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并列连词研究论文

现代汉语并列连词研究

李占炳1,屈正林2

(1.南昌大学中文系,江西南昌330031;2.嘉兴学院中文系,浙江嘉兴314001)

摘要: 并列结构是人类语言中最原始最普遍的一种结构式,一直是学界研究的重点,也是难点,主要是因为很多被反复证明有效的规律或原则一遇到并列结构就受限。并列结构可为我们提供一个新的角度、新的视野来审视汉语中的一些语言现象,还可以为汉语言研究提供很好的证明材料或者证伪素材。并列连词是并列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识解并列结构的重要标记。并列连词的研究有助于提取并列结构的本质特征。因此本文通过梳理并列连词的位置模式、合用、隐现、演化等相关研究成果,指出当前并列连词研究存在的问题以及今后进一步研究的方向,从而为并列结构的自动识别和并列结构的对外汉语教学提供理论参考。

关键词: 并列结构;并列连词;句法

一、引言

并列结构是最简单原始的组合方式之一,但简单的结构里,往往包含着基本的句法、语义、语用及认知问题。在句法研究里,并列结构一直是个难题,很多本来被反复证明有效的规律,遇到并列结构就不灵了。可见,并列结构有认真考察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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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语言中,“并列手段使用最频繁的是两种:语音停顿与‘和’意义的连接词”[1]。汉语同样不例外,“和”是最为常见的并列连词,不少译文甚至将英语and全部对译成“和”。

并列连词是并列结构的核心[2-4],也是计算机识别并列结构的一个重要标记[5]

鉴于并列连词的结构核心地位以及实际应用价值,我们有必要对学界已有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并在此基础上,挖掘出新的有价值的研究热点。

二、并列连词的位置

并列连词的位置,特别是多项式并列结构中并列连词的位置,一直是学界描写并列结构的重要参项之一。结论不外乎两种:位置不固定说和倒数第二位置说。

且看位置不固定说。高名凯[6]指出“西洋的语法,如果只用一个连词的话,它是加在最后的并列关系中间,中国语法则可以随便加”。吴全铎[7]认为“连词‘和’所放的位置只要是表示并列关系的词、词组,根据语言实际去合理安排就行了,不必追求什么形式”。

再看倒数第二位置说。学界普遍承认,当并列项超过三项时,并列连词一般放在最后一项和倒数第二项之间(A、B xC,ABC代表并列项,x代表并列连词,下文等同)。但对于这种位置模式的来源争论颇多。肖斧[8]认为“五四以来,由于受西洋语法的影响,多叠并列中与类连词的位置已不再严格遵守汉语的传统规律而产生了在最后两叠之间加与类连词的趋势”。赵元任[9]也发现ABxC这种格式“在文章里常见,虽然中国以前也偶然有这种格式,但是现在通行这种格式显然是受外来语法的影响”。当然,也有学者并不赞同欧化说。斯冬蠡[10]就指出“多叠并列中最后两叠之间加并列连词的形式并不是欧洲语法所创始的,中国古籍里很早就出现了这种形式。与其说是受欧洲语法的影响,毋宁说是沿袭古汉语的好”。

其实这两种观点并不矛盾,并都承认两个事实。一是并列连词位于倒数第二位置(ABxC),古已有之,并非来源自欧洲语法;二是倒数第二位置这种模式在现代汉语中越来越普遍。近些年随着语言类型学在国内的发展,学界不乏站在世界语言的角度来反观汉语并列连词的研究成果[11-13]。在人类语言中,倒数第二个位置是并列连词出现频率最高的位置[14],这是一条普遍规律。汉语也不例外。因此,从起源来说,汉语中的模式“ABxC”绝非欧化的结果,但该模式使用频率的增加到底是欧化的结果还是语言自然发展的结果还需要有更多更有力的证据才能说明。

(七)立鸟纹。良渚晚期的琮和璧上刻有一种立在台上的鸟纹。这种鸟纹基本上写实,它立的台,可以理解成祭坛。祭坛上有立着的似人似鸟的刻纹,当是打扮成鸟形的巫师。这里的鸟应理解成神鸟。立在那样的高坛上,头向上,我认为是在接受上天的讯息。巫师通过祭拜这样的神鸟图像,就能通过神鸟获得天神的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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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汉语中的并列连词的位置模式呈两种演变趋势:一是位置由不固定到固定;二是位置逐渐后移。宋青、曹炜[15]发现在1750到1950年间,北京话中的连词“和”连接三个或三个以上的并列成分时,由主要位于前两项并列成分之间发展为主要位于后两项并列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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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并列连词的合用

综上可见,国内学者较早就注意到了并列连词的合用现象,也揭示了合用所受到的一些句法限制。但遗憾的是没有进一步的探究,没有追问为什么汉语中会缺乏严格意义上的连接动词性并列结构的专属并列连词,也没有追问为什么连接体词性并列短语的“和”可以连接谓词性并列短语,而主要连接谓词性并列短语的“并”“而”却不能连接体词性并列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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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观点认为“和”“跟”一般连接名词性并列结构,“并”“并且”一般连接动词性并列结构,“而”“而且”一般连接形容词性并列结构。在实际语料中也存在并列连词合用的现象,即不同的语类成分用同一个并列连词来连接。朱德熙[16]发现在口语里,“跟、和、与、及”等连词除了连接体词性成分,还可以连接谓词性成分。黎锦熙[17]指出“而、而且、并且、又”连接或者最爱连接动词、形容词,“并”既可以连接名词、代词,也可以连接动词、形容词。当然,并列连词合用之后结构会受到一些限制,比如由“和”连接的谓词性成分只能作主语宾语,不能做谓语,也不受副词修饰。其实,“和”连接的谓词性成分做谓语的用例不是绝对没有,但大体上是一种由欧化句法带来的有条件的书面表达,在口语中不多见[18]。不过目前学界基本上达成了一个共识:用“和”连接的动词性并列结构的确丢失了很多动词性。

限制因素三:句法“在论元位置,名词既可以直接组合,也可以加并列连词。而在谓语位置,汉语动词的并列很受限制。动词用泛用连词‘和’连接在谓语位置受限,而在论元位置则很自由”[18]。不同句法位置上的并列结构的标记程度也不一样,比如说同一个名词性并列短语在主语和宾语位置上标记程度就不一样。这些问题只有通过大规模的语料库才能解决。

考察各范畴内部次类之间的标志合用情况,不但有利于并列结构的研究,而且有益于对词类的重新审视。从古至今,汉语逐渐丢掉了连接小句和动词性并列短语的专属并列连词,其中缘由,值得深思。另外,汉语中的“和”的功能经历“扩大—缩小—扩大”这样的演化循环圈,那么我们是否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和”在未来可以自由连接动词性并列短语,甚至可以连接小句?

四、并列连词的隐现

并列连词的隐现可以分成3种情况:一是必现(他*[和]我是语言研究院的学生);二是必隐(萝卜[*和]白菜地吃了一个月);三是可隐可现(爸爸[和]妈妈都希望我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黎锦熙、刘世儒[17]将必须用并列连词,不用就容易引起误解或不合格的称为“硬”的并列结构,而将不用并列连词也不会影响到语意的称为“软”的并列结构。可见,在现代汉语中,并非所有的并列短语都可以自由地隐现并列连词。关于什么样的情况下要用并列连词,什么样的情况下不用并列连词,学界对此有较为充分的研究。

也有学者认为汉语中不存在连接谓词性并列短语的并列连词。刘丹青[18]以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和老舍的《骆驼祥子》为样本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汉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连接动词性并列结构的专属并列连词。“汉语的句子、VP、AP、PP基本上不借由有形的连接件连接,甚至禁止使用有形的连接件。‘S而(且)S’‘VP 并(且)VP’‘AP 且 AP’等表达其实不是单纯表示并列义。”[19]

限制因素四:韵律。“两个单音节词结合成并列短语的难度大于双音节词”[24]。张亚茹[27]也发现并列成分之间当一个单音节词与一个双音节词语并列时,二者之间要用连词。我们知道,在汉语中并列连词都是与其后面一个并列项组合成一个语音单位,如只说“爸爸[和妈妈]”,不说“[爸爸和]妈妈”,但是在“妈和阿姨”这样的结构中,“和”同前面的并列项“妈”组成一个节律单位([妈和]阿姨)。可见“和”的出现并非只受语义的制约,也受到韵律的制约。即汉语等语言倾向于用双音词、四字格,以便达到韵律的和谐与齐整,读起来节奏整齐。

限制因素二:主观性。在英语中,多项并列结构一般只用一个并列连词(A,B and C),只有在说话者有意强调的情况下才出现多个并列连词。铃木庆夏[25]对“并列标记-距离标记说”采取更加慎重的态度,提出“并列标记-主观标记说”,认为并列连词的隐现更多是基于发话者如何解释他所关心的语义对象。假如发话者逐一举出他所关心的语义对象,但在发话者心目中还会有对其他并列要素C、D等的可能性(即列举未尽),那么采用“A、B”形式,隐去并列连词;假如发话者从诸多事物中选取并举尽他所关心的语义对象,那么采用“A和B”,出现并列连词。“并列标记-主观标记说”可以解释“NN地”构式中NN之间为什么不能添加并列连词。“萝卜白菜地吃了一个月”中的“萝卜白菜”并不仅仅表示“萝卜”和“白菜”,即列举未尽,所以不说“萝卜和白菜地吃了一个月”。将并列连词的隐现与说话者的主观意图联系在一起确实有一定的说服力。但这种说法解释不了“NN地V”结构既可以表部分突举(书记主任地请来了好些个头面人物),也可以表总体突举(白天黑夜地干),即NN形式其实既可以表示列举未尽,也可以表示列举穷尽[26]

国外学者 Payne[20]、Stassen[21]、Haspelmath[14]等对并列连词的合用有过详细的研究,并根据动词性并列短语和名词性并列短语的并列连词合用情况将所调查的301种语言分为3种类型:合用并列连词(161种)、不合用并列连词(125种)、均缺省并列连词(15种)。Payne[20]提出了一个有关并列连词合用的连续统:S(小句)—VP(动词性短语)—AP(形容词性短语)—PP(介词性短语)—NP(名词性短语)。如果这个连续统上某个单位前后的两个单位合用同一个并列连词,那么该单位也一定使用这个并列连词。比如S和AP合用一个并列连词,那么这个并列连词也肯定能连接动词性并列短语(VP)。李占炳[12,22]以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语言为样本,旁证了该连续统的普适性。但Payne自己也承认这个连续统只是一种倾向性,需要更为广泛的语言证明。另外,该连续统并没有考虑到NP、AP、VP中的次类,比如有的语言中,普通名词和专有名词各有专属的并列连词,并不合用。“这些跨语言数据和语料显示了不同语言中连接件(编者按:并列连词)的个数和选择限制,情况复杂多样,却有一个共同点:或是一个连接件对应一种语类,或是一个连接件对应多种语类,但却没有报告多个连接件用于同一语类的情况。”[19]汉语中连接名词性并列结构不止一个(“和”“跟”“与”“同”),但这些词的性质并不完全相同,有的甚至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虚词”,比如“跟”仍然保持着动词身份。我们完全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对现代汉语中的并列连词作进一步深入的研究。

限制因素一:语义距离。认为并列项之间的语义距离越大,越需要并列连词[1-23]。换言之,并列项之间的语义接近性程度与形式上的距离(有无标记)可以相互验证,遵循距离象似性原则。马清华[24]也持类似观点,认为并列连词的有无基本上是句法距离大小的反映,即并列要素A和B之间的语义距离、心理距离大或语义接近性程度低,并列结构就采取“A和B”等有标形式;并列要素A和B之间的语义、心理距离小或语义接近性程度高,并列结构就采取“AB”等无标形式。“名名并列的无标记概率大于其他词类的并列,特别是汉语和汉藏语系的大多数语言中”[11],原因是“名词与名词在概念上相互的距离比其他词类之间的语义距离要小,因为名词比形容词和动词更加具体,更容易被联系在一起”。但李占炳[22]以《围城》以及《大学生心理卫生与咨询》为样本进行了统计,发现形容词性并列短语隐去并列连词的概率最大,其次为动词性并列短语,最后为名词性并列短语。这与Haspelmath[14]以欧洲的语言为样本所观察到的一样,他发现欧洲的语言中名词短语直接并列所受到的限制很大,很难直接并列,相反倒是起修饰作用的形容词或副词可以直接并列。可见,“并列标记-距离标记说”虽有道理,但缺乏一个衡量语义距离大小的客观标准,因此不具有操作性。

值得进一步思考的是,这些因素在影响并列连词的隐现时权重是否相同,即发挥的作用大小是否等同?假如不一样,这些因素的权重等级是怎样的?另外,这些因素是否具有普适性,即是否可以解释其他语言中并列连词的隐现?

【原文】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

五、并列连词的演化

1.并列连词演化的传统描写模式

目前语法化研究方兴未艾,并列连词的演化是学界重要着力点之一,研究成果非常多。主要研究角度有:第一,以某古籍为材料,归纳并列连词的使用情况。如张亚茹[27]对《红楼梦》中的并列连词进行了研究;征文平、曹炜[28]考察了《水浒传》中“并、和、与、共、同、及”等6个并列连词,发现这些并列连词在分布和用法上存在明显差异;李艳考察了《史记》中的20个并列连词。第二,不局限于某本古籍,而是研究某个具体时段的并列连词。如于江[29]考察了近代汉语中“和”类虚词的历史;范崇峰对魏晋南北朝佛教文献中的连词进行了研究;徐朝红[30]考察了中古汉译佛经连词;武振玉研究了两周金文中并列连词;张玉金考察了战国出土文献中虚词“与”和“及”的区别[30]。第三,纵观整个历史阶段,探究并列连词的演变路径。王力[31]认为“和”最初是“拌和”的意思,大约从晚唐开始,发展为“连带”的意思,后来才逐渐发展为连词;马清华[24]按关联作用发生于短语内部还是复句子句间,把连词分为语连词和句连词两种。它们之间存在“语连词>句连词”以及“X-并列连词-转折连词-承接连词”的演变趋势,其中X可以是“工具格/施用义词”“临近义词”“等同义动词”“类同义词”;周刚[32]归纳了连词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要略,并在前人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了从上古至现代汉语连词产生和发展的历史概貌。张莹[33]归纳出了要演变成为并列连词的必要条件:一是可以“减弱时间顺序的干扰”;一是可以体现对称性和一体性关系。第四,考察汉语方言中并列连词使用情况。宋青研究了北京话连词史;陶伏平对湖南慈利通津铺话中连词、介词进行了研究[33]

以上4个角度,从历时和共时角度基本上把汉语中并列连词的演变情况描写清楚了。总体来说,可以归纳为两条演变途径:一是连接短语的并列连词向连接小句的并列连词演变;二是存在“伴随动词>伴随介词>并列连词”这样一条语法演化链。正是由于伴随介词和并列连词具有演化上的先后关系,因此关于并列连词和伴随介词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学界有许多文献作过讨论[24,34-36]。这类研究多侧重于伴随标志和并列连词之间的历时演变关系以及两者的区分方法。Stassen[21]调查234种语言后发现:伴随标志与并列连词形式编码相同的语言(with-languages)有103种,主要分布于东亚、东南亚以及非洲等地;两者采取不同形式编码的语言(and-languages)有131种,集中在欧洲和北美地区等。采取相同的手段编码并列连词和伴随标志使该语言获得了“经济性“的收益但付出了表达不够精确的代价,为了减少这种代价,某些语言中会有一些区分两者的手段。张谊生[35]归纳了汉语中区别并列连词的“跟”与伴随介词“跟”的方法:替代法、互换法、分解法、插入法、题化法、转换法。

2.并列连词演化新的描写模式

关于语义图模式,最早有影响力的成果可以追溯到 Anderson,随后 Bybee、Croft、Haspelmath、Clancy、Cysouw等学者对语义图模式有了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36]。近几年,国内学者对语义图模型这种新型的研究方法(工具)作了理论上的介绍以及补充。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所作的相关语义地图,“并列”都是很重要的一个语义节点。且看张敏[36]关于处置义的语义图(图1)。

图1 国内研究者张敏关于处置义的语义图

有的语义地图将“并列”这个节点继续细分,比如潘秋平[37]把“并列”分成两个节点:连接动词性成分和连接名词性成分(图2)。

“并列”虽然是以上语义图上的一个节点,但都不是以“并列”为中心所绘制出来的。国内学界真正用语义图理论来研究并列连词的是王菲宇[38]的《从语义地图看汉语“和”类词》一文。语义地图非常适合用来研究汉语及其汉语方言中的并列连词,可以清晰地展现并列连词的历时演变途径,更具有价值的是可以预示并列连词的未来演变方向。

图2 国内研究者潘秋平“并列”节点的划分

学界重点关注了并列连词与伴随介词之间的关系,分析了它们之间的演变方向以及促使演变的动因,但并没有详细分析并列连词与其他功能标志的联系。我们知道,并列连词的来源途径是多样的,伴随介词仅仅是其中一种而已。因此,假如要绘制以并列连词为中心的语义图,必先厘清并列连词与其他功能标志之间的关联。中国境内有很多少数民族语言,也有很多汉语方言,完全可以用语义地图的方式勾勒出中国境内语言有关并列连词的语义地图。

六、结语

并列连词是并列标志中最普遍的一种,但不是唯一的一种。在日后的并列连词研究中,逐渐纳入非典型的并列连词(副词、语气词等),勾勒出并列连词的概貌,从而破解有关并列结构的难题。汉语学界有关并列连词的文献材料多而广,我们完全可以据此去质疑,更主要的是去完善和补充国际语言学界提出的有关并列连词的普适性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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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Coordinate Conjunctions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Language

LI Zhanbing1,QUZhenglin2
(1.Department of Chinese and Literature,Nanchang university,Nanchang330031,Jiangxi;2.Department of Chinese and Literature,Jiaxing University,Jiaxing 314001,Zhejiang)

Abstract: Coordinate structures are one of the most primitive and omnipresent structures in human languages.They always constitute difficulties in linguistic studies,many phenomena in them being unexplainable with current grammar rules.Linguists still pay much attention to them.The research on coordinate structures can offer a new perspective for studying some linguistic phenomena in Chinese,providing useful materials and relevant evidences.Coordinate conjunction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structures,serving as important markers for identifying the structures.The study on coordinate conjunctions can help to generalize the essential features of coordinate structures.This paper aims to summarize the achievements of the related research,including the distribution patterns,the merging of words of different part of speech,the absence or presence,the evolution,and so on.Furthermore,the current problems and the future orientation of the research in this field are discussed in the hope of shedding some new light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automatic identification of the structures and TCFL.

Keywords: coordinate structure;coordinate conjunction;syntax

doi: 10.3969/j.issn.2095-3801.2019.06.009

中图分类号: HO4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3801(2019)06-0051-07

收稿日期: 2019-01-23;修回日期:2019-03-13

基金项目: 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并列结构的类型学研究”(15YY25);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定语标志的类型学研究”(16BYY131)

作者简介: 李占炳,男,江西余干人,讲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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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并列连词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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