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副词“并”的语法化论文

语气副词“并”的语法化

陈茜子,吴 芳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摘 要: “并”的语法化路径为“动词>方式副词>总括副词>语气副词”,其词汇意义逐渐消失,语法意义不断增强。在“并”的语法化过程中,“重新分析”和“相邻句位”贯穿其中,是重要的语法化机制。同时,“并”在语法化的各个阶段中又表现出了不同个性。语气副词“并”的语法意义与其语法化过程密切相关,在现代汉语中显现了很强的主观性。

关键词: 并;语气副词;语法化

一、前言

现代汉语中的“并”,曾有四种不同的写法,分别为“并”“倂”“竝”“並”,最早在甲骨文中分作(并)和(竝)[1]480-482,919-923,根据王力先生在《同源字典》中的构拟,前者读作“pieng”,意为“合并”;后者读作“byeng”,意为“并列”。[2]337-338“倂”是“并”的异体字,“並”是“竝”的今字,汉字简化后,“并”和“並”合流为一个字形“并”。

二、“并”的语法化路径:动词>方式副词

“并”的语法化进程开始得很早,在先秦动词用例较少,这时“并”已经完成了从动词到方式副词的转换。

胡勇(2009)[3]98指出,在春秋战国时期动词“并”已经语法化为方式副词,此时作动词用的“并”数量很少,多数出现的“并”都是作方式副词来用。以下是胡勇的用例:

(1)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左传·昭公二十六年》)

(2)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礼记·乐记》)

(3)既见君子,并坐鼓瑟。……既见君子,并坐鼓簧。(《诗经·秦风·车邻》)

(4)尔万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并告无辜于上下神祗。(《尚书·商书·汤诰》)

为了防蛀,不少人家都会在柜子里放一些樟脑丸。然而,有传言称,樟脑丸有毒,会对人体造成伤害。那么,樟脑丸真的有毒吗?

(6)于是上皆并逮捕赵王、贯高等。(《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总括副词“并”在否定句中出现,与否定副词相邻,是一种偶然,如例(16)中的“并”与否定副词相邻,且与前文“皆”相对,“并”总括的对象是具体的“孔融、边让”,“并”仍是典型的范围副词。例(17)中“并”前总括的是集体形象“诸授勋官者”。到了例(18)中“帝”话语中“并”总括的对象是“被弹劾的人”,“被弹劾的人”在“帝”话语被省略,是根据“御史欲弹之”的背景得到的,“并”总括的对象没有在其所在小句中出现。可以看到,“并”总括的对象形象从清晰到模糊,甚至被省略,隐含背景语义中,心理距离越来越远,说话人心理上渐渐不把“并”与总括功能联系在一起,这样总括副词“并”所总括的对象在语义中就被淡化,数量概念随之慢慢消失。

动词性的强弱是相对而言的,在连动结构中,“并”应该是在与其后动词竞争动词中心位置的过程中,动词性逐渐变弱,慢慢退出谓语中心的位置,转化为方式副词。

(7)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礼记·儒行》)

(8)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 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礼记·儒行》)

1.2.1 纳入标准 ①胎龄≥35周;②出生时各脏器功能良好;③无遗传性、感染性疾病;④体质量≥2 500 g;⑤患儿家属知情同意。

(9)礼义不修,内外无别,男女淫乱,父子相疑,上下乖离,寇难并至,夫是之谓人祅。(《荀子·天论》)

例(7)中“并”与“日”相邻,“并”仍是动词,“并日”意为“把两天合为一天”,在例(1)(2)(7)中可以看到,动词“并”受语义限制,统摄对象都是复数,多为双数。方式副词“并”的语义“同时、一起”也保留了这一特征。例(9)中“寇难”与“上下”相对,意为“由内乱外患所造成的灾难,亦指蒙受敌人侵犯之难”,“寇难”应当理解为灾难集合,包含的是数量必是大于一的。可见,“并”作方式副词使用时,不管其后动词是什么,都需要对象主体是复数。例(8)是一个转变过程中的例子,其中“并立”可以理解为“并排站立(在世上)”,也可以理解为“同时(站)立(于世上)”。“并列、并排”这一动作需要占据一定空间,是在空间里存在的,“并列、并排”有其控制对象,这些对象要占据一定的真实空间或心理空间,在动词“并”在与其他动词连用时,其他动词挤压了动词“并”的生存空间,占据了主要地位来控制“并”前的NP,“并”就渐渐丧失了其作为动词所具有的空间特征,只剩下时间特征了,而时间特征的突出是“并”作为方式副词的标志。

勘探布置1孔,孔深15m。闸基高程5.8~6.8m主要为第②1层粉土,构成地基主要持力层,具中等压缩性,中等透水性,渗透稳定性较差。高程1.7~5.8m为第②层壤土、第③壤土,具中等压缩性,微弱透水性,强度较高。高程1.7m以下主要为第③1黏土层、第③壤土层,具中高压缩性,微弱透水性,工程地质相对较差。

(10)既醉而出,并受其福。(《诗经·小雅·宾之初筵》)

从现存的语料,综合研究现状来看,本文认为“并”从动词转变为方式副词的一个重要的动因(why)是人类认知的心理因素[5]69,在这里表现为从空间到时间,从具体到抽象,即从需要占据空间的“并列”到时间上的“同时”,这也是从具体动作到抽象行为方式概念,如图1。

图1 “并”从动词到方式副词的人类认知表现

这一语法化过程的发生机制(how),则涉及重新分析(re-analysis)、相邻句位(adjacent context)、泛化与虚化(generalization and semantic bleaching)、隐喻和转喻(metaphor and metonymy)这几个方面[5]72-74。“并”从动词语法化为方式副词的过程与隐喻有关,是从空间域投射到时间域。在“并”从动词转化为方式副词的过程中,相邻句位(也叫紧邻句法环境或紧邻语境)起了重要作用,“并”的相邻句位是动词,与“并”连用的动词在竞争中渐渐占据了谓语中心语的位置,表义中心转移。这样“并”就在句中经常处于谓语中心语之前,由于这个位置经常出现限制和修饰成分,说话人心理上就可以对“并”进行重新分析,不再把“并”看作意义是“并排、并列”的动词,而是用为“一起、同时”的副词,“并”就此走向语法化。泛化和虚化与词义相关,意义上,受源语义影响,动词“并”和方式副词时“并”都保留了“复数”这一隐性使用条件,但是方式副词“并”的具体语义变的更抽象了,丢失了部分具体实义,意义更虚,语义的适用范围变大。可以推测,导致“并”从动词语法化为方式副词的机制是:隐喻→相邻句位→重新分析→泛化与虚化。

三、“并”的语法化路径:方式副词>总括副词

转化为方式副词后,“并”仍然在继续它的语法化进程。在这个过程中,“并”的词汇意义继续脱落,语法意义相应增强。

(19)群官争使人来救,邱并不听。(《封氏闻见记·除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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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眼镜吩咐手下解了四人绳子,摆上饭团、老地瓜干,让他们围了一桌。感叹道:“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11)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世说新语·德行》)

(12)姊妹三人总一般,端正丑陋结因缘,并是大王亲骨肉,愿王一纳赐恩怜。(《敦煌变文集·丑女缘起》)

“并”后的动词由具体动词扩展为抽象动词后,动词的时间起点变的不明显,不易观察和感知。与具体动词搭配时,“并”更容易被理解为“一齐,同时”,强调时间上的起始点相同,如例(9)。方式副词“并”与抽象动词搭配时,抽象动词时间上的起始点不易被观察和感知,如例(10)(11)。当时间性被减弱之后,“并”可被说话人看作是总括,如例(12),不再为强调时间起始点相同。在这样的语境下,“并”就有可能不被看做描写动作方式的副词,而被看作是总括动作。

(13)吾闻之,德不纯而福禄并至,谓之幸。(《国语·晋语》)

是前一天,她在逛这里的时候,看见邵南了,他的身边是别的女人。或者她和他身边的女伴们一样,在他看来,是不同的鞋,在不同的场合挑选的,不同的鞋。

(14)匈奴、开题之国。列人之国并在西北。(《山海经·海内南经》)

(15)昔萧何、吴汉并有大功,何每见高帝,似不能言;汉奉光武,亦信恪勤。(《三国志·吴书·张顾诸葛步传》)

例(13)是一个转换过程中的句子,可以理解为“没有纯厚的德行,而福禄两者同时到来,这叫做侥幸”,“同时到来”有动作过程,“并”是方式副词,具有时间性。如果没有时间性,着眼于“福禄”行为的一致,即“至”,句义为“没有纯厚的德行,而福禄两者都到来,这叫做侥幸”,句中“并”把“福禄”暂时性的划分为一个群体,“并”的功能是总括。前一种解读“并”语义指向“至”,后者“并”语义指向“福禄”,这样的语境中“并”就具有了从方式副词转化为总括副词的可能性。例(14)(15)是典型的总括副词,与“并”相邻的动词“在”、“有”是抽象动词,意义动作模糊。“在西北”、“有大功”都是完成状态,时间性可以理解为永恒。对于永恒,时间性无意义,由于“在”、“有”都不具备动作过程,“并”不能作为方式副词修饰其后动词,只能作为总括副词总括前面的名词或代词,语义指向前面的“列人之国”“萧何、吴汉”,意义为“都”。

受“类推”影响,“并”后的动词由实意动词扩大到抽象动词。抽象动词是“并”从方式副词转化为总括副词的相邻句位。抽象动词的动作行为不具象,“并”作为方式副词容易失去修饰对象。同时,抽象动词的时间性不明显,作为方式副词的“并”语义“同时、一起”本身具有的时间性也不严苛,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发生就可以算作“同时、一起”。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方式副词“并”就能够被重新分析,失去其具有的时间性,逐渐产生总括义,再经过使用频率的增加,固定下来成为总括副词(图2)。作为总括副词,“并”语义进一步虚化,语义中的时间性已经消失,语义是与数量有关的概念“都”,语义重点是在划分范围,即把“并”前的对象以某种语境中的准则划分到一起。“并”从方式副词到总括副词的转变机制是:类推→相邻句位→重新分析→泛化与虚化。

图2 “并”从方式副词到总括副词副词的人类认知表现

四、“并”的语法化路径:总括副词>语气副词

语气副词“并”最早出现在唐代,自形成之初就与否定副词连用。作为语气副词,“并”的词汇意义已经完全消失,主观性突出。而对于语气副词“并”的语法意义,学界观点各不相同,主流说法有“加强否定语气”和“否定预设或逻辑前提”。考察“并”的历时演变可以加深对语气副词“并”语法意义的理解,。

“并”从总括副词语法化为语气副词与“相邻句位”和数量概念的消失有关,这里的“相邻句位”是否定副词。考察语料可以发现,语气副词“并”一定与否定副词共现;“并”具有的数量概念源自其语源义,数量概念的消失是指“并”从总括副词转变为语气副词的过程中,“并”逐渐丢失了与数量有关的概念,在使用时不受数量意义的限制。

(16)然张飞、关羽万人之敌,而皆丧元辱主,授首非所;孔融、边让文学邈俗,而并不达治务,所在败绩。(《抱朴子·外篇·清鉴》)

(17)三年,诏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以彰殊礼。(《北史·列传·第四十五》)

(18)御史欲弹之,帝曰:“今日计功为乐,并不须劾。”(《北史·列传·第六十一》)

例(1)(2)中“并”是动词,独自作谓语中心。例(3)中“并”处在过渡阶段,“并坐”既可以理解为联动的“并排坐下”,也可以理解为状中的“并排地坐下”、“一齐坐下”。(4)至(6)中的“并”显然已经是方式副词了。胡勇[3]98-99认为动词“并”在连动结构中,与其后动词竞争谓语中心时失利,经过重新分析,“并”由表示“并排、并行”的具体动作,转变为修饰动作的动作方式,从而演变为方式副词,义为“一起、同时”。周晓彦(2016)[4]66对此种推论又做了补充,提出“并”由动词转化为方式副词受其源语义“二人并立”的影响,“并”前面的名词必须是复数名词。

胡勇(2009)[3]101提出“并”由方式副词演变成总括副词的过程中受到了类推(analogy)的作用。不管是在连动结构中的动词“并”还是方式副词“并”,其后动词都有一个显著特征,即意义动作具体。受到类推(analogy)的影响,方式副词“并”后的动词就实意动词扩展到抽象动词,如例(10)[6]98

(20)当时变却老人之身,却复鬼神之体,来至山神殿前,鞠躬唱喏:臣奉大王处分,遍历山川,搜寻精灵狐魅,并不见一人。(《敦煌变文·庐山远公话》)

“并”从总括副词转变为语气副词存在一个过渡阶段,“并”在句子中既能被理解为总括副词,也可以被看做语气副词,如例(19)。“并”在例(19)中既可以被理解为总括副词,表示“邱”对于“群官”的劝诫“都”不听,“并”总括的对象是这些劝诫,也可以被理解为语气副词,语法意义为“强调”,用来表现“邱”的意志坚定。后一种理解建立在背景语义之上。把“并”理解为范围副词时,劝诫行为由“群官争使人来救”推断引出,语义不直接,心理距离和句中位置都较远,不易把劝诫行为用“并”划分到一起。于是,说话人心理上就可以对“并”进行重新分析,将“并”语义中的数量概念排除在外,“并”作为范围副词失去了语义指向,在句子中的功能就得以转换,从而强调“邱”“不听”的行为,表现“邱”意志的坚定。这样,“并”的语法意义即为强调。例(20)中“并”是典型的语气副词,没有总括对象,词汇意义完全消失,“并”强调“不见一人”即“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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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的“相邻句位”——否定副词在语气副词“并”的形成过程中作用重大,一方面形成过渡语境即否定语境,使语气副词“并”与其他功能的副词“并”相区别;另一方面帮助语气副词“并”形成主观性。语气副词“并”在形成的过程中依赖于否定语境,在否定语境中经历重新分析,才显示出成为语气副词的可能。

整个语言系统相互作用影响,总括副词“并”转化为语气副词,受同语义场的总括副词“都”、“全”影响。据曹利华(2016)[7]139统计,作为总括副词,在“使用频率方面,‘都’‘并’‘全’三者差别明显,中古汉语时期使用比率为4.4∶4.7∶1,近代汉语时期为6.8∶1.8∶1”(图3)。可以看到,在中古汉语时期,“并”作总括副词的频率略高于“都”,远高于“全”,但是在近代汉语中,做总括副词的“并”频率显著降低,只略高于“全”,这一时期“都”成为了总括用法的主要担任者。近代汉语时期,作为总括副词“并”使用的频率显著降低,与同时期语气副词“并”的产生有关。可以推测,语气副词“并”的产生,部分得益于总括副词“都”、“全”的影响,总括副词“并”在与“都”、“全”的竞争中,做总括副词的“并”使用频率逐渐降低,语气副词“并”使用频率逐渐增加,语气副词的“并”就逐渐稳定成型。

图3 “都并全”三者在中古和近代使用占比

“并”主观化的触发机制是表述过程中的“移情”(empathy)。移情是指“说话人在表达一个客观现象时,一般总会带有一定的主观评价。这种主观性通常是包含在客观表述里的,但是,当说话人为了凸出或强调某种情感,或者为了满足某种语用需要时,其隐含的主观性因素就会被突现出来”[8]58

(5)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周易·井》)

(21)十娘见诗,并不肯读,即欲烧却。(《游仙窟》)

(22)不曾与女同床,日日四暮其身,夜即取于毡褥,别在一边,并无贪俗之事。(《敦煌变文·太子成道变文(四)》)

对上坝公路、泄洪洞进水塔至溢洪道段岩体、右坝肩及近坝岸坡等加强监测及巡视检查,必要时进行论证,采取防护处理措施。

例(21)中是在描写一个客观情景,“不肯读”是信息焦点。文中的“我”赠了十娘一首情诗求爱,十娘见了诗,不肯读,马上就要烧掉。但据后文描写十娘没有烧诗,而是读完后接受了“我”的求爱。例(21)中由于“并”的出现,前后行为对比更强烈。“并”是作者的“移情”对象,为了刻画十娘的人物形象,作者添上“并”,强调十娘“不肯读”的行为,突出了十娘“不肯读”的情绪,表现了作者主观感受。例(22)的背景是“太子”受父母之命,求得“耶殊綵女”为亲眷,例(22)是在描写娶亲之后太子的行为举止。这一段描述都是为了表现“太子”的“不俗”“持苦心”。“无贪俗之事”是对前面描写的总结,作者对“太子”的行为评价就体现在“并”,作者认为“太子”非凡,“并”在这里强调否定,体现了作者对“太子”的主观肯定赞许,这种主观性就由“并”承载。另外,否定句中的信息焦点(focus)一般在否定结构处,信息焦点也是说话人首要的输出对象。“并”在就这样的否定语境中发展出了主观性。

②诊断上于与国内外多数学者对颈源性头痛患者诊断相比:更简洁明了,医生更易掌握,尤其是基层医生。具体内容见前段解释。

图1中的Tb和Tc可采用现代化的信息物联网技术来计算,而且目前该技术也越来越成熟,但对TRSE的贡献并不大,关键是要降低Ts值。本文主要对此进行展开分析。

语气副词“并”的词汇意义已经完全消失,语法意义增强,主观性突出,其形成受到了以下三方面影响:一是“并”涉及的数量概念淡化缺失,二是“并”处于否定语境,三是同语义场的“都、全”使用频率的变化。“并”由总括副词转变为方式副词的机制:数量概念缺失→相邻句位→泛化与分化→重新分析。

五、小结

我们可以大致推断出在“并”语法化过的程中有这样几个重要阶段,动词“并”语法化为方式副词“并”,再继续语法化为总括副词“并”,最后形成语气副词“并”。语气副词“并”的语法化路径为“动词>方式副词>总括副词>语气副词”。在这个过程中,“并”的词汇意义逐渐脱落,基本意义抽象化,客观义减弱,主观义增强,语法意义的逐渐增强,在句法中表现出了“滞后”(retardation)与“遗留”(remaining)[9]12。在现代汉语中,“并”独立做动词或方式副词的用法已经消失,只在双音词里有遗留痕迹,如“合并、并购”“并称、并存”等。其作总括副词的用法在书面语中仍有出现,作语气副词最为活跃。通过对“语气副词”语法化过程的考察,语气副词“并”初始的语法意义应是“加强否定语气”。

注释:

[1]古文字诂林编纂委员会:《古文字诂林》,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

[2]王力:《同源字典》,商务印书馆,1982年。

[3]胡勇:《语气副词“并”的语法化》,吴福祥、崔希亮:《语法化与语法研究(四)》,商务印书馆,2009年。

[4]周晓彦:《语气副词“并”的共时与历时考察》,《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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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张谊生:《试论语法化的动因和机制》,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历史语言学研究》,商务印书馆,2016年。

[6]王景萍:《“并”的语义分析及其“并且、而且”的异同》,《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3期。例(10)(11)(12)三例胡勇转引自王景萍(1999)。

[7]曹利华:《“都”“并”“全”的历时演进及相互影响》,《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

[8]张谊生:《副词“都”的语法化和主观化——兼论“都”的表达功用和内部分类》,《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1期。

[9]张谊生:《语法化现象在不同层面中的句法表现》,《语文研究》,2010年第4期。滞后是指语形的变化总是滞后于语义的变化,而遗留则是指实词虚化成语法成分后,总会或多或少保留一些原实词的句法语义特点。

中图分类号: H14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1332(2019)06-0073-05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基于认知的汉语词义引申完形解释”(15CYY037)。

作者简介: 陈茜子(1993-),女,湖北赤壁人,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吴芳(1981-),女,湖北黄石人,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历史词汇学。

责任编辑: 杨军会

文字校对: 赵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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