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更新：马克思主义在现实运动中的活力机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主义论文,活力论文,机制论文,现实论文,自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探索与争鸣
内容提要 本篇以及作者在本刊发表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命运断想》（1991.3）、《学会用科学眼光认识现时代》（1994.4）、《要素分析：把握马克思主义本质的新思路》（1995.5）是一组研究马克思主义的文章，中心是讲在当代条件下如何看待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问题。本篇从马克思主义的内在素质、生存基础和活力机制三个方面，集中论述了马克思主义在现实运动中的自我更新能力。
马克思主义从诞生至今，已过去了一个半世纪。其间斗转星移、沧桑巨变、风云起落，演出过多少历史活剧，而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却持久顽强地表现着影响历史进程的巨大能量。这是为什么呢？其间的根本机制，在于它有在现实的运动中实现自我更新的能力。
讲自我更新，当然不是仅就书本本身说的，如果那样，便是不可理解的。一位英国学者说得好：“把马克思主义等同于19世纪一位卓越的德国犹太人在流亡异乡时所写的著作是错误的。因为，它首先是一种巨大的有组织的政治力量。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工人阶级及其他进步运动这两者之间的相遇是世界历史中的空前事件。”正是这种“相遇”，使马克思主义活在运动中、活在实践里，经过马克思主义者群体的能动努力，推动理论与实际相互结合、相互吸引、相互制约、相互促进，使马克思主义成为生机勃勃的有机运动系统。
一般系统论创造人之一的波拉波特，对系统有两点结论：第一，如果事物不能用某种变化中的不变来表征，它就不能被看作是系统；第二，除非事物在面对扰动时具有保持其内部组织的机制，否则它就不是系统。马克思主义运动作为有机系统正是满足了这样的要求，所以它的生命力长存。它的实际运动，正是具有一种“变中有不变”和“不变中有变”的特点，有一种自我更新的机制；构成这种机制的，除了我们已有专文论述的马克思主义一以贯之的本质外，我们还可以具体地从它的内在素质、生存基础和活力机制作出分析。
（一）马克思主义本身的科学性质，使它具备在大跨度时空范围内保持活力的内在素质。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条件、思想基础、理论内容及其本质特征，都表明它较之以往同类的一切理论具有更为科学的素质，这在对马克思主义原理有正确理解的同志中间，是有共识的。但有一个说法要加以辨析，这就是有的人认为，特定时空产生出的理论，只适用于特定时空，由此证明产生于19世纪的马克思主义也不会适用于现在。“特定时空产生出的理论只适用于特定时空”这个命题，到底是个真道理，还是假道理，抑或是半真半假的道理呢？依我们看，这顶多是个半真半假的道理。试想，如果人类的理论只能如这个命题所述那样，那么，理论便永远只能在原地打转了，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世界便没有可能了。如果是这样，今人何必读《老子》？“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哪有重申的价值？“实事求是”岂不至多只适用于40年代！这样的逼问，不难发现上述命题的荒谬性，说明那显然不是一个确切的命题。理论的产生及其适用范围，依据其内容性质和概括程度的不同，显示出极其复杂的情况。有的适用范围大体与产生它的时空条件相对应；有的，甚至可以说通常是，适用范围较之产生它的时空条件有较大的扩展；更有的，则有更大的普遍性，确实表现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性质。恩格斯阐述过这样的道理：“我们在思想中把个别的东西从个别性提高到特殊性，然后再从特殊性提高到普遍性；我们从有限中找到无限，从暂时中找到永久”，这样得到的真实认识，便有了某种“详尽无遗”的性质，其适用性便极大地扩展和延伸了。可见以上述命题来论证马克思主义“过时”了，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当然，原则上说任何有价值的理论都有其适用的特定时空域。那么什么是马克思主义适用的特定时空域呢？事实上，马克思主义的性质，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一点，这就是全世界由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和建设共产主义的整个历史行程（它的哲学适用性甚至比这还要久远）。所以因某些暂时的“气候”变化而低估马克思主义生命力的认识是短视的表现。
（二）马克思主义深深植根于广大的人民园地，使它拥有不绝的活力源泉。马克思主义从其揭示的历史发展规律中理解到，“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从实际的革命运动中，它又敏锐地体察出群众中尤其是无产阶级具有巨大的历史主动性，因此它寄希望于人民群众，尤其是无产阶级，并使自己成为无产阶级的“精神武器”。它坚定地站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边，理直气壮地为劳动群众，为被压迫被剥削者说话，对无产阶级及广大劳动群众的历史贡献和潜力推崇备至，所以它到处受到劳动者的欢迎，“具有不可遏止的吸引力。”从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到列宁、毛泽东，直到当今的邓小平，我们阅读他们的著作，无不感到每一时代人民大众的最根本利益、最强劲的呼声、最新的实践经验、历史主动性的最新搏动，都结晶在其中，并从而成为旗帜，带领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时代的步伐坚定前进，表现着合乎时代的巨大活力。正因为马克思主义得到了广大的人民园地的滋养，使它获得了最深厚的生存土壤和活力源泉，尽管敌人总在围剿它、扼杀它、诅咒它，它不但死不了、咒不倒，而且顽强地开拓着新的生命空间。
（三）马克思主义与实际运动的紧密结合，构成了自我更新活力的现实机制。马克思主义自身的内在素质、生存基础，使它一经产生，就处在与实际运动的不可分割的联系中，经历着理论与现实互动的连续过程，既推动着现实运动的发展，又不断地更新着自身。这种自我更新机制，是由马克思主义在与实际的结合中的以下因素构成的。
1.辩证的眼光，是自我更新的思维方式保证。马克思主义以辩证的眼光看世界，也以同样的眼光看待自身，从不把自己的理论看成是封闭的、完成了的、最终的体系，“辩证法在考察事物及其在头脑中的反映时，本质上是从它们的联系、它们的连结、它们的运动、它们的产生和消灭方面去考察的。”毛泽东则更直接地以同样的道理说明马克思主义本身的这一性质：“马克思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开辟认识真理的道路。”这种眼光，这种思维方式，使得它始终把发展、把自我更新的任务提到自己的面前，反对使自己停滞、僵化、教条化的各种错误倾向。
2.实践的特性，使自我更新有现实的动力。马克思主义是从批判思辨哲学冲杀出来的，它一诞生，就跳出了思辨的圈子，成为实践的科学。在它的旗帜上，醒目地写着改造世界的使命。而这，也正是无产阶级的使命。二者的结合，就大大加快了世界历史的自觉进程。马克思主义指导实践，又接受实践的检验、订正、补充，并同实践一道发展，从而不断使自己获得新的充实，能跟随时代的发展而不断推向前进。马克思主义不以书本为唯一载体，而是活跃地生存于现实中，生存于无产阶级及广大劳动群众的社会实践中，通过实际运动走着自我更新之路。美国一位著名学者讲过这样的话：“即使把所有关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书籍都烧毁，这些书籍中包含的思想仍然会存在，而人民……仍然会按这种世界观来办事。”这是很有见地的。这说明马克思主义生命力的最深刻的基础，是实践的顽强需要，人民的深切渴望，只要这种需要、渴望存在，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就不会泯灭，就会不断地被激发，被传扬，无论怎样的曲折和挤压，也阻挡不住。
3.批判的功能，使自我更新具备筛选的尺度。前面已经谈到，马克思主义对人对己坚持辩证的思维方式，遵循同一个辩证法，而“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功能，是一柄双刃剑，一方面刺向敌对的阵营，错误的社会思潮等，同其战斗，拨正视听，并锻炼自己的战斗力，汲取社会营养；另一方面则用以解剖自己，使自己在扬弃中前进。自我更新是有吐有纳的，吐什么纳什么，以及怎样吐纳等，都有一个审视问题。借助批判功能，把握尺度，进行筛选，保证吐故纳新，就不但能汲取历史上一切优秀的思想文化成果，也能及时摈弃自身不合时宜的东西，并且还能在与其他思潮的接触中，既受到有益的锻炼又不致同流合污，从而与时代保持最紧密的健全的联系。
4.开放的指向，使自我更新得以长久地持续。前面讲到的辩证的思维方式、实践的发展动力、批判的筛选功能，都不是一时一事起作用的，而是始终如一的，这就使得它能以极大的兴趣坚持不懈地关注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总结新经验、推出新理论，在连续发展的过程中，保持同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同社会实践（当然包括科学技术的进步）的密切联系，同时代的密切联系，成为全方位开放的理论，即不但对外界开放，也对自我开放；不但对历史开放，也对现在和未来开放。正是这种开放的品格，能使前述各个特点处于流动的、连续的活跃之中，成为马克思主义青春常在的现实机理。
以上各点共同构成了马克思主义自我更新的内在机制，这种机制是马克思主义生命力持久不衰的真正秘密。当然我们这里的分析，展现的是比较单纯的、理想的状态，是就马克思主义的本性、内在潜力说的，指的是正常的、健康发展的典型景象。实际的过程要复杂得多，常常伴有许多的阻碍和曲折，因为马克思主义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它在同现实结合的过程中，要处理十分繁难的问题，其社会效果总离开不人的活动，尤其是无产阶级政党及其领导人的活动，而人的情况又是极其复杂的。有的可能口讲马列而不实行；有的虽信马列但未必真懂；即使真信而且真懂马列者，在结合实际的过程中，面对的也是极其复杂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捷径，总是要经历顽强的探索过程，难以“一步到位”；多半要经历一些曲折，方能达到成功。这些情况告诉我们，就理论本身说，马克思主义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因此，实践中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把原因只归结于马克思主义，都是一种夸大，只有联系实际的社会条件、人们的实际活动一道进行分析，才有可能得出比较全面的评价。
即便如此，马克思主义比之别的同类理论，它所提供给我们的，毕竟是更根本、更科学的指导。它的内在素质、生存基础和活力机制，使我们有理由对它的生命力给予充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