多变,无法可循;而新闻作品的叙事风格,则是开门见山,标准模式,语言干巴。二者叙事风格的区别,往往一目了然。实际上,“新闻体”和“文学体”一直在相互学习,相互借鉴,相互慢慢演变出一些新的叙事风格。拿新闻作品来说,早就有一些不那么严格按照开门见山叙事手法来表述的作品,如积累兴趣式的消息结构。现在不过是有人把这不同的叙事风格用标签标示出来,张扬出个性,以期引起人们对非传统叙事方式的特别注意。这就有了“幽默新闻”、“趣味新闻”的名头,它无非是在强调自己侧重于运用幽默、谐趣的表现手法,报道有趣、可笑而意味深长的事实。

本文从以上五个方面对新闻表现形式在新的生存环境里的发展变化作了粗略地描绘和分析。新闻表现形式作为一种长期形成且相对稳定的共同审美形态,一方面,它有特殊的构成因素和独特的表现手法,写作时应遵从它的规律;另一方面,它也不可能凝固化和绝对化,它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对于新闻表现形式的这种发展变化,尤其是对于这种发展变化中透出的新鲜活力和探索精神,我们无疑应该持积极肯定的态度。当然,我们也要注意去完善这些新的新闻表现形式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不成熟和不完美,使其在不脱离新闻的基本特点和写作规律的前提下展现出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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