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屈原任梦大师研究_屈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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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惜诵》、《招魂》看屈原被放汉北时的职掌

屈原怀王时被疏放共两次,怀王十六年一次,只是由左徒之职被贬为三闾大夫,并未赶出都城。《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说是“王怒而疏屈平”,“屈平既绌”。“绌”即“黜”,贬谪之意。《书·舜典》:“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黜”同“陟”相对为文,指贬官。至怀王二十四、五年一次,便是《惜往日》中说的:“弗参验以考实兮,远迁臣而弗思。”“迁”即迁放,也即贬谪而迁于荒僻之地,并非废为庶民或明确定为罪犯,实际与罪犯无异。屈原此次被放,仅因为秦昭王初立,刚刚平息了因争夺王位而引起的内乱,内部很不稳定,对楚国采取了联结拉拢的政策,秦楚关系又一次热了起来的缘故。怀王二十四秦昭王与楚婚,秦来迎妇〔1〕,二十五年秦楚又会于黄棘, 秦予楚上庸之地。归根结蒂,是秦对楚采取拉拢政策,而楚国的亲秦派旧贵族得势,因而将屈原逐出朝廷。那些顽固的旧贵族决不会放心地让屈原自由行动,更要阻止他到别的国家去造成他们在楚国对外推行亲秦路线、对内维护腐朽奴隶制政策的妨碍,必然要设法束缚他,使他难以同外界接触。所以,此次迁放,将屈原治罪拘系或削职逐出的可能性不会有,而仍然任三闾大夫之职的可能性也没有(因为三闾大夫所职掌是教育王族子弟居于郢都的)。

拙文《汉北云梦、屈原赋与屈原在怀王朝的被放之地》考,汉北为山林泽薮之地,为楚王游猎区〔2〕,《战国策·楚策一》、 《楚辞·招魂》中写到楚王在云梦田猎的情况。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中,在铺叙完云梦的山林草莽之后也有一大段叙楚王在云梦田猎的盛况(引文从略)。西汉时汉北云梦已有部分土地得到开垦,但潜藏着猛兽狐兔的山林地带应还是占很大面积,司马相如所写楚王自然是汉初所封刘姓王,但反映云梦田猎情况,却并非完全出于编造。

屈原被放汉北云梦之地,只能是管理这片地方的林木禽兽避免人们砍伐狩猎,和君王大臣游猎的有关事宜。其职责相当于中原国家的“泽虞”。《周礼·地官》:

泽虞,掌国泽之政令,为之厉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于玉府,颁其余于万民。凡祭祀、宾客,共泽物之奠;丧纪,共其苇蒲之事。若大田猎,则莱泽野及弊田,植虞旌以属禽。其中“宾客”指接待客人。“植虞旌以属禽”指在较宽敞之地树起泽虞之旌旗(上有虎豹图案)作为标志,让获得野兽的人割掉它们的左耳,放在虞旌旁。这些都是为游猎所作的服务性工作。自然,在泽虞这个小官下面,会有些供驱使的奴隶,若皂、舆、隶、僚、仆、台、圉、牧及虞人之类,以承“百事”。

屈原被放汉北掌管云梦,在《惜诵》、《招魂》、《离骚》中,都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反映,只是以前人们未注意而已。

《惜诵》是屈原作于汉北之时的,其中说:“忠何罪以遇罚兮,非余心之所志”,乃指贬谪迁放之事。“俾山川以备御兮,命咎繇使听直。”乃就眼前景象而引譬设誓。其中有两节云:

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设张辟以娱君兮,愿侧身而无所。欲儃徊以干傺兮,恐重患而离尤,欲高飞而远集兮,君罔谓汝何之?

这两节文字,历来解释都不能上下连贯。大体皆以第一节中“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设张辟以娱君兮”三句话的主语指朝中奸党,以“愿侧身而无所

”一句的主语为诗人自指。这种解释显得过于任意。因为楚辞上下两句中如无标志,一般说来主语应是一致的。而且,在这一节的前面是“吾闻作忠以造怨兮,忽谓之过言。九折臂而成医兮,吾至今而知其信然。”同“愿侧身而无所”以下直到篇末一样,主语是诗人自己。那么,“矰弋机而在上”三句的主语也是“余”——诗人自指。

那么,这三句就不是如王逸所说“言君法繁多,谗人复更张峻法,以娱乐君”。而是诗人任“掌梦”之职,只能是备矰弋, 张罻罗,以为君之游猎娱乐,不得与闻国家大事。自己想侧身君前,但谗人奸党将楚王团团围定,没有自己立脚之所。故下面接着说:“欲儃徊而干傺兮,恐重患而离尤,欲高飞而远逝兮,君罔谓汝何之?”

《招魂》一篇,司马迁认为屈原所作。刘勰《文心雕龙·辨骚》也就《招魂》中内容而论屈原作品的“谲怪之谈”、“荒淫之意”与“异乎经典”之词。是刘勰也认为屈原所作。而王逸《招魂序》云:“宋玉怜哀屈原忠而见斥,愁懑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故作《招魂》。”但《招魂》中所写陈设之奢与声色之乐,其程度远非卿大夫所可及,所招者为国君,可以无疑。明代黄文焕《楚辞听直》列举“二招”属屈原作的理由数端,理由是充分的。清代林云铭《楚辞灯》、吴世尚《楚辞疏》、蒋骥《山带阁注楚辞》、王萌《楚辞评论》、吴汝纶《古文辞类篡校勘记》,及近人梁启超、郭沫若、游国恩、林庚、汤炳正、蒋天枢等,都以《招魂》为屈原所作。我以为司马迁以来这些学者的论断是正确的。要补充的一点是:招魂这种习俗在楚国很早就有,在屈原之前,楚民间和内宫也都有招魂词流传。《楚辞·招魂》的主体部分(开头和乱辞以外的部分)是依据以前宫廷招魂词的格式所创作,而内容、语言情感则是诗人自己的;它所包含的上古神话、历史传说,对大自然的认识,反映了诗人的学养与审美意识;所描绘宫室、园圃、女乐、内侍及宴射场面,反映着诗人所处时代楚宫廷的实际生活状况。诗人在形式上的创造性,主要体现在开头结尾上。《招魂》的开头与乱辞直接寄托诗人的情思,抒发了诗人的情感。《大招》反映着比《招魂》更早的楚宫招魂词的形式,而《招魂》则体现了诗人对传统艺术形式的继承与创造。

《招魂》乱辞写了这次楚王魂魄离散的原因。作者先从自己南行去迎接楚王说起——

献岁发春兮,汩吾南征,萧蘋齐叶兮白芷生。路贯庐江兮在长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

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步及骤处兮诱骋先,抑鹜若通兮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朱明承夜兮时不可以淹。皋兰被径兮斯路渐。乱词共分三层,上面是第一、二层。其中第一层说,正当开春发岁之时,我南行至汉江边,纵目远望,迎接楚王到来。

其中说的庐江,洪兴祖《补注》引《汉书·地理志》“庐江出陵阳东南,北入江。”此庐江,如此则为今安徽南部之青弋江。楚王田猎绝不可能到此。王夫之以为即襄江间的中庐水。蒋骥曰:“按《水经注》:‘中庐城南有水,出西山。’其水甚微,未足以名江也。且《招魂》词意,当作于原之暮年,其迁江南已久,安得从襄汉西行耶?”蒋氏的第一条理由应可成立。第二条亦可参——当时虽在汉北,但不得从襄汉而行。蒋骥以为在江西彭泽湖以西(《山带阁注楚辞·楚辞余论卷下》)。然而楚王田猎也同样不得至此。

我以为这个庐江在汉北。汉北本有云梦泽,水道疏通后湖泽消失,而河流纵横。屈原被放汉北云梦,应在北部(由《抽思》“狂顾南行”与《招魂》“汩吾南行”可知)。其南行或西南行须穿过某一河流。林庚先生《招魂地理辨》云:

“庐江”亦不过是江之形容。按《晋语》:“侏儒扶卢”,《考工记》作“庐”,而《子虚赋》“莲藕觚卢”,《史记》又作“芦”;则“庐江”或即芦江也。《玉篇》“苇之未秀者为芦”,是江之有芦,正是“献岁发春”“菉蘋齐叶”之时,然则所谓“庐江”或即大江初生芦苇之时乎?在这段文字后边,林先生又加了一段附注:

顷检郭沫若先生《青铜时代》认为《诗经》“中田有庐”的“庐”字乃是“芦”字,更可见“庐”“芦”二字古籍原多假借。(按郭沫若注“庐”为“芦”,见其《由周代农事诗论到周代社会》,《郭沫若全集·历史编·1》第416页)。林先生的看法是有道理的。在战国时汉北之地的天门河,今入三台河处,即有一地名“芦市”(在天门县以东)。此“芦市”应是由沿河多芦苇而得名。那么,在先秦之时,有一条同天门河一样由西向东流的河名“芦江”?是完全可能的。

所以说,《招魂》乱词中“路贯庐江”一句,仍是说诗人在汉北住地由北南行,横穿过了芦江,同其他地方不会有关系。

乱辞第二层是说从王游猎中楚王射兕犯了禁忌而受惊吓之事。“与王趋梦”,指由汉北驻地向云梦田猎之地进发。“君王亲发兮惮青兕”,王逸注:“惮,惊也。言怀王是时亲自射兽,惊青兕牛而不能制也。”五臣云:“惮,惧也。时君王亲射青兕,惮其不能制,我佐君杀之。”义皆近是。总的是说怀王田猎中因遇到青兕,亲自发箭射之,犯了禁忌,也受了惊吓。屈原作为掌梦之官,引咎自责;故全篇开头云:“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又云:“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上两句为失罪自责,下两句乃念及因迁放草野而获此罪,深为感叹。

《吕氏春秋·至忠》云:“荆庄王猎于云梦,射随兕,中之。申公子培劫王而夺之。……荆兴师,战于两棠,大胜晋,归而赏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进,请赏于吏人曰:‘人之有功也于军旅,臣兄之有功于车下。’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触死亡之罪于王之侧,其愚心将以忠于君主之身,而持千岁之寿也。臣之兄尝读故《记》曰:杀随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惊惧而争之,故伏其罪而死。’”这反映了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一种禁忌。这种禁忌在楚王、屈原的心理上都有一定影响,但仓卒逢兕,不能不发矢而射之。既罢,诗人撰此文以招楚王之魂。

我们作了这样的解释,《招魂》开头部分两层意思之间才有了联系,开头部分同结尾部分的关系才得清楚,开头结尾同全篇的关系也洞若观火。以前在《招魂》解说上的重重迷雾,便全部消除了。

关于古人招生魂之俗,朱熹《楚辞辩证·下》有所论述,此不多谈。

“招魂”与“掌梦”之官

《招魂》中还有一处疑难,同样是历来人言人殊,而迄今仍无定论者。这就是开头部分,特别是其中的“掌梦”一词。

现将《招魂》的开头部分录之如下: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巫阳对曰:“掌!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乃下招曰……这段开头可分为两层。第一层是表白内心,同《离骚》、《惜诵》、《抽思》、《思美人》的思想情调皆一致,不多论。

第二层同《招魂》词连为一体,但却是一般的招魂词所没有的(与《大招》相比可知)。其中的“掌,上帝其难从”令很多楚辞学者劳神殚思,也总是难得解释通畅。王逸注:“巫阳对天帝言:招魂者,本掌梦之官所主职也。”关于“掌梦”之官的解释,历来解作“解梦”之官。然而,“解梦”与“招魂”是两回事。如果理解巫阳之言是说“此次招楚王之魂是解梦之事,如果我去招,以后再魂魄离散,我就不能去招了”,而巫阳说完此话之后又去招,便相矛盾。

马其昶《屈赋微》解释“掌梦”云:“‘梦’即篇末‘与王趋梦’之‘梦’,谓云梦也。”马氏又以云梦为楚之大泽,故以“掌梦”指楚王。此“梦”字今本《楚辞》多作“”,洪、朱皆引一本作“梦”。马氏对于“梦”字的解释是对的,然而关于“掌梦”的具体所指,尚未达乎一间。战国时楚国疆域如唐勒《奏士论》所说:“自越以至叶、垂、弘境万里,故号曰万城也”(《水经注·汝水》引)。(战国末年“越”地在今苏浙一带,叶在今河南叶县以南,垂当即垂沙,在今河南省南阳市以南,当唐河以东)。《战国策·楚策一·苏秦为赵合纵说楚威王》云:

楚地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方五千里。显然,以“掌梦”代指楚王,是欠妥的。而且,作为楚国的贬职贵族,屈原这样指称楚王,恐也会获不敬之名。

我以为,“掌梦”是掌管云梦泽的官吏之称,《招魂》篇中是指屈原。因为屈原被放汉北,执掌云梦之事,此官之名,即为“掌梦”。楚官名与中原国官名多不同,如中原国家曰“大行人”,楚曰“左徒”;中原国家曰“公族大夫”,楚曰“三闾大夫”等。中原国家所谓“泽虞”,楚亦曰“掌梦”。《孟子·滕文公下》赵歧注:“虞人,守苑之官也。”而楚人名泽曰“梦”(《招魂》王逸注)则“掌梦”即“虞泽”也。中原国家名“虞泽”者,各国之泽不同名,而官得通用,楚名“掌梦”者,云梦为七国中最大之泽,而楚人官名又历来同中原有异。不过《周礼》所记小官有“掌固”、“掌疆”、“掌客”、“掌舍”、“掌次”等十多个以“掌”为名者,则以“掌梦”为官名也与当时之官号并不相悖。

《招魂》开头巫阳回答天帝的话,意思是楚王在云梦射兕受惊,魂魄离散,此掌梦之官即可招之。“若必筮予之。恐后之射,不能复用”是天帝的话,意思说:你必须要筮其所去方向,然而招而予之。若其拖延,恐魂魄不再附其身,故不必因楚王魂魄离散为云梦田猎所造成,而推给掌梦之官。经天帝这样一说,巫阳乃下招楚王之魂。

关于这段文字的标点,一般以“掌梦”以下皆巫阳之语,是失之简单的以主名为标志。宋项安世《项氏家说》八《说事篇》云:

《招魂》曰:“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此四句帝命也;“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命难从”,此二句巫阳对也;“若必筮予之,恐后之”,此二句又帝命也,“谢不能”,此三字又巫阳对也;“复用巫阳焉”,此一句又帝命也。项氏以巫阳对只有“掌梦,上帝,其命难从”几句,以下为又为天帝之语。为解决《招魂》开头部分诠解之难点找到了突破口,可惜后人或者未能注意到,或者因其断句有过于牵强处,多不采用,也未能在此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探索。

王引之《经传释词》卷二云:“焉,犹于是也,乃也,则也……又《招魂》曰:‘巫阳焉乃下招曰’,言巫阳于是下招也;《远游》篇曰:‘焉乃逝以徘徊。’《列子·周穆王篇》曰:‘焉乃观日之所入。’此皆古人以焉乃二字连文之证。”王引之引其父王念孙之说,其诠解句意又有不合于原文之意,今不一一辨驳,但其末尾部分的断句却完全正确。“若”为第二人称代词,指巫阳。前作“汝”后作“若”,行文变化也。“恐后之谢不能复用”,是说招魂过迟,恐魂魄远去(王逸注:“谢,去也”)。

经扫除迷雾之后,一切豁然,屈原确是在汉北云梦任掌梦之职的。以《周礼》中“虞泽”“掌疆”的隶属关系看,此是一个受大夫约束的小官。

那么,屈原被放汉北期间是居于何处呢?根据以上的考述已可以看出,应是居于汉北的东北部的(故几次提到“自南来”或“南行”,又几次提江夏)。《左传·宣公四年》“云梦”,杜预注:“江夏安陆县东南有云梦城。”又杜预《春秋释例·土地名》云:“南郡枝江县西有云梦城,江夏安陆县东南亦有云梦城。”江夏云梦城,其地正当春秋时代的(郧),战国时属楚。楚朝廷所任掌梦之官,应驻于云梦城。因云梦为山林泽薮之地,多猛兽,官员驻地总要有城作为防护,至少要形成一个相对集中的居住区。云梦城即今云梦县地,在安陆以南,京山以东。谭其骧先生云:

杜预指出的云梦城是靠得住的。此城地当南北要冲。上文提到的秦始皇南巡所至云梦应指此,东汉和帝、桓帝两次因南巡章陵(今枣阳东,东汉皇室的祖籍)之便所到的云梦,亦应指此(《后汉书·本纪》永元十五年、延熹七年)。到了西魏大统年间,便成为从安陆县分出来的云梦县的治所。〔3〕这样,我们就弄清了屈原历史上一个重要缺环,被放汉北期间的职掌及其具体的生活环境。同时,使屈赋中一些疑问得到解决,对其中所写一些片断情节及比喻蕴蓄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注释:

〔1〕见《史记·六国年表》、《屈原列传》。 《楚世家》作“楚往迎妇”。梁玉绳《史记志疑》卷二十二以为《六国年表》、《屈原列传》之记载是。

〔2〕《荆州师专学报》1995年第4期。

〔3〕谭其骧《云梦与云梦译》, 《楚章华台学术讨论会论文集》1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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