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升级中介效应的实证检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实证论文,产业结构论文,中国论文,效应论文,中介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7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309(2009)03-0020-008
一、国际服务贸易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传导机制
（一）服务贸易中要素禀赋和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
服务贸易同商品贸易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商品贸易只涉及实物产品在国际间的流动，而服务贸易则不仅涉及服务产品的流动，更重要的是引发了要素的国际流动。可以说，商品贸易中要素禀赋的动态变化基本来自于资本要素的逐步积累，而在服务贸易中，要素本身就是可以进行贸易交换的，这不仅说明要素禀赋的动态变化更易于实现，更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变化的不仅仅是资本要素，更重要的还有人力资本要素及知识要素的积累。
此外，广义的服务贸易还包括外国商业存在在本国所提供的服务，这里涉及到服务业国际资本的流动，根据外国直接投资理论，服务业的外国直接投资也会对东道国产生技术溢出效应，从而促进东道国服务业的技术进步。并且，服务业外国直接投资的作用不仅仅在于技术溢出，更重要的还包括管理经验、知识的溢出效应，以及人力资本素质的提升和积累。
申朴(2006)就服务贸易的动态比较优势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认为服务贸易产生的基础仍然是比较优势，而决定服务贸易比较优势的因素主要有两个：技术和要素禀赋。因此，服务贸易比较优势动态变化的根本原因也相应包括两个方面：技术变迁（技术的动态变化）和要素积累（要素禀赋的动态变化）。
（二）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机制
狭义的服务贸易——跨境服务贸易（BOP统计）主要通过与商品贸易相对应的服务贸易进出口活动来进行，初始的比较优势决定于国内要素禀赋的情况，而随着服务贸易发展而产生的各种要素的积累和变迁引起其要素禀赋的结构升级，促进了产业结构的升级；而广义的服务贸易还包括外国商业存在提供的国际服务贸易，主要通过服务业国际资本流动的影响，经过技术外溢、技术模仿机制，与要素积累共同作用于国内要素禀赋的动态变化，最终实现产业结构的升级。总体而言，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主要通过以下几个途径实现：
1.资本要素积累效应
从静态看，首先，同商品贸易一样，生产和出口那些资本／劳动比例符合本国比较优势的服务产品，实现规模经济，获得贸易收入，增加了就业，也节约了生产要素的投入量；其次，进口本国不具比较优势的服务产品，可以降低本国稀缺要素的生产成本和相对要素价格，实现要素的优化配置，由此产生结构效率，更有利于资本的积累；再次，服务贸易引致国内外投资的增加，国内外的资本流动可以引导资源在具有比较优势领域的有效配置，从而加速资本形成过程；服务业FDI的流入通过兼并收购或新建项目等形式将投资转化成一定的资本形式，也促进了资本的深化。
动态而言，服务生产与消费的不可分离性决定了服务业规模收益的可能性较之其他产业要小，因而服务交易在许多情况下主要受需求条件的影响。琼斯等人的生产区段和服务链理论证明，服务贸易尤其是生产性服务贸易已经随着现代服务技术的进步，有效降低了国际服务链的成本，促进了生产区段在国内和国外的分散化和迂回性。将生产过程分散于不同地点，增加了生产方式的组合，从而导致对服务链更为强烈的需求，就会产生生产区段内规模报酬递增效应。而且，服务链可以促进生产的国际化，也就意味着可以大大促进商品贸易，扩大了一国的总量市场。无论贸易条件如何，只要有规模报酬递增，市场增大，资本积累就变得容易。
2.人力资本要素积累效应
在现代知识经济条件下，人力资本要素远远不同于传统的劳动要素概念，它并非普通的劳动力概念，而是具有一定素质和技能的人以及体现在人身上的技能和生产知识。Lucas(1988)将劳动划分为“原劳动”(Raw Labor)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Specified Human Capital)，认为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是经济长期发展的内部动力。Mankiw，Romer和Weil(1992)建立了一个包含人力资本的三要素模型，比较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积累对增长的作用，发现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大于物质资本的产出弹性。可以说，人力资本是经济持续增长的发动机。
Lucas认为，获得人力资本有两种途径：学校教育和“干中学”。国际服务贸易也正通过这两种途径与人力资本积累存在着积极的互动机制。一方面，人力资本存量和积累速度对于一国的服务贸易比较优势的形成和保持起着根本性的作用；另一方面，迅速发展的服务贸易又通过这两种途径加速人力资本的积累。
3.技术进步效应
服务贸易中的技术进步主要通过服务业FDI的服务技术转移及服务技术溢出的方式表现出来。服务业不同于物质产品生产行业，其大量使用的技术主要表现为以知识和技能为特征的“软技术”（陶明、吴申元，2001），通常是体现在员工身上的管理、经验和一些特殊技能，以及适用于自己行业的特色技术。Gross(1996)指出，知识和经验、经营服务的方式和方法，以及管理上、信息获得上和财务安排上的技巧和能力是整个服务业技术特色的共性。因此与制造业相比，服务业的跨国流动会产生更明显的示范和带动作用（江小涓，2004）。
此外，国际技术服务贸易也是实现国际技术扩散的主要渠道之一，其对象主要有四大类：享有工业产权的技术；受版权或著作权保护的技术，如计算机软件和集成电路设计等；无工业产权的技术，主要指技术秘密；技术咨询和技术服务等。
二、模型的设定与方法的选取
跨境服务贸易进出口和服务贸易领域商业存在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主要通过物质资本积累效应、人力资本积累效应、技术进步效应以及其他现代要素的积累效应来实现。为此，我们以此为待检验的假设，引入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技术进步三个最主要的中介变量，采用“中介效应检验方法”来检验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三种主要的中介效应对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是否存在，以及如何发生影响。
中介变量(mediator)是一个重要的统计概念，当考虑自变量X对因变量Y的影响时，如果X通过变量M来影响Y，则称M为中介变量。可以用图1所示的路径图和相应的方程来说明变量之间的关系：
图1 中介变量路径分析图
其中，c代表X对Y的总效应，a、b代表经过中介变量M的中介效应(mediating effect)，c′代表直接效应。当只有一个中介变量时，有c=c′+ab，中介效应大小用ab=c-c′来衡量。检验中介效应的方法有多种，在此我们采用温忠麟、张雷(2004)提出的依次回归的检验程序，该程序的第一类和第二类错误率之和通常比单一检验方法小，既可以做部分中介检验，也可以做完全中介检验。检验程序如下（检验程序图见图2）：
图2 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图
这两个指标分别从产值结构和就业结构两方面来考察产业结构升级。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比重的提升与其吸纳就业能力的增强是产业结构升级两个最直接的表现形式，许多产业结构的实证研究文献也是从这两方面入手，从直观地探讨其变动趋势来考察产业结构升级背后的动因。因此，本文选取服务业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两个指标来表示产业结构，以求全面地分析服务贸易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情况及途径。
我国公开的统计资料中没有直接的统计数据，对于FDI的数据也先后有不同的统计口径，在此做如下处理：1997-2006年间有详细的分行业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额，将服务业下的各子行业数值相加得服务业实际利用外资总额；1997年以前只有各行业的合同利用外资额，为保证数据的一致性，本文按照当年我国实际利用外资总额占合同利用外资总额的比例对1997年以前各行业合同利用外资额进行缩减来近似替代其实际利用外资额而后进行服务业的加总。原始数据均来自各年的《中国统计年鉴》
（三）中介变量M
但由于统计原因我国各产业尤其是服务业的固定资产投资资料残缺不全，完整的数据很难获取，在此参考魏作磊(2006)研究FDI对我国三次产业结构演变影响时所采用的处理方式：以国有经济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和城镇集体经济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之和来代替国内固定资产投资额，然后加上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额得到服务业总的固定资产投资额；为了获得更准确的数据，本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调整，将以上方法得出的国内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除以各行业国有经济和城镇集体经济二者固定资产投资额之和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的比例，从而得出更准确的国内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再折合成以1982年不变价计算的。原始计算数据均来自各年《中国统计年鉴》。
获取这方面数据同样面临许多困难，服务业专业技术人员或专业服务人员数量会更好说明问题，但是其时间序列数据无法获得。在此参考贺卫、伍星、高崇(2005)进行服务贸易竞争力影响因素分析时所用方法：用人口普查统计数据中拥有高中和中专以上学历占总人口的比例乘于服务业就业总人数（来自《中国统计年鉴》）近似得出。
四、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见表2：
（一）服务贸易出口对产值结构的影响
服务贸易出口对产值结构的直接影响显著，且其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两个中介效应显著；而对就业结构的直接影响也显著，且其人力资本和技术进步这两个中介效应显著。这说明服务贸易出口自身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直接影响作用，并且主要通过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两个中介效应作用于产业结构的升级，而其物质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不很明显。
（二）服务贸易进口对产值结构的影响
服务贸易进口对产值结构的直接影响不显著，表现为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两个完全中介效应；而对就业结构的直接影响显著，并表现为技术进步的部分中介效应。说明服务贸易进口自身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影响主要从就业结构的变化来体现，并且主要通过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两个中介效应作用于产业结构的升级，其物质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也不明显。
（三）服务业FDI对产值结构的影响
服务业FDI对产值结构的直接影响不显著，表现为人力资本积累的完全中介效应；而对就业结构的直接影响显著，且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及技术进步这三个中介效应均为显著。可以看出，服务业FDI的流入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直接影响作用并主要由就业结构的变化表现出来，同时又通过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以及技术进步这三个重要的中介效应作用于产业结构的升级。
从对几个中介效应的检验中可以发现，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确实通过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几个重要的中介效应起作用，其中，跨境服务贸易的资本积累效应并不显著。
出现上述结果，一是因为中国跨境服务贸易的发展规模还远小于货物贸易的规模，通过出口所得外汇收入对产业结构的贡献还十分有限；二是说明服务业的资本投资并不是主要靠出口拉动的；同时，跨境服务贸易的人力资本积累效应和技术进步效应显著，印证了理论假设，即一方面服务贸易出口的大力发展急需出口服务行业通过人力资本的提升以及技术的不断进步来提高其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力，另一方面服务贸易的进口也为国内服务业的发展带来了知识和管理经验，知识和技术的溢出效应也推动了服务业人力资本素质的提升以及全行业生产率水平的提高。
服务业国际投资的发展，不仅带来了大量资本的注入，而且还通过知识和技术的溢出效应、人力资源的储备和升级对一国的产业结构升级发生了巨大的影响，因此服务业FDI的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几个主要中介效应都十分显著。此外，从检验结果中还能看出，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的直接影响在当期主要表现在对就业结构的影响上，而要根本影响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即对产值结构的影响则需要经过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的长期积累和提升。
五、实证检验结果及政策建议
（一）实证检验结果
由上述实证检验可知，我国服务贸易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主要通过三个主要中介效应来实现，即：主要由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积累以及技术进步这三个中介效应发生作用，实证结果表明这三个主要的中介效应显著。其中，服务贸易的跨境进出口主要通过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效应作用从而使产业结构升级，而服务业投资的三个主要中介效应都表现为显著。实证结果有力验证了之前提出的理论假设：服务贸易的发展涉及要素的国际贸易及转移，通过要素的不断积累实现一国要素禀赋的动态变化，推进服务业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以及资源在社会生产中的再分配，从而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
（二）促进我国服务贸易发展的政策建议
目前，我国服务贸易的要素禀赋动态变化推动传统服务业优势向现代服务业比较优势过渡。从服务贸易的行业结构来看，目前我国比较优势集中在旅游、其它商业服务等自然资源密集型和传统劳动密集型行业的特点正是要素禀赋理论的体现；而随着资本、技术等要素的逐步积累，可以发现我国计算机及信息服务、咨询、广告等附加价值较高、更趋向于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的行业的出口竞争力正在逐步改善且在近几年显示出一定的竞争优势，服务业结构乃至整个产业结构都已在逐渐升级的过程中。随着国际产业转移的进一步发展以及服务业外商投资的加强，许多投入要素如物质和人力资本、服务技术、知识经验等现代管理要素必将进一步的积累并融合到国内服务业的发展中，要素禀赋逐步动态变化，进而推动产业结构进一步提升。
针对我国服务贸易发展的现状，结合本文的理论研究及实证分析结果，在此对服务贸易的进一步发展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在资本积累方面，要进一步完善服务业国际投资的环境。在硬件方面，要加大对交通、通信、能源、公共服务等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增强城市的服务功能，以吸引更多的服务业投资。在软件方面，应逐步完善服务业投资法律法规，健全服务业直接投资管理体制。同时，还应积极发展服务业对外直接投资，将“走出去”和“引进来”有机结合，发挥服务业比较优势，抢占国际服务市场份额，促进资本的不断积累。
2.在人力资本积累方面，应加大对教育和科研的投入力度，重视服务贸易人才的开发与培养。一方面利用高校和研究院所培养服务业专业人才，另一方面通过专业机构加强服务业现有人员的培训，提高服务业从业人员技术和知识水平；加强服务企业的交流合作，引进国际服务业的先进理念和管理经验，为人力资源较充沛的跨国公司的知识溢出和知识转移创造环境，促进国内服务业人力资本的逐步积累。
3.在技术进步方面，应建立良好的研发及技术创新环境，鼓励国内服务企业的技术创新，提高服务业生产率水平；积极发展国际服务业技术外包，拓展干中学的技术进步机制；同时有效利用技术和理念领先的跨国公司的技术溢出效应，提高国内服务业的整体技术水平。
此外，其他现代服务要素的积累也不容忽视，如服务理念、知识、管理经验等，现也成为服务业发展的重要投入要素。应加大服务贸易信息平台的构建，积极发展中介组织的沟通交流作用，促进国内企业间以及国内外企业之间的经验交流和分享。
收稿日期：2008-10-30
标签：人力资本论文; 比较优势论文; 中国统计年鉴论文; 中介效应论文; 产业结构理论论文; 服务贸易论文; 贸易结构论文; 国内宏观论文; 资源禀赋论文; 禀赋效应论文; 宏观经济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