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费尔巴哈:从“异化劳动”到“物质生产”_费尔巴哈论文

告别费尔巴哈:从“异化劳动”到“物质生产”_费尔巴哈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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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是马克思早期的一部重要著作,自本世纪二、三十年代被整理出版以来便引起了轰动。异化劳动学说作为《手稿》的理论核心,更是吸引着众多学者,有些学者把它视为马克思理论创作的巅峰,也有学者把它看作马克思理论创作的低谷。究竟应如何评价?笔者试图通过比较分析异化劳动学说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物质生产理论,结合马克思前后对费尔巴哈的不同态度,具体探讨异化劳动学说和物质生产理论在唯物史观中的地位,对唯物史观的探索和创立作一剖析。

一、马克思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对唯物史观的探索

《手稿》中,马克思用了“生产”、“劳动”等概念来说明生产劳动,但用得最多的则是“异化劳动”,它无疑是《手稿》的中心范畴。而“异化”是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黑格尔、费尔巴哈哲学中常见的一个术语,指主体在一定的发展阶段,分裂出它的对立面,变成外在的异己的力量。黑格尔从唯心主义出发,认为“绝对观念”经过逻辑发展的阶段,再把自身“异化”或转化为外部世界,然后又回复到自身。在他那里,“异化”同“外化”、“对象化”是含义基本相同的概念,因而异化现象是世界的普遍现象。费尔巴哈则从人本主义出发,用“异化”来说明人如何借助于幻想把他的本质“异化”为上帝并对之加以膜拜。他认为,只有当人认识到“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上帝的本质就是人的本质”的时候,才能破除对于上帝的迷信,消除这种“异化”现象,从而把人的本质归还给人。但是,无论在黑格尔那里还是在费尔巴哈那里都没有“异化劳动”这个范畴。这个范畴是马克思借鉴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合理因素基础上,对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异化观改造的结果。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人在改造自然、发挥自己所固有的“本质力量”的时候,丝毫没有使自己的本质异化,而只有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上,特别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才变成异化劳动,成为与人的本质相对立的、应当受到谴责并予以扬弃的形式。可见,“异化劳动”在马克思那里既是一个哲学范畴,也是一个政治经济学范畴,并带上了一定的伦理色彩。

应当指出。《手稿》虽然始终大谈“异化劳动”,但实际上指的就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现实的具体的生产劳动,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的雇佣劳动。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劳动”具体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劳动者同他的劳动产品相异化;第二,劳动者同自身的生产活动相异化;第三;劳动者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第四,人与人相异化。在异化劳动条件下,个人把自己的劳动以及他人的、类的活动统统当作他自己谋生谋利的手段,而不是把人类本身当作他活动、劳动的目的。这不仅使得个人与其类生活相异化,而且使得人与人之间也互相异化。不仅工人是异化的人,剥削工人的资本家也是异化的人,资本主义社会中所有的人都处在异化状态中。这就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对人性的普遍摧残。

异化劳动学说是关于人的劳动本质对象化、异化和异化的扬弃的理论。在一定意义上,这一学说给马克思打开了新世界观的大门。马克思正是借助于它,探讨了唯物史观的一系列重要问题,提出了唯物史观的许多重要观点。

(一)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人与自然的关系。马克思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和自然界是统一的。因为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都离不开自然界〔1〕。 而人和自然界的统一不是直接就能实现的,而是需要一个过程。由于在现实社会中人的劳动本质在对象化过程中异化了,因而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也是异化关系,自然界脱离人并与人相对立。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以及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他的精神本质,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2〕, 只有在人的劳动本质的异化被扬弃的时候,人与自然界的统一才能实现。那时,人通过自然界对象化了,自然界则体现了人的本质而人化了,而连接人与自然的正是人的劳动本质的对象化活动或者说生产劳动。

(二)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社会历史。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是自然史的一个现实组成部分,是自然界生成为人这一过程的现实部分,这一切都是通过劳动而诞生的过程。他说:“在社会主义的人看来,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所以,关于他通过自己而诞生、关于他的产生过程,他有直观的、无可辩驳的证明。”〔3〕在马克思看来, 由于社会历史是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而人的劳动要经过异化和异化的扬弃两个环节,因此,社会历史就是通过劳动异化及其扬弃,逐步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这里,马克思已接近提出“劳动发展史是理解全部社会历史的钥匙”这个基本观点。

(三)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和发展的规律。首先,初步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历史必然性。马克思说:“与其说私有财产表现为外化劳动的根据和原因,还不如说它是外化劳动的结果,正象神原先不是人类理性迷误的原因,而是人类理性迷误的结果一样,后来,这种关系就变成相互作用的关系了”〔4〕。 马克思认为,“私有财产发展到最后的、最高的阶段”,异化劳动也发展到顶点,这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就产生了。其次,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再生产的性质和规律。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一方面不断生产出作为商品的劳动本身和工人,另一方面不断生产出不生产的资本家以及资本家对工人及其劳动产品的支配,生产出资本家对工人阶级的奴役关系。这表明资本主义再生产不但是物质产品的再生产,而且是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阶级关系的再生产,是它自身矛盾的再生产。再次,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的历史趋势即资本主义必然灭亡。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受剥削、受奴役的命运是不能改变的。这种状况根源于异化劳动,只要它的目的仅仅在于增加财富。它就是有害的、不人道的。马克思指出:“无产和有产的对立,……作为财产之排除的劳动,即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和作为劳动之排除的资本,即客体化的劳动,——这就是发展到矛盾状态的,因而也是有力地促使这种矛盾状态得到解决的私有财产”〔5〕。 劳动与资本的根本对立表明私有财产已发展到最后的、最高的阶段,因此扬弃私有财产、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四)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共产主义。马克思认为,实现共产主义的条件是异化劳动在其自身发展过程中创造的,是资本主义自身否定的结果,“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6〕。 马克思用饱含激情的语调,豪迈热情地宣称:“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而且保存了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7 〕在马克思看来,作为否定之否定的共产主义,既是人的自然本性的实现和必然结果,也是自然界的属人本质的彻底实现。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人与自然、人与人、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矛盾和对立都会得到解决,因为共产主义就是“历史之谜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种答案”〔8〕。 整个人类历史实际就是不断为共产主义开辟道路的历史,“历史的全部运动,既是这种共产主义的现实的产生活动即它的经验存在的诞生活动,同时,对它的能思维的意识说来,又是它的被理解到的和被认识到的生成运动”〔9〕。因此, 资本主义的灭亡和共产主义的胜利是必然的。

(五)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社会关系及上层建筑的产生。马克思认为,私有财产是异化劳动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异化劳动不仅使人和自己的劳动产品、劳动活动、类本质相异化,而且还生产出不劳动的人对生产产品、生产过程以及生产者本人的支配关系,“整个人类奴役制度就包含在工人同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10〕。这实际上已触及到了生产关系受生产力制约的思想。不仅如此,马克思把社会的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也看作是异化劳动的产物。他说:“宗教、家庭、国家、法、道德、科学、艺术等等,都不过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 并且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11〕。这实际上看到了上层建筑对生产的最终依赖关系, 这也是唯物史观中的极为重要的思想。

恩格斯说:“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12〕。《手稿》中马克思从异化劳动学说出发说明一切,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从物质生产出发说明一切,这使马克思的观点很接近唯物史观。然而,《手稿》毕竟还未达到历史唯物主义的水平。主要原因是(1 )异化劳动学说带有浓厚的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色彩。(2)马克思把人的本质同理想的劳动等同, 作为不证自明的前提、基础,这实际是理想化、抽象化的产物,现实世界中是根本不存在的。这反映了费尔巴哈对马克思的影响。(3)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等唯物史观的基本概念均未创立,很多术语带有费尔巴哈的痕迹,在说明问题时不得不屡屡求助于否定之否定规律和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用伦理道德的要求弥补科学论证的不足。(4)对于唯物史观的探索远未形成严密的逻辑体系, 存在不少理论悬念。如,人怎么使他的劳动外化、异化?异化劳动究竟怎样产生私有财产?这些问题,实际上都未解决;虽断言共产主义一定能实现,但对如何实现,只是套用三段式来解答。

二、马克思从物质生产理论出发对唯物史观的论证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简称《提纲》)作为向历史唯物主义过渡的重要阶段,它的理论地位是不能抹煞的。《提纲》揭露了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主要缺点,初步批判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提出了“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3〕这一重要观点,并且指出:“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了的人类”〔14〕。这表明马克思在历史观上已开始与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划清界限。不过,限于篇幅,《提纲》没有也不可能对物质生产本身进行分析,还没有从物质生产的发展规律出发揭示出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简称《形态》)作为《提纲》的详细阐发和巨大发展,担负了这一历史性任务。在《形态》中,“异化”出现的次数较《手稿》明显减少,含义也有了很大不同,很大程度上只是借用来说明问题。关于生产劳动,马克思谈的都是现实的物质生产活动,不再用“异化劳动”概念,而基本用“物质生产”概念来表达生产劳动。并且从物质生产出发,马克思对唯物史观的一系列重要原理作了论证。

(一)从物质生产出发论证人和自然界的辩证统一关系。马克思认为,人是通过物质生产与自然发生联系,建立人和自然统一关系的。他批评费尔巴哈时说:“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决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已存在、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15〕。就是说,费尔巴哈没有意识到,他面前的自然界已经不是纯粹的自然界,而是打上人的活动印记的自然界,是人化的自然界。正是人的生产活动使人和自然界统一起来。因为“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16〕,而且在不同的历史时代,人们的物质生产水平不同,人与自然的统一也不相同,“在工业中间向来就有那个很著名的‘人和自然的统一性’,而且这种统一性在每一个时代都随着工业或快或慢地发展而不断改变”〔17〕。自然界随着人们物质生产水平的提高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形态,既存在着自然的历史,也存在着历史的自然,人和自然界在物质生产的基础上不断统一起来。

(二)从物质生产出发说明社会历史。马克思认为,社会历史是人类自身发展的历史,“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18〕。为了维护个人肉体组织的存在,就必须进行改造自然界的物质生产。而“一旦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人们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同时也就间接地生产着他们的物质生活本身”〔19〕。物质生产不仅是维持人的生命存在的基本条件,而且是人同动物区别开来的基本条件和标志。随着生产的不断发展,人们的交往关系、所有制关系也不断变化,形成一个有联系的交往关系的序列,这就是历史。历史本质上是物质生产的历史,物质生产是社会历史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因此“始终必须把‘人类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20〕。历史的每一阶段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生产基础、一定的生产力水平上的,“都遇到有前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21〕。人是在既定的物质条件下创造历史的,但人的生产活动又能改变既定的物质条件。当然,这个“既定的物质条件”本身就是人以往生产活动的结果。

(三)从物质生产出发说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辩证关系。马克思认为,一定的生产方式或一定的工业阶段始终是与一定的共同活动的方式或一定的社会阶段联系着的,而“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22〕。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是通过分工表现出来的,生产力的每一步发展都会引起分工的发展,而分工的发展必然要改变人们和劳动条件、劳动资料、劳动产品的关系,从而改变人们的物质交往关系。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们的交往关系也不断变化,就是说“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之间的交往才能建立起来”〔23〕。生产力决定交往关系,交往关系也反过来影响生产力,在每一历史阶段上交往关系都是既“受生产力所制约、同时也制约生产力”的〔24〕。马克思指出,“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25〕,人类社会就是在生产力和交往关系的矛盾运动中发展的。这就揭示了历史发展的内在动力。

(四)从物质生产出发说明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的依赖关系。马克思指出,人是有意识的,人们的意识是物质关系的直接产物。他说:“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观念、思维、人们的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关系的直接产物。表现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等的语言中的精神生产也是这样”〔26〕。拿哲学来说,“每个人和每一代当作现成的东西承受下来的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是哲学家们想象为‘实体’和‘人的本质’的东西的现实基础。”〔27〕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条件的变化,意识也在不断变化着,“那些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28〕。

(五)从物质生产出发说明阶级、国家、革命等社会现象,论证共产主义。马克思认为,(1)阶级的产生,根源于物质生产。 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引起分工,而分工必然导致私有财产和私有制,而“在分工的范围内,私有关系必然地、不可避免地会发展为阶级关系,并作为这样的关系固定下来”〔29〕。阶级的长期存在是和有限的生产力相适应的。当生产力和交往关系发展到很高的程度,以至私有制和分工变成它们的桎梏而必然要被消灭时,阶级就会被消灭。(2 )国家是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阶级斗争的产物,是统治阶级的各个个人借以实现其共同利益的形式。国家“是从个人的物质生活方式中所产生的”,如果生产力没有发展到一定高度,任何消灭国家的企图都只能是徒劳〔30〕。当然,国家不是永恒存在的,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高度,社会分工和阶级就会被消灭,国家也将随之消亡。(3)革命是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矛盾的产物。 “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这种矛盾,每一次都不免要爆发为革命”〔31〕。而革命的结果则是由一定的物质生活条件和与此相适应的阶级状况所决定的。如果没有形成一定的生产力和在此基础上成长起来的革命群众,革命不可能爆发,爆发了也不会成功。(4 )共产主义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是与大工业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说:“共产主义对我们说来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32〕。要实现共产主义,一方面需要无产阶级的普遍贫困化及革命意识的增强,另方面需要世界交往的普遍化和无产阶级的世界性联合,而这两个条件都是“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的”〔33〕。而大工业恰恰提供了这样的条件。而且共产主义革命不同于过去的一切革命,它是联合起来的个人对全部生产力总和的占有。在共产主义条件下,人们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并得到全面发展。

总之,马克思在《形态》中已经从物质生产出发阐明了唯物史观的所有重要原理。他把这些原理系统概括如下:“这种历史观就在于: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来考察现实的生产过程,并把与该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然后必须在国家生活的范围内描述市民社会的活动,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来阐明各种不同的理论产物和意识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等,并在这个基础上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这样做当然就能够完整地描述全部过程(因而也就能够描述这个过程的各个不同方面之间的相互作用)了”〔34〕。这段话浓缩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和基本范畴,阐明了物质生产、生产方式、交往形式(生产关系)、市民社会(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

三、结论:马克思是在告别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基础上创立唯物史观的

实际上,《手稿》中存在着两条线索来论证社会历史发展和共产主义,一条是用生产劳动来论证,一条是用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来解释。一旦单纯的生产劳动原因走不通时,便借助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来帮忙。究其原因,就在于异化劳动学说本身具有二重性。异化劳动学说表明,一方面,马克思已经超出费尔巴哈的水平,看到了生产劳动对历史发展的基础作用,试图从生产劳动出发来解释社会历史;另一方面,由于还深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影响,因而又用抽象的人的本质来说明社会历史发展。而在《形态》中,马克思已经扬弃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而纯粹用物质生产这一条线索来论证人与自然的关系、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关系、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及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等唯物史观的基本问题,因而达到了科学论证的水平。

《手稿》期间,马克思对费尔巴哈表现了高度的推崇和赞美。认为“整个实证的批判,从而德国人对国民经济学的实证的批判,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真正的基础”,“只是从费尔巴哈才开始了实证的人道主义的和自然主义的批判”〔35〕,认为费尔巴哈是唯一对黑格尔辩证法采取严肃批判态度的人,只有他在这个领域内作出了真正的发现并真正克服了旧哲学。因为费尔巴哈恢复了唯物主义的权威,特别是人的权威,把人的异化的本质(宗教)归还给人〔36〕。《形态》时期,马克思则清楚地意识到了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局限性,彻底批判了自己对费尔巴哈的哲学信仰。他说,费尔巴哈离开现实的活动和社会关系去谈论“人自身”,那么他对人的问题、社会变革等问题的观点,就必然仍停留在理论的领域内、空洞的议论中。他看到了自然界对人的制约性,但看不到自然界正是由人的生产活动来改造和改变的,因此,他的哲学只是局限于“直观世界”、解释世界,而不了解根本的问题在于“改造世界”。因而一进入历史领域,费尔巴哈的唯心史观便暴露无疑。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当他去探讨历史的时候,他决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脱离的”〔37〕。可见,《形态》时期马克思已非常明确地意识到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无法解决社会历史方面的问题。

总之,从《手稿》的“异化劳动”到《形态》的“物质生产”,从用两条线索对唯物史观的探索到用一条线索对唯物史观的科学论证,从对费尔巴哈的崇拜到对他的彻底清算,表明马克思已经告别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创立了科学的唯物史观。

注释:

〔1〕〔2〕〔3〕〔4〕〔5〕〔6〕〔7〕〔8〕〔9〕〔10〕〔11 〕〔35〕〔3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95、97、131、100、 117、117、120、120、120、101、121、46、157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77页。

〔13〕〔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8—19页。

〔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3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 第48、50、49、23、24、33—34、43、33、39、40、83、29、43、30、513、378、83、40、39、42—43、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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