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格森绵延中的自由
王颖斌，马宁
（太原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摘 要] 从古至今，人类的自由问题始终是各个时代的哲学家无法回避的问题，与以往的哲学家们讨论自由的方式不同，柏格森从他的绵延理论出发，认为自由是一种既定的事实，自由逐渐演变为精神对物质的突破，并随着突破的程度不同而表现出自由的不同等级。通过柏格森对自由与绵延的探讨，为我们更好地理解生命和自由带来了启示性意义，并鼓励着我们不断地进行创造。
[关键词] 绵延；自由；创造；驱动力；等级
柏格森通过对以往时间观的批判，把问题指向了近代哲学领域，并借此为近代哲学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即赋予自由以新的内涵。柏格森关于自由的阐述离不开绵延和创造的进化论，他把人类的自由意志看作是自我人格的一种外在表现，呈现出一种仅从自我发出的、能够代表整个人格的自我行动。而在他的绵延理论中，自由成了生命的本质，表现为一种生命冲动，且这种冲动在不停地进行自我更新和创造。柏格森的自由思想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事实，一个自我动作，后来是一种具有等级的存在，并发展为一种精神。柏格森在绵延之中对自由的描述使得人类开始去关注自身存在的意义，开始去重新审视自由，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理解自由的方式。这种理解对我们分析柏格森绵延中的自由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也激励我们努力去实现自己的自由。
一、绵延中自由的自我创造
在面对自由问题的讨论时，柏格森同海德格尔一样，都认为自由是一种状态，都主张对自由的本质进行最原始的分析，以便在现实生活中更透彻地认识和理解自由。然而这两位哲学家却对这种最原始的分析秉持着不同的看法，海德格尔认为：“自由仅在于选择一种可能性”[1]，包括后来他提到“自由并不是人的属性，相反人却是自由的所有物”[2]。但在柏格森的自由哲学体系里，他把自由与绵延、意识和深层自我结合在一起。关于绵延、人的意识和深层自我看起来仿佛是一个东西，自由成为它们汇集在一起的表现，同时也成为它们的本质属性，因此自由无法与绵延和自我创造割裂开来。柏格森把绵延看作是具体的、活生生的自我，其中包含了人类的意识、情感、还包括理智等其他因素在内，它是一种不断地、持续地流，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断地向前涌进，这就奠定了自由在绵延中产生的基础。在绵延不停地向前运动、变化的过程中，自我会伴随着这种状态持续地进行自我创造。在绵延里，柏格森把它所有的意义全都归结为“创造”，而“创造”的核心内容就是自由。然而绵延本身却无法用语言去界定，只能凭借着直觉去把握。因此，绵延中自由的自我创造也只是一种无法测量，依靠直觉去感受的状态。在柏格森看来，绵延也是一种记忆，它保存着各个瞬间不同性质的绵延，在我们的身体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所作出的回应会立即嵌入到当时的知觉里，并把这种状态引入到绵延中去，所以，绵延中自由的自我创造也是能够在记忆中持续存在的。准确地把握住绵延的内涵是理解柏格森自由思想的一个重要的基础。绵延作为一种质的流变，本身就带有着一种不可重复的原则，因此，当我们说起人的意志时，按照它的本性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自由的内在的绵延，并在这种内在感受性的范围里实现自由的自我创造。
在“文创”这一概念风行起来以前的很多年里，在各旅游景点、博物馆、展览馆中就不乏类似的产品，只是彼时，它们有一个更加老派的名字——旅游纪念品。传统的纪念品商店走过几十年的发展路径，渐渐由于环境狭窄保守、售卖品种类单一、设计缺乏新意，日渐成为游客心目中“画蛇添足”的景点附着物，以及随之被忽略的参观盲区。
人类内在意识状态中的绵延蕴含着深层自我，这种深层自我作为一种动力式的存在，属于自由的一种自我创造。它的各个状态之间都是能够互相渗透且不可分割的，并且每一种性质的状态都能够表现出它的整体特点，随着新状态的不断加入，每一种性质的状态能做到随时和其它状态相交融，实现自我更新和创造。与深层自我相区分的，是表层自我，它是人类为了能够满足日常沟通的需要，在与外部世界打交道的时候，通过智能的手段所固化的结果。因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表层自我属于意识状态的不断累积，能够分割且并排置列。这样的话，其实是心理状态在起作用，那么，表层自我中的自由是真实存在的吗？它能够在绵延里实现自由的自我创造吗？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领域里，表层自我衍生于无法与深层自我相交融的已被固定于外在的集合性的存在。它浮生出一种被抽象化的自我，人类所有语言性的表达都被公共化，被社会环境所束缚，人们无法在这种压迫下切身地感受到自由，甚至永远停留在表层自我之中。尽管在社会交往活动中，人们更趋向于能够被明确把握的表层自我，而忽视人们私有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深层自我，但在柏格森看来，前者只是后者在时空中被折射出来的影像，无法触及到自由的实质，它阻碍着人们对自由的真正认识。因此，要想感受到自由的真实性，我们需要回到深层自我之中，深层的自我也就是真正的自我，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也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创造。我们的自我意识在每一个时间点都会发生改变和差异，这种差异的存在是由于在自我意识中的每一个瞬间都涵盖着以往，比如说，现在的过去就和已经过去的过去不一样。柏格森在《形而上学导论》中这样描述到：“我今天的行为跟昨天不同，这丝毫不奇怪，我们持续下去，所以自由”[3]。因此，在这种状态下的绵延是不会叠加在一起的，它们彼此之间都不会有相同的表现，它们在每一个瞬间都存在着不同的地方。当一个人所发出的自我动作越能真诚地表现出他的人格和灵魂，就越能感受到自由。在人们感受到自由的同时，绵延中的深层自我依然在不断地进行着自我更新和自我创造，永不停歇。那么这时候，便产生出一个问题，当人类在面对来自于外部世界的各种引诱之时，又该怎样回到绵延中的深层自我呢？也就是说，在绵延中的自由是如何进行自我创造的？自由的驱动力是什么？又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呢？
二、绵延中自由的驱动力
在柏格森的博士论文《时间与自由意志》中，并没有清楚地向我们表达有关自由的驱动力的内容，但我们通过柏格森对绵延的描述，能够了解到自由的驱动力是绵延在具体流变的过程中所具备的扩张性和向前运动的每个节奏，并且所有的意识状态都会内在地建构出一个具有动力式地有机存在，然后源源不断的向前迸发。也就是说，这种驱动力是绵延所给予的，绵延本身就携带着一种扩张力。由于这种驱动力的存在，才能够将自由的真实性带入到现实的社会环境之中，由于绵延的持续的驱动力的可能性，才让自由在真正的绵延之流中有了未来这个维度。在柏格森看来，这种驱动力是意识的天然产物，是深层自我的天然能量，它伴随着一种自觉性，是不需要刻意地维护和修补的动力。
然而，这种驱动力究竟出自于哪里？柏格森在另一本著作《创造的进化论》中，把这种形式的力量归因于生命在进化的过程中的那个最原始的生命冲动。柏格森认为，在某种程度上，生命自身就是一种精神和意识，就是一种具体的绵延，因而这种意识总会想着要冲破物质所给予的阻碍，逃离这种约束，从而达到自由。他提到：“我们的自由意志就是在这种物质性的运动中被体认到的，但它本身也创造着新生的习惯和惰性，如果我们的自由意志不通过持续地努力来自我更新，便会被那种习惯和惰性所窒息；因为，自动作用永远在伺机扼杀我们的自由意志”[4]。不难看出，这种自由的驱动力源自于生命的冲动，在生命进化的过程里，这种力绵延不绝，一直持续下去。柏格森认为，全部的自由思想是和绵延理论、生命观点相统一的，在生命绵延不断的进化过程中，最开始的推动力就是“生命冲动”。人类之所以能够获得自由，是源于这种绵延不绝的生命冲动总是在和事物做斗争，在斗争之中，二者的关系不断发生改变，自由也就因此呈现。
柏格森认为，在绵延里，越是具备精神特质的存在，自由的等级也就越高。在《创造的进化论》中，柏格森先后从无机物、植物、动物以及人类自身这四个层面开始分析，并在整个宇宙中划分出这四种关于自由的等级体。首先是无机物。在无机物的层面里，基本上不存在自由，因为它不具备意识的特点，因此也就毫无精神特质可言。再者是植物。它拥有着部分自由，这其中的部分自由表现在植物的生长过程和它所参与的成长活动，但是，植物仍然是停留在地面上的存在物，会受到自身特点的阻碍，因此只能获得部分自由。第三便是动物世界的自由。它与植物相比更能显示出它的优越性，即动物可以摆脱地面的束缚，从而进行随意的运动。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动物的意识状态里，虽然具有一定的精神特质，但它也只是能够本能地做出反应，不存在智能，如动物没有办法去制造利于动物自身发展的工具一样。最具自由的便是人类世界中存在的生命体，不仅能够像动物一样可以随意地来去运动，还具备着智能的手段。人类有着无限能量的精神特质，他们可以为了自身的发展去创造一切便于自己发展的条件。这也是在现在的社会进程中人们越来越重视人工智能的发展的原因。从这样的分析中我们能够感知，对于物质来说，它就是最低等的绵延，因为物质包含着最低程度的精神特质，因此拥有着最低程度的自由，它本身就充斥着惰性和重复性。但对于意识状态和精神而言，就表现出完全相反的状态，在绵延里，意识会发生持续地变化，并永远鲜活，开始出现向上的精神，创造出新的意识状态，自由就是这样的行动表现。
三、绵延中自由的等级
在计算机模块发出对时指令后，FPGA电路通过其内部计数操作产生实时的相对时间，计算机模块读取该相对时间，并与对时开始时刻的绝对时间相加，即获得实时的系统时间。详细处理流程如图5所示。
那么，绵延中自由的这种驱动力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呢？“生命的运作不是通过各个部分的连接和相加，而是通过分解和分化”[5]。柏格森自己对这句话有很多生动的解释，他曾把生命的运作过程比喻为一节一节连续的炸弹，当炸弹被点燃后所迸发出来的一块块又是另一种新的炸弹，并且，当炸弹被点燃的时候，它的破碎程度是由炸弹本身所包含的弹药含量的大小和包装弹药含量的外壳阻力大小所决定的。“我们认为，生命在于两类原因：一是生命遇到的无机物质的抗力，二是生命自身包含的爆炸力—取决于倾向的不稳定的平衡”[6]。这两种对抗的力量，代表的就是物质和精神的层面，我们所强调的生命冲动是精神层面对物质层面的克服过程；绵延的理论中代表的深层自我和表层自我相对抗的思想，也就可以在生命的运作过程中得到更深刻的解释。而自由，就是在生命哲学中精神对物质的克服。绵延作为自由的驱动力，是自动生成的，并且具有无限的可能性。这种力把自由这种事实投入到了外部世界，当生命个体处于深层自我的状态，并伴随着意识的驱动，自由也就应运而生。
柏格森的自由思想在最开始的发展中呈现出一种事实和行动的自由，人们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便是实现自我创造，在深层自我之中获得自由。但随着柏格森关于自由理论的不断发展，他开始将自己的自由哲学延伸到了社会发展和生命个体的层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由就不只是一种事实和行动了，更多地表现为一种理想状态的目标和精神。生命个体层面的自由充满着创造性和独特的意识性，对不同的生命个体而言，他们之间都会存在着不同等级的自由，这是毫无悬念的，并且，这种等级的不同与生命个体的绵延程度有关。
一、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的辩证统一
绵延中的自由存在着等级的差异，如果说只存在这样的差异，缺少前进的精神，那自由势必会陷入一种误区。上面我们提到，在绵延之中，精神会具有向上的运动，我们分析一下这种运动趋势：在柏格森看来，精神的运动分为两种，即上升的运动和下降的运动。当精神伴随着生命的冲动，总是想方设法地突破物质对它的引诱，从而实现对生命的创造和自己生命本身的自由的时候，这种运动就是上升的运动。它想要把自己的意识嵌入到物质当中，将其变成利于自己发展的模式。下降的运动是说，对精神而言，它并不是永远都满腔热血，它也有抵挡不住被物质所诱惑的时候。当精神的这种力量敌不过物质对它的冲击时，便会停留下来，变成了原地踏步。这样会导致精神被物质所带偏，逐渐具有了物质本身的惰性和重复性，最终沦落为物质。由此我们能够看出，在上升和下降的两种运动模式里，自由是精神向上不断突破和运动的过程，能够创造性地做上升的运动便成了自由的目的。然而，这种向上的力和下降的力在发生矛盾并进行对抗之后所产生的结果也就定格了精神的命运。在这样一个动态环境里，自由彰显了精神的最本质的特点，试图打破物质的牢笼，将自己的意识和能量灌输在其中，进而形成对自己发展有帮助的一个形式。这样一来，在绵延中因为对物质的突破程度的不同而形成的自由等级的不同也就能够清楚地理解了。
四、结语
柏格森从绵延角度出发，在深层自我中说明人类是绵延里的生命自由能够得以实现的最大的寄托者，并重新注入了一种全新的自由和勇气。在柏格森哲学里，最精华的部分就是创造出了一种凭借个人的努力和创造而产生的自由哲学。在现在这个智能化的时代，我们需要从柏格森的自由哲学里接纳的是，从社会层面的自由来讲，我们应该充分尊重每一个自由的个体，允许个体生命差异的存在；从个人自由的层面来说，自由变得不再抽象，它生动又具体地存在着，并与其他的个体都同时处于一种向上的张力中，彼此相互成就。柏格森在绵延中开创了自由，它存在的意义更多的展现于人们对自由永恒的追求，我们应该召唤出人类的生命冲动，依靠良知，在纷繁的物质世界中努力克服障碍，获取自由。
参考文献：
[1]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译，上海：三联书店，1987年，第326页.
[2]王福生：海德格尔的形而上学及其特定政治时刻——以自由问题为核心的一个考察[J].现代哲学,2019(02)：99-108.
[3]柏格森：形而上学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年，第143页.
[4]柏格森：创造的进化论[M]，陈圣生译，漓江出版社，2012年，第115页.
[5]柏格森：时间与自由意志[M]，吴仕栋译，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112页.
[6]柏格森：创造的进化论[M]，姜志辉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80页.
Freedom in the Theory of Stretches by Bergson
WANG Ying-bin,MA Ning
(School of Marxism,Taiy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aiyuan 030024,China)
Absrtact: Historically,human freedom has always been the question which is unable to avoid for philosophers of all times.Previous philosophers have discussed upon it in different ways.Bergson holds that freedom is actually an existing fact which gradually evolves into the free spirit emerging from the material world with different levels due to varying degrees of breakthrough.The discussion on freedom and stretches by Bergson brings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life and freedom and encourages us to make constant creations.
Key words: extension;freedom;creation;driving force;grade
doi： 10.3969/j.issn.1673-9477.2019.03.004
[中图分类号] B8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9477(2019)03-015-04
[投稿日期] 2019-08-12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编号：15BZX026）
[作者简介] 王颖斌（1972-），女，山西交城人，副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德国哲学与科学哲学。
[责任编辑 王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