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真人秀节目_真人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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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世纪90年代末《老大哥》节目在市场上推出以来,真人秀节目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逐渐成为电视节目中的一个大家族。目前在真人秀的大家族中已经形成了很多次级簇群,几乎每个簇群都有了在中国内地的追随者。

室内生活秀

被视作真人秀节目开山之作的《老大哥》(Big Brother)是室内真人秀节目的代表作,1999年由荷兰的恩德莫公司(Endemol)推出,法国M6频道推出的《阁楼故事》(Loft Story)与此类似。室内真人秀的特点是把很多选手封闭在一栋住宅中共同生活一段时间,根据其表现决定胜负,胜出者可获得高额奖励。

这类节目在中国的可接受程度较低,湖南电视台经济频道于2002年播出的《完美假期》就是室内真人秀的尝试,虽然作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创造了10%的高收视率,还是因为不堪道德指摘而停播。如果找不到正面的精神价值,这类节目在中国的发展不容乐观。

野外生存秀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于2000年推出的《幸存者》(Survivor)是此类节目的代表作,考验人们在各种艰苦自然环境中的生存能力,获胜者可以获得高额奖金。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的《英雄出少年》(Endurance)和美国广播公司(ABC)的《我是名人—让我离开这里!》(I' m a Celebrity-Get Me Out of Here! )可以分别视作少年版和名人版的野外生存秀。

《幸存者》曾经在北京电视台和央视经济频道播出,是最早被介绍到中国内地的真人秀节目,虽然并未在普通观众中产生多大影响,却引起了电视制作者的极大兴趣,中国内地第一轮真人秀热便由此引发。当时出现了很多节目野外生存秀的追随者,如广东电视台的《生存大挑战》、贵州电视台的《峡谷生存营》等。这类节目在中国内地的发展极为曲折,一度使人对真人秀是否适合中国产生了怀疑,不过它们一直顽强地延续着。2006年,央视推出《我的长征》,在主旋律的旗帜下,为野外生存秀找到了新的生机。

爱情考验秀

美国福克斯电视公司(FOX)播出的《谁能嫁给百万富翁》(Who Wants to Marry a Multimillionaire),ABC播出的《单身汉》(The Bachelor),代表了这类节目的一种典型形态,考验的是对异性的吸引力。

NBC推出的《诱惑岛》(Temptation Island)则是另一种典型形态,考验的是对爱情忠实的程度。4对年轻情侣被分别安排与13名单身异性相处,可以单独与异性约会,两周后情侣们重新会合以决定是否重续前缘,在分开的时间中,可以要求调看对方与异性相处的录像,让情侣们承受嫉妒的煎熬。

这类节目也很难为中国观众所接受。湖南卫视的《玫瑰之约》曾一度改为9男求1女的真人秀版本,受到了很多批评,有人认为他们把爱情当成了游戏和娱乐,此后改变为3男求1女,依然没有改观,在多次停播、调整之后,重新播出时已经是一档大型交友节目,被伤感地列为2004年的传媒“逝者”。

博彩真人秀

博彩元素是真人秀节目重要的构成要素之一,在大部分真人秀节目中,参与者“秀”的过程被强化,而博彩元素被淡化。但是最近某些国外真人秀节目出现了新的趋向,人们似乎连猜题、吃虫子、争风吃醋都觉得太过麻烦了,干脆直接奔向亿万大奖,博彩元素被充分放大,所谓“秀”集中到了面对金钱的表现上。

2003年9月,ABC推出了有史以来奖金最高的娱乐节目《亿万富翁》(Play for a Billion),主持人声言:“获胜者可赢得100万美元,而且不需要吃虫子,不需要在黑暗中摸动物怪异的头型”,显然是在向野外生存类的真人秀“叫板”。由于与野外生存秀、才智真人秀的传承关系,我们把它放在这里作为真人秀的变种,其实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金钱游戏。在此类节目中,高额奖金是必不可少的动力因素。在我国,一方面政策限制了奖金数额,另一方面纯粹的博彩也不见容于主流价值观,因此生存难度较大。

恩德莫公司创制的《成交不成交》(Deal or Not Deal)更强调博弈所带来的刺激,以及人在博弈中的挣扎。2007年北京电视台8频道《动感秀场》推出了同类节目的本土版,是一位明星和守箱美女们进行游戏,明星的亲友团出场出谋划策。节目中出现了100万元的数额,但不是奖金,而是积分数,从这里可以看到移植者的困境和策略。

才艺真人秀

所谓才艺真人秀就是在节目中进行歌唱、舞蹈、戏剧表演等才艺比拼,也被称为选秀节目。其始作俑者是英国的《大众偶像》(Super Idol)和它的美国版《美国偶像》(American Idol)。

正如当初综艺节目、游戏节目先后盛极一时,选秀节目在2006年的中国呈现了爆发性的流行。尽管这类节目目前依然有很好的市场,但是过多过滥的选秀活动破坏了电视节目的生态平衡,引起了观众的疲劳和反感,可能会导致其生命周期大大缩短。2007年国家广电总局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播出机构参与、主办或播出全国性或跨省(区、市)赛事等活动管理的通知》,对选秀活动进行限制,尽管公众评价不一,但是客观上对这类节目的非理性蔓延会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如果国家不只是采用行政手段,而是充分运用市场管理手段,从版权、经营等各方面进行规范,其作用可能会更加持久。在平民选秀节目火爆的同时,明星秀兴起,东方卫视的《舞林大会》、《非常有戏》和湖南卫视的《名声大震》甫一推出就表现出夺人的势气,标示了另一种市场选择的端倪。

才智真人秀

从中国内地目前的才艺真人秀的节目现状来看,其“真人秀”色彩正在减弱,尤其是明星参与的才艺真人秀节目,正在逐渐向传统娱乐节目回归。在《非常有戏》中,与其说明星们是在参加学戏、争夺戏状元的真人秀竞争过程,不如说他们只是在以特殊的方式参与一场演出。

同样盛极一时的是才智真人秀节目,或称益智竞猜节目,比如央视的《开心辞典》、《幸运52》,广东电视台的《赢遍天下》等。2006年,曾经大受欢迎的《开心辞典》出现了明显的颓势,预示着这类节目的前景也不容乐观。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NBC在1975年开播的《幸运轮》(Wheel of Fortune)节日历时30余年,依然保持着很强的市场号召力,其游戏设置的内在张力与成功的市场推广,都可以为中国电视制作人提供借鉴。

才能真人秀

才能真人秀是经过较为复杂的环节设置,考察节目参与者的商业才能、工作才干等综合能力的节目。NBC于2004年初开播的《学徒》(The Apprentice)是这类节目的代表作。

这类节目很快就出现了中国的拥趸,它的价值观与目前中国社会的主流诉求十分吻合,它所奖励的不是投机者,不是贪财者,不是损人利己者,而是具有商业才能依靠实力赢得胜利的成功者——至少它标榜如此。在目下中国,商业成功成为社会普遍接受的成功模式,《学徒》就呈现了一个缩微的商业成功神话。同时,它也在节目中不断地揉进一些看上去十分有用的商业常识和经验,具有一定的实用功能。

2005年浙江卫视推出了《天生我才》,东方卫视推出了《创智赢家》,都可以看到类似的模式。2006年央视也推出了特别节目《赢在中国》,三位获胜者分享1000万元的风险投资。但是《赢在中国》以其明显的精英化诉求拒绝了普通观众,这倒与其精神偶像《学徒》大相径庭。其实准精英的角逐完全可以成为普通百姓欣赏的对象,《学徒》做得到,《赢在中国》如果肯做,也可以做到。

帮教真人秀

帮教真人秀节目的模式是选择一些有缺点或失误的人,按照社会所普遍接受的准则给予帮助和教育,并对帮助和教育过程进行记录以供电视播出。日本东京电视台推出的《抢救贫穷大作战》可视为这类节目的代表作。

这类节目最为可贵的是兼具实用性、教育性和娱乐性。

2005年7月,湖南省禁毒协会与湖南公共频道联合推出的自愿戒毒真人秀节目《魔戒》,就兼具以上三种特性。6名自愿戒毒者住进封闭的“魔戒大院”中透明的玻璃屋子,度过30天的戒毒时间。尽管这个节目也受到了一些质疑,但是正面反馈更多一些。数千名戒毒志愿者在大院外的树梢上系起了象征接纳的“黄丝带”,当地公安厅官员称:“事实证明,‘魔戒行动’是我国禁毒模式的一次有益探索,是禁毒宣传的一次大胆创新,是禁毒斗争领域的一次全新尝试”,认为湖南公共频道推动了湖南乃至全国禁毒事业的发展,已经在中国禁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面对前者所代表的民众评价和后者所代表的官方评价,制作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我们是在履行一个成熟媒体应尽的社会责任”,因为它客观上的确具有公益性和社会教化作用,对戒毒者本人也的确有实际的帮助。

尽管制作人不愿意承认这是一个真人秀节目,而只认为是一次公益活动,但是从节目形态来看,它依然符合真人秀节目的特征。其实真人秀节目本身并无好坏可言,制作方也完全没有必要坚决地与它划清界限,因为它只是中性的表现方式,可以忠实地为目的所用。

可以预见,由于名正言顺的公益目的和实际具有的公益性质,这类真人秀节目还会有所作为,并且有可能以不同的公益目的而翻新出不同的模样。河南电视台经济生活频道于2005年7月推出“未成年预防网瘾训练营”,通过军事训练、辅导教育和集体活动,辅之以专家辅导,帮助青少年“戒除网瘾”,也提示了真人秀节目的一种可能。

体验真人秀

所谓体验真人秀就是通过设定规则,让节目参与者获得与自己日常生活不一样的体验,并对体验过程进行记录和呈现的真人秀节目。ABC家庭频道于2003年5月推出的《真的变了》(Switched! )和美国国家地理频道5个月后推出的《不同的世界》(Worlds Apart)可视为代表作。《真的变了》招募14~18岁的少年,让身处不同地区,家庭差异较大的两个孩子在周四至周日互换生活4天,他们要住在对方家里,适应对方的生活,完成对方在生活和学习中的任务。《不同的世界》则是招募有6~18岁孩子的美国家庭,到条件艰苦的异国他乡与当地一户人家共同生活7~10天。

在这类节目中,参与者可以获得陌生体验,观众也可以经由他们的导引进入到陌生的生活,或者经由他们的比照对熟悉的生活重新看待。带着各自文化背景和家庭观念的人们进入到一个不同的家庭,他们的眼光成为一种特定观察角度,原本平淡的生活被陌生化,从而具有了观赏性。习惯和观念的不同又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冲突,使节目具有张力。

2005年,北京电视台青少频道推出了《相约新家庭》(后改名为《非常家庭》),其设置也是让两个家庭的孩子互换生活。由于引入孟子“易子而教”的概念,这个节目具有了本土化色彩,同时它在运作过程中也大打青少年教育牌。这种设置本身的确就是一个“易子而教”的过程,客观上也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北京晚报》称“这档名为《相约新家庭》的真人秀节目,出人意料地在青少年教育上打开了缺口”。2006年湖南卫视推出《变形记》,让不同身份的人交换生活,引起了异常强烈的反响,也昭示了体验真人秀的可能空间。

如果不被名字吓住,这类节目还应该包括英国BBC第四频道的节目《交换妻子》,和FOX的《交换配偶》(Trading Spouse),让夫妻中的一人与另一家庭中的一人交换生活两个星期,观察不同家庭生活方式的差异。2007年春节期间,云南卫视引进了这个节目,更名为《你我的老婆》,也获准播出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中国观众能够接受本土的同类节目。尽管节目规则严格禁止发生与性有关的接触,但是这种体验方式中隐含的意味,还是与中国观众的伦理观念冲突较大。2005年一对英国夫妻在参加《交换妻子》之后情感破裂分道扬镳,即便在欧美国家也激起了道德质疑的声音。

体验真人秀依靠“陌生体验”制造戏剧效果,是一种有效的策动手段,它在中国发展的关键,在于能否选择恰当的体验方式,体现出正面的社会效果,促生既有可视性又有社会意义的电视节目。

服务真人秀

所谓服务真人秀是指选择具体的对象进行具体的服务,并对服务过程和服务对象的改变过程进行记录和呈现的真人秀节目。服务真人秀节目处于服务类节目与真人秀节目的交叉地带,可以视为服务类真人秀节目,也可以看作真人秀表现方式向服务类节目的渗透。作为一般服务类节目的换代产品,服务真人秀有着非常大的发展空间,目前海外此类节目的样式已经非常丰富,而中国内地的开发却明显不足。

电视媒体正在从新闻媒体向大众媒体转变,转变的重要表现就是娱乐功能和服务功能的增强。就中国的发展现状来看,电视的娱乐功能已经过度开发,而服务功能却还有着极大的空间。生活服务类节目作为服务功能最集中的体现者,必将在新闻节目、娱乐节目的繁荣之后,成为新一轮增长的领跑者。

看一下近年来海外同类节目的发展走势,可以对这一点更加确信,谁抓住机会,谁就可以在这一轮的增长中捷足先登。英国和美国的生活服务类节目在综合频道和专门频道中都有,一般来说,在综合频道播出的节目娱乐性更强一些,可以为各层次观众普遍接受,在专门频道播出的节目更强调服务性。传统的节目形态依然大量存在,比如美国生活时间频道(LTC)的《女性健康谈》(Lifetime' s Speaking of Women' s Health),就是“演播室访谈+外拍纪实片段”的形式。但是,题材细分、内容与对象具体化、真人秀因素渗透等新形态特点,为生活服务类节目大量衍生拓展了广阔空间。

新形态的生活服务类节目将会成为中国电视节目巨大的增长点。原因如下:

电视媒体已经成为以观众为主导的大众媒体,伴随着中国民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人们对电视服务功能的需求必将影响电视的发展。

这类节目局限在生活、情感领域,于主流意识形态、伦理道德有益无害,在电视监管与观众需要的双重制约下,比新闻节目具有更大的自由空间,也不会像娱乐节目一样随时可能受到低俗化的指责。

内容的具体化为服务节日开拓了无限的衍生空间。与一般服务节目相比,它更有人的气息,更有戏剧性,因此更好看;而与一般真人秀节目相比,它又有明确的目的性,因此更有用。服务节目如此做法,创意简单,制作容易,却能够花样翻新,因为知识可能雷同,人却形形色色,知识可能枯燥,过程却会精彩。

这类节目与消费密切相关,必然蕴含着直接或间接的商业利益,这也是电视媒体一定会考虑的因素。

目前中国电视市场竞争极为激烈,新闻节目、娱乐节目、体育节目已经拥挤不堪,令人惋惜的是,生活服务类节目的巨大市场却没有得到充分开发。生活服务这个与人们生活最密切相关的领域,正在等待着更多的电视淘金者。

真人秀节目在欧美国家诞生之后,迅速形成了不同的次级簇群,各簇群又迅速变异和演化,衍生出更加丰富的节目样态,可惜的是,真人秀节目进入中国内地之后并没有再现这样的良性发展。在众多节目围绕选秀这一热门元素聚集之后,多数节目并没有进行元素置换,导致单一簇群畸形发展,簇群中心过于紧密,节目之间缺少差异性,更没有主动寻求变异和演化。所以我们看到的外部状况就是选秀节目一花独放,数量很多,缺少变化,而其他类型的真人秀节目发展缓慢,或者影响较小。

我们可以找到很多原因,比如创意人才缺乏,比如人们对电视节目的发展规律认识不足,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却在于市场竞争的无序。电视节目版权保护相对困难,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克隆海外节目,或者克隆本土的先行节目,但是这种状况长期持续,无异于杀鸡取卵。最有市场号召力的节目迅速被克隆,迅速兴盛,又由于过度兴盛而迅速衰弱;原创节目需要更高的人力资源投入、更高的开发成本、制作成本和市场推广成本,却得不到相应的保护和市场回报,也就不会激发更多的创意和探索,结果是我们自己的电视节目失去生长的动力。这个问题不解决,真人秀节目在中国的繁荣就蕴含着重重危机,中国电视媒体的自主成长就会非常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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