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智”的唱片_诸葛亮论文

扣上“智”的唱片_诸葛亮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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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三国志》中有些交待不清楚之处:街亭之战时,诸葛亮在何处,他为什么不亲自领兵迎战张郃主力;曹、刘汉中之战,一年零八个月,为什么不用张飞而用黄忠于主战场;魏延出于午谷以奇袭长安之计可行否?对于这三点,本文旁证博引,作出了充分地论证。

关键词 《三国志》;街亭之战;汉中之战;午谷;奇袭

读《三国志》,常有些小小的看法,有读了令人感到交待不太清楚之处,有令人不得不思索一番、想找答案之处,有读了受到启发因而联想到另一个问题之处,也有所谓千虑一得,形成了自己的看法(不敢保证一定对)之处……这些,算不得研究课题,顶多是些思想的断片。可是,这些一直自己纳闷,总不求解决,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有了个写出来以求教于通人学者的想法。古人说:“贤者识其大者,其不贤者识其小者。”因名之为《识小录》。

一、街亭之战时诸葛亮在何处

街亭之战,是诸葛亮上表出师北伐的首次战役,以失败而告终。《三国志》中《魏明帝纪》、《曹真传》、《张郃传》、《蜀后主传》、《诸葛亮传》、《赵云传》、《向朗传》、《王平传》、《魏延传》、《姜维传》,都有或多或少的记载,所记的大关节目没有什么出入,但是,在这一战役的关键性问题上,却都没有记叙清楚,以致后人评价这一战役时,是非纷纭,难有定论。

这个关键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诸葛亮为何不亲自领兵去迎战张郃的主力,而派马谡“督诸军在前”,他当时在哪里,在干什么?马谡在街亭战败时,他为什么不去应援而仓皇退走?致使三郡得而复失。

《诸葛亮传》记述含糊:“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阵整齐……南定、天水、安定三郡叛魏应亮……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郃拒亮。亮使马谡督诸军在 前,与张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动失宜,大为郃所破。亮拔西县千余家,还于汉中。”看起来似乎是诸葛亮在“三郡叛魏应亮”之后,取攻势,命马谡督诸军东进;而魏明帝派张郃率军五万,向三郡方向西进,但是目的在于“拒亮”,即挡住诸葛亮东进的兵马。初战而大胜,似亦张郃始料不及。

魏明帝及其谋臣方面,对蜀的大举出兵,应变还是快的,据《明帝纪》:“遣大将军曹真都督关右,并进兵,右将军张郃击亮于街亭。”明帝初衷,似仍以攻为守,视张郃能否阻止蜀之攻势而定。由于敌情不明,曹真大军为诸葛亮所欺,误以赵云、邓芝之疑兵为主力,故进军箕谷以拒之。《蜀书·赵云传》:“明年,亮出军,扬声于斜谷道,曹真遣大众当之。亮令云与邓芝往拒,而身攻祁山”。并指出“云、芝兵弱敌强,失利于箕谷。然敛兵固守,不至于大败。”据所记,赵云、邓芝在褒斜路中,吸引住曹真的主力,给诸葛亮提供了足以战胜张郃的时间[①]。

这一战役的关键就在于诸葛亮与张郃会战谁胜谁负了。按今日理解,诸葛亮应率全军迎战张郃(《诸葛亮传》裴注引《汉晋春秋》:“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按,在箕谷,赵云兵力实少于曹真,诸葛亮在三郡的兵力,应多于张郃之五万人),然而他只派马谡督前军,守住街亭,似乎要等他自己到了再与张郃会战,那么他到底有什么重要事使得自己腾不出手来亲临第一线?

《三国志》于此事缺载,只在《诸葛亮传》的结尾处,裴注引了《袁子》一段长文,其中有这么几句话:“亮之在街亭也,前军大败,亮屯去数里,不救,官兵相接,又徐行,此其勇也。”然而这个说法,太不可信了。张郃攻马谡,马谡不守城,反据山,“郃断其汲道”,说明二将相拒,至少在一天之上。诸葛亮的“屯”离马谡只有数里,在张郃断马谡汲道时,不去救援,以收内外夹击之功,这算得什么“勇”?

后来细绎《蜀书》,在《姜维传》里找出了点线索:“姜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也……参本郡军事。建兴六年,丞相诸葛亮军向祁山,时天水太守适出按行,维及功曹梁绪……等从行。太守闻蜀军垂至,而诸县响应,疑维等皆有异心,于是夜亡保上邽。维等觉太守去。追迟,至城门,城门已闭,不纳。维等相率还冀,冀亦不入维,维等乃俱诣诸葛亮。会马谡败于街亭,亮拔西县千余家及维等还。”诸葛亮兵出祁山,三郡响应。三郡中天水居中,南安郡在其西,安定郡在其东北。魏军若从长安发兵救三郡,应是经渭北的雍县(今陕西凤翔)、汧县(今陕西陇县)越陇山山口后,直趋天水。攻下天水后,安定、南安不再与蜀国接壤,会不攻而自下。果然,张郃的五万大军从这一路来了。诸葛亮如果要巩固三郡,或者再向东进取扶风郡,便得迎上去,双方在天水郡的东境要路陇山口西方的街亭交战。一战而蜀胜,可进取扶风郡,占住北原的陇县,不必再爬秦岭,出褒斜。深入箕谷的曹真也得自动退军。诸葛亮可与赵云两军会师,驰骋于渭北。也可以用三郡之粮,不必造木牛流马以运粮,设邸阁以贮粮了。魏军如一战而胜,蜀军新得的三郡不可恃,势必退回汉中。

张郃欲与诸葛亮摆开阵势大战一场,诸葛亮何尝不是同一心思,否则他上的什么《出师表》,说什么“将率三军北定中原”?无奈,他遇到了一个难题,即他想不到天水太守一下子溜进上邽去了。据《姜维传》裴注引《魏略》云:“天水太守马遵将维及诸官属随雍州刺吏郭淮偶自西至洛门按行,会闻亮已到祁山,淮顾遵曰‘是欲不善’。遂驱东还上邽。遵念所治冀县界在西偏,又恐吏民乐乱,遂亦随淮去。”上邽本是军事重镇,自然驻有魏的兵马。单是马遵溜进上邽,尚不足畏。碰巧郭淮这个大人物也卷入其中,守上邽以待援又是他的主意。这便不能等闲视之。而令诸葛亮烦心的还不仅此也,当时的南安郡虽说响应诸葛亮,而其西邻陇西郡的守军意存观望。《魏书·张既传》裴注引《魏略》云:“(游)楚……历为宰守……太和中,诸葛亮出陇右,吏民骚动。天水、南安太守各弃郡东下,楚独据陇西召会吏民……言:‘我为卿画一计……寇来,但可共坚守,若国家救到,寇必去……若官救不到,蜀攻日急,尔乃取太守以降,未为晚也。’”后来,蜀兵攻城,楚遣人与之相约,一月之中,东方救兵不到,便投降。这就是说,除了天水郡外,南安郡附近也有麻烦,出了这两件事,不得不使诸葛亮重新考虑调整原来的进军计划了。

摆在诸葛亮面前的,有两策可供选择:一、仿照汉高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一员大将率兵围住上邽,自身率兵“东略地”,兼迎战张郃;二、自身围攻上邽,派大将拒住街亭要道,与张郃相持,等自己攻下上邽来,再合兵迎战张郃。这类似今天所说的“围点打援”,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诸葛亮采取了后一法。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带有关键性的问题,所派出去“打援”的人必须是一员能击败张郃或者至少挡住张郃的大将,否则一着走错,全盘皆输。正是在这个问题上他走了失着,正如陈寿在《马良传》附弟谡传中所评论的:“亮不用旧将魏延、吴壹等为先锋”,而用“言过其实”的马谡,马谡又“违亮节度”,导致大败。筹备了好几年,一出兵先声夺人,使魏国“关中响震、朝臣未知计之所出”的大好形势,便一下子断送了。

说诸葛亮因为围上邽而不能身拒张郃,有没有旁证呢?有的。“郭冲五事”经过裴松之的批驳,似乎全属妄说了。其实,其中不无可取之处。其“四事”云:“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陇西紧靠南郡,只口称投降)。天水郡当时治所在冀县,既然“拔冀城”了,怎么还“围天水”呢?原来所围的乃是郭淮、马遵临时据守的上邽,围上邽的自然是诸葛亮了。上邽在冀县东南,即今之天水市,是战略要冲,不拿下来就不能放胆东进。

今天,评论诸葛亮初出祁山战略思想的得与失很容易了,譬如说如果诸葛亮派一员大将(魏延最合适,他曾对刘备说:“魏军偏将十万之众至,臣请为大王吞之。”蜀建兴八年,他西入羌中,魏后将军费瑶、雍州刺吏郭淮,合兵与他战于阳溪,被他杀得大败,可见郭淮不是他的对手)围上邽,自身迎战张郃,张郃虽是曹操五大名将之一,却是敌不住诸葛亮的。证据是:一、街亭之战,王平在马谡败后“领千人鸣鼓自持,张郃不敢攻他。二、建兴九年,诸葛亮围祁山,王平守南围,司马懿攻亮,令张郃攻王平,“平坚守不动,郃不能克。”亮粮尽退兵,“与魏将张郃交战,射杀郃”(《诸葛亮传》)。但是这种评论,乃是人们说的“事后诸葛亮”,不足为凭。要问诸葛亮为何不用这个方案,得从诸葛亮的作战战略和战术思想方面去找原因。

诸葛亮的战略思想是“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魏延传》裴注引《魏略》)。他的战术思想,是依靠先进的武器及阵图,作出不可胜之势即《孙子兵法·形篇》所说的:“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诸葛亮传》中,陈寿说:“亮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意。推衍兵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云”。八阵图到底是会么样子?阵图既以将士为主排成,就排除了《三国演义》中陆逊入阵后“飞沙走石,遮天盖地,但见怪石嵯峨,槎丫似剑……急欲回时,无路可出”的神秘色彩,而是一种各兵种各在不同位置,互相掩护,互相配合,而特别可使连弩充分发挥作用、攻守咸宜的战斗队形(记得谭良啸先生对此有精辟论述,惜忘其论文之名,无从参阅)。《孙膑兵法·陈忌问垒》:“孙子曰:‘疾利者,所以当沟池也(巧得很,沔县定军山曾发现三国诸葛亮所用的军用铁蒺藜)。车者,所以当垒□,□□□所以当堞也。盾者,所以当俾堞也。长兵次之,所以救其堄也。纵次之者,所以为长兵□也,短兵次之者,所以难其归而徼其衰也。弩次之者,所以当投机也。’”这是战国时营垒(也可用于山地设伏)的战具武器配备的一套方案。诸葛亮既然“推演后法,作八阵图”,增损变革,师其精神,兼用于进攻,大约经过实验效果很好。因此,他令马谡等率领“戎阵整齐”的部下拒张郃,料想至少凭借八阵图,双方会相持不下,自己攻下上邽,再进兵攻张郃,仍然是“十全必克”。他这种战术思想是服从他的战略思想的。从以后发生的事情看,这种阵图用于野战,用于防守,堪称无懈可击。在这样二全必克的战略、战术思想指挥下,诸葛亮可说是“算无遗策”了,偏偏马谡不听他话,自作主张,宜于野战的八阵图放到了山上,被人断了汲道不战自溃,一下子打乱了全局。

说来,诸葛亮自己率兵迎击张郃的选择,由于背后有个郭淮,是冒一点险,但用兵之道,出奇致胜者多,冒险有时却能捕捉到战机。“诸葛一生惟谨慎”,“十全必克”的指导思想就是谨慎,而谨慎又往往使得可以致胜的战机白白逝去。陈寿所说的“于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的评价是恰如其分的。

二、张飞与曹、刘汉中之战

自建安二十三年至二十四年进行的汉中争夺战,是曹操、刘备之间徐州、赤壁之战后一次大的较量。在曹操,是防守的一面,终于失败了,折了大将夏侯渊,失了“弃之可惜,食之无所得”(杨修语)的汉中周围一大片土地,但是没有大伤元气,因为曹操亲自接引出来(史称引出或拔出)在汉中与刘备相拒的张郃军,免致郃全军覆没。在刘备,则是有关事业安危的一战,非全力以争汉中不可,建安二十年黄权就对刘备说过:“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出了“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的战略设想,其前提当然是要先取汉中的。因此,在双方处于胶著状态时,诸葛亮采用了杨洪的建议,使蜀中男子为兵,女子运粮,尽全力支援刘备。而在与夏侯渊、张郃交战中,刘备咄咄逼人,一直取攻势。待到杀了夏侯渊,占领了各处要害后,曹操才从褒斜路来到,已经没有供应军粮的后方。刘备反客为主,胜券在握了,便采取守势,曹操“积月不拔,亡者日多”,终于被挤出了汉中。这场战争,双方相持了很长的时间。

《三国志》记时间有时很粗略,往往只纪年,不写事情发生在哪一月。今据《魏武帝纪》、《蜀先主传》及有关人员传,参考《资治通鉴》,可以大体上知道,建安二十二年冬季,刘备出兵占阳平关,与夏侯渊、张郃相持;建安二十四年五月,曹操退出汉中。战争一共进行了一年零八个月。不过,还有一个双方争夺川北的前奏曲,也应该算上。

建安二十年三月,曹操亲临汉中征张鲁,七月,得汉中,十一月,张鲁自巴中来降。当时,谋士刘晔劝曹操乘刘备初得蜀,立足未稳,发兵进攻(见《刘晔传》),曹操不允许。因为他攻张鲁时,惮于阳平关的天险,已经决定退兵。阴错阳差在侥幸得了汉中[②],不愿意再爬巴山攻蜀了,但是他却派出大将张郃入蜀,一直打到宕渠(今四川渠县东)。蜀将张飞与张郃鏖战五十余日,终于把他打得率领几十人爬山而逃,退回汉中。这算是汉中之战的前奏曲。

刘备出兵进据阳平关的同时,派了将军吴兰、雷铜屯兵下辨(下辨,今甘肃成县附近)刘备屯兵下辨,目的是掩护全军的左冀,并无进攻魏武都之意(武都郡治就在下辨,但下辨西又有武都县)。曹操却不得不防,派了大将曹洪去防守。据《魏武帝纪》:“曹洪破吴兰,斩其将任夔等。三月,张飞、马超走汉中,阴平氐强端斩吴兰,传其首。”这里需要作一点说明:张飞、马超什么时候也到下辨去的?《三国志》本身记载就互相矛盾,《蜀先生传》说:“二十三年,先生率诸将进兵汉中,分遣将军吴兰、雷铜深入武都,皆为曹公所没。”未提张飞、马超。《魏武帝纪》于建安二十二年冬条下记曰:“刘备遣张飞、马超、吴兰等屯下辨,遣曹洪拒之。”好像是张飞、马超与吴兰同时到下辨。而《曹休传》却说:“刘备遣将吴兰屯下辨,太祖遣曹洪征之,以休为骑都尉,参洪军事……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后。众议孤疑,休曰:‘贼实断道者,当伏兵潜行。今乃先张声势,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破兰,兰破则飞自走矣。’洪从之,进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变成了曹洪先围吴兰,刘备才派张飞去救,兵马未到齐,曹洪先击败吴兰。张飞根本未到下辨,只好从固山退兵。更奇怪的是未提到马超的兵力。(按,就在攻下汉中的建安二十四年秋,蜀群臣上刘备为汉中王,向汉献帝进表时,领衔的是平西将军都亭侯马超,张飞列名第七。如果马、张同时救下辨,张飞不可能统率马超。)在几处不同的记载中,我以为《曹休传》得其实。

只是张飞、马超是否因救吴兰不得而退回汉中了呢?似乎未必然。首先,《魏武帝纪》记张飞、马超走汉中为建安二十三年三月事。此时刘备刚进入阳平关。汉中、兴势、定军山均在夏侯渊手中,他二人怎能退回汉中?其次,他二人无论怎么说总是刘备手下大将,以后相持年余的汉中之战却只知黄忠、赵云、陈式、高详等与渊、郃、徐晃等对垒,未见二人兵马。如果他二人已回汉中,却到哪里去了?宕渠之战,张飞一部即战退张郃入蜀之师,怎么汉中之战却毫无战功?其实,这又是《三国志》失记。当时,刘备据阳平关,其右冀,自今陕西宁强以南便是大巴山,不怕魏军由此进攻。左冀却是魏的武都郡,吴兰据下辨,便是怕魏由此方夹击。曹洪杀吴兰后,这一方面威胁更大。所以我以为吴兰死后,张飞并非退回汉中,而是略为后撤,以待本部兵马到齐。刘备又派马超率兵相助。二将不但再次进兵下辨,而且可能重占下辨,进一步围曹洪于武都县。证据是《曹真传》:“以偏军击刘备别将(应指吴兰或雷铜),破之。从至长安,领中领军……太祖自至汉中,拔出诸军。使真至武都,迎曹洪等还屯陈仓。”曹操的“拔出诸军”,前面说过,即接应张郃,郭淮的军队撤离汉中。而曹真的兵马去武都“迎”曹洪,也是接应他突围而已。故知曹洪已自下辨退至武都,并被张飞、马超所围困,需要曹操派一支兵马接应才能安全撤出。他一撤退,下辨、武都便为蜀军占领,令人不解的是,《三国志》曹洪、张飞、马超三人本传都不提下辨之战,只在《武帝纪》、《先主传》中略提一笔,也是有头无尾。《三国志》对曹操、司马懿方面的败仗,往往大败小写,小败不写。即如曹洪在武都,仿佛他打败了吴兰后自动从下辨退到武都,在夏侯渊被杀后仍按兵不动,不去支援张郃一样,其实他也正在自顾不暇。

因此,张飞、马超在曹、刘汉中之战役中,并非碌碌无为,而是独当一面、立有战功的。

魏方,曹操亲自入汉中引出张郃诸军之时,也估计到武都未必守得住。《魏书·张既传》云:“太祖将拔(指撤出)汉中守,恐刘备北取武都氐以逼关中,问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谷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知利,后必慕之。’太祖从其策,乃自出汉中引出诸军,令既之武都,徙氐五万余落出居扶风、天水界。”就是这个雍州刺吏张既,也参加了破吴兰于下辨的战役。故吴兰是被曹洪、曹真、张既三支兵马打败的,可见下辨之战曹刘双方均极重视,而且是以张飞、马超兵到,曹方最终失败而告终的。但是“徙氐五万余落”,数字有些夸大。

刘备争汉中,不用张飞而用黄忠于主战场,似乎其中也有隐情。《夏侯渊传》裴注引《魏略》云:“霸(夏侯渊的次子)字仲权。渊为蜀所害,故霸常切齿,欲有报蜀意……时征西将军夏侯玄,于霸为从子,而玄于曹爽为外弟。及司马宣王诛曹爽,遂召玄,玄来东。霸……以为祸必转相及……故遂奔蜀,南趋阴平而失道……蜀闻之,乃使人迎霸。初,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为刘禅皇后(长女死,次女继为皇后)。故渊之初亡,飞妻请而葬之。及霸入蜀,禅与相见,释之曰:‘卿父自遇害于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指其儿子以示之曰:‘此夏侯氏(张飞之妻)之甥也。’厚加爵宠。”据此而推测,可能刘备有意不使张飞与夏侯渊对阵。同样,马超援下辨时,曹操即把张既从下辨调回,避免他与马超对阵,也有原因。因为当年就是张既把马腾(马超父)哄到曹操处,后被曹操杀死,又随曹操大破马超于华阴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曹操怕张既不是马超的对手。

三、魏延、姜维、邓艾之用奇有幸有不幸

魏延出于午谷以奇袭长安之计不被诸葛亮采用,有人至今为之惋惜。倘用其计,成功的成份有多大,至今仍聚讼不已。其实,这种奇计能否成功,变数太大,事先谁也无法预料。下面举出类似的两个例子,作比较研究。姜维与邓艾,才略相当,邓艾出阴平的成功,近于“卫青不败由天幸”,姜维出骆谷之徒劳,近于“李广无功缘数奇”。

《姜维传》:“(延熙)二十年(魏甘露二年,公元257年),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反于淮南,分关中兵东下。维欲乘虚向秦川,复率数万人出骆谷,径至沈岭。时长城积谷甚多而守兵乃少,闻维方到,众皆惶惧。魏大将军司马望拒之,邓艾亦自陇右,皆军于长城。维前往芒水,皆倚山为营。望、艾傍渭坚围,维数下挑战,望、艾不应。景耀元年(公元258年),维闻诞战败,乃还成都,复拜大将军。”

姜维继承了诸葛亮北伐的遗志,但他争夺的地区,不离今之甘肃南部一带。其原因,《姜维传》是这样说的:“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文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这话大体上是对的,可也不尽然。即如这次出骆谷,便是一次虽冒险而颇有出奇制胜味道的行动。诸葛诞反于淮南寿春,敛淮南及淮北屯田口十余万官兵,又杀了扬州刺史乐綝,得其兵丁四五万人。联合东吴,吴派三万兵马相助,以反对有代魏之心的司马昭。声势浩大,司马昭不敢等闲视之,集中兵马二十六万去征讨,抽动了原驻守关中的兵马。姜维抓住了这个机会,第一次出兵关中(当然,以前他曾随诸葛亮出斜谷打到渭滨)。他比当年的诸葛亮更大胆,不走褒斜道而出骆谷。原来,长安到陈仓(今陕西宝鸡市)一线之南,东西横亘终南、太白、秦岭山脉,通往汉中的有三条路,西面的一条是褒斜路,南起褒中,北出五丈原西的斜谷口。这是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诸葛亮北伐采取的路线。好处是大部分在蜀境内,有转运存粮的邸阁,一出斜谷,就到渭滨。缺点是出口五丈原距离长安太远,难收奇袭之效。五丈原易守,但难于向东开拓。东面的一条即子午路。南起魏兴郡的安阳(今陕西石泉县附近)以北。北口在长安南数十里杜曲附近。循此路进攻,好处是谷长660里,荒僻少人烟,一出北口就到长安附近,易收奇袭之效。缺点是从南口到北口全在魏境内,恐怕未入谷口即会被魏人发现,奇袭不成。加以谷内道路极险,是西汉平帝元年(公元5年)才开通的一条路。从蜀地出发,以军人负粮而行,不够路上吃的,车马运粮,谷道难行,又有被魏军截断后路之虑。走此路,冒险太大,故诸葛亮不同意魏延出子午谷之计。中间的一条即骆谷路。其南口在今陕西洋县北(汉属成固县),北口约在今周至县南,其南口当时属蜀,骆谷又较褒斜、子午两路为短(《资治通鉴》卷77,胡三省注曰:“余按骆谷在今洋州真符县,屈回八十里,凡八十四盘”),出谷北口,循芒水可达渭水,距离长安较近,走此路较东西两路害少而利多。姜维这次出兵骆谷,时机和路线选择得都较好,见出他的军事才能。

一开始是顺利的,姜维的数万兵马到了沈岭,沈岭是终南山的一岭(在佛坪县西北),已是山的北坡,越过了险道。再往北一点就是长城(紧靠骆水,在今周至县西南),这里魏国屯粮很多而守兵较少,听说蜀兵将至,很是惊惶。以后呢,《三国志》记载得又含糊了。它记述魏大将司马望与邓艾陆续来到,在长城坚壁而守,姜维前进到了芒水(又称黑水,在周至县东南北流入渭水)[③]。双方倚山为营,维兵多次下山挑战,望、艾不应战。到了第二年诸葛诞失败,姜维才退回成都云云。仔细一想,问题就来了,司马望、邓艾似乎师司马懿困诸葛亮故智,坚守不战,坐等姜维粮尽自退。可是诸葛诞到了次年二月才失败,维在敌境居然支持了一个冬天,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邓艾是姜维的劲敌,他与魏征西将军、持节、都督雍凉二州军事的司马望连兵,不乘维无后方作战时一举将他击溃,维退兵时又不敢追。这些,颇令人困惑不解。

查一下《晋书》略窥一点消息。《义阳成王(司马)望传》云:“先是蜀将姜维屡寇关中,及望至,广设方略,维不得为寇,关中赖之,进封顺阳侯。”应该是姜维取了长城的一部分或大部分粮食后,进据芒水(在长城正东方,往北不远即是周至)。司马望、邓艾一自长安,一自陇右,才陆续赶来,虽重新占有长城,与姜维对峙,姜维有了粮食,故能坚持到了第二年。姜维此次出兵,虽未能收奇袭长安之效,但一度震撼了关中,又安全撤退。所以回到成都,又从被贬的后将军,恢复到大将军的官位。

邓艾的偷度阴平,收平蜀之功,其本传大体记载得正确:“冬十月,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频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由[④],蜀守将马邈降。”但是,邓艾冒了多大的险,还没有完全写出来。裴注引《袁子》对当时的形势,从宏观方面描述了一下:“方邓艾以万人入江由之危险,钟会以二十万众留剑阁而不得进,三军之士已饥,艾虽战胜克将,使刘禅数日不降,则二将之军难以反矣。”虽然是事后的一种推理,当时确有向这条路发展的可能。邓艾的运气好,他头一个遇到了无能的马邈。第二个遇到了不懂得坚守涪城而一味拚命的诸葛瞻。第三个遇到了敌未到而先投降的刘禅(刘禅派去送降书的人和邓艾相遇于今之四川广汉),否则三人中有一个坚守一两个月的,邓艾连退路都没有了,马邈投降与诸葛瞻、刘禅的不坚守,在事态发展中本来都是变数,邓艾在偷度阴平景谷[⑤]时未必预料得到。因此,有人评论他是“行险以侥幸”。但是,他不顾一切的勇气是值得佩服的。

这样,据姜维出骆谷、邓艾出阴平一败一成的例子,就可以评论一下魏延出子午谷之策是正确的或不正确的了。窃以为,魏延倘欲成功,决定于三点:一是原定的“五千精兵、五千负粮”的计划不现实,负粮的兵应更多一些,否则,自敌境的子午谷南口,经660里的山间险僻之路,不等出北口,粮食便不够了。二是当时守长安的夏侯懋是司马望式的人物呢,还是马邈式的人物?这是个变数,没有另一种思想准备而以为懋“闻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长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长安可闻风而下,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三是魏延以为诸葛亮同时出斜谷,二十余日可达长安。也是以假定魏军沿途没有守军阻截为前提。这又是一个变数,难以预料,观建兴六年诸葛亮出祁山,命赵云据箕谷为疑军,曹真的大军很快到了箕谷,与之对峙。他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是从关东赶来,利用关中各地驻军以御蜀兵(《魏书·明帝纪》:“遣大将军都督关右,并进兵”可证),而且来势很快。长安及以西的扶风、武功、郿⑦国、陈仓应当平时即驻有防蜀军队的。三点当中的两个变数不能逆料,后人议论出子午谷之策可行或不可行,大有纸上谈兵之嫌。

鉴于至今学术界对魏延出子午谷的设想尚争论不休,爰提出姜维出骆谷、邓艾出阴平两事以为参照。

注释:

① 清·顾祖禹《读史方舆记要》卷56:“褒城县…县北15里,山有秦王猎池及丙穴、道人谷。或云箕山之谷,亦谓之箕谷。”《地名大辞典》“箕谷”条云:“在陕西褒城县西北,”皆误。郭荣章先生在《三国时褒斜道上的军事遗迹》一文中考证,曾亲至赵云、邓艾屯兵与曹真兵马对峙的赤崖口考察,并走访太白县县志办有关人士,据云:“在太白县唐口村(其地今属宝鸡县天王乡)东侧,有一山谷。循谷而北越分水岭交伐鱼河,再顺流而下至渭水之滨,即古之箕谷也。”郭文云:“赵云、邓芝若屯兵于此,则既可缘谷北行,经伐鱼至渭水南岸再东行眉县;又可自谷口而东,循斜谷大道,迳至眉县。所以魏大将军曹真督诸军军眉以待之。”可知箕谷非在蜀境褒城县附近,而是在褒斜路北段,靠近魏境眉县处。

② 《资治通鉴》卷67,胡三省注引《杨暨表》:“武皇帝(曹操)征张鲁,……地险守易,虽有精兵虎将,势不能施。对兵三日,欲抽军还。天祚大魏,鲁守自坏,因以定之。”据记载,曹操欲退兵,派夏侯呼山上兵还,前军迷路,误入张鲁弟张卫营中。卫军惊散,操兵遂得阳平关。

③ 关于骆谷、沈岭、长城、芒水的确切位置,均蒙兰州大学张崇琛教授函示。

④ 江由,亦作江油。故址在今四川平武县南坝。非今之四川江油市。

⑤ 景谷道,即阴平正道,从古扶州(南坪)、古阴平(文县)、沿文河(白水江)和从古武都郡沿白龙江而下,经景谷、景谷县和白水关,入昭化接金牛道的古道(见西南师大蓝勇《历史上的阴平正道和阴平斜道》)。按:注②、③、④所引资料均蒙陕西略阳周郢先生惠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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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上“智”的唱片_诸葛亮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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