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地区矿产资源开发与民族关系互动研究&以四家企业与周边村庄关系为例_藏族论文

甘南州矿产资源开发与民族关系互动研究——以四家企业与周围村庄关系为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关系论文,互动论文,为例论文,资源开发论文,村庄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DOI:10.16249/j.cnki.1005~5738.2015.04.014

       中图分类号:F40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738(2015)04~088~007

       甘肃省甘南州由于社会发展迟缓,与外界交往不足,一直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随着当地人口的增多与人们消费需求的增长,传统的农牧业难以满足当地社会经济的现代化,而神山富矿的自然条件使得矿产资源开发自然而然成为甘南州现代化的主要途径之一。但矿产资源开发需要较为雄厚的资金投入、从勘探到开采的复杂技术、熟练的作业工人与工程师,这一切都不是甘南州当地所具备的。因此,甘南州的矿产资源开发,大多属于当地政府招商引资项目的外源性开发,故“当前我国西部地区的环境生态问题,不仅仅是环境问题,已发展成重大的社会问题,涉及民族团结、民族生存、民族发展,严重制约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建设。”[1]在甘南州则因为属于藏族自治州而更有民族性的因素。“在加快实现民族社会的变迁进程中,不仅要大力发展民族地区经济,培植适合于民族社会变迁的政治文化;而且要不断地积极引导民族意识的发展方向,全面提高民族社会成员的心理和文化素质,改善和优化民族地区的生存和生产条件。”[2]因此,矿产资源开发作为多民族交往的媒介和发展经济的手段,不但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改善和优化了民族地区的生产生活条件,而且促进了当地各民族、尤其是汉藏民族关系的发展。

       一、资本与管理技术人员的外源性

       甘南州自古以来以农牧业为主,工业的发展主要在改革开放之后逐步显现,且主要存在于矿产开发领域。故当地发展工业如采矿业,首先受限于资本与技术。因此,甘南州的矿产资源开发产业所需要的资本与技术均存在外源性。

       (一)资本的外源性

       甘南州矿产资源企业的资本投入与管理技术人员等几乎都来自外地,如甘南州合作市的早子沟金矿有限责任公司、夏河县的冰华矿业公司、碌曲县的忠曲金矿公司、玛曲的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都属于招商引资的合资或者独资企业,管理人员大多数来自外地。从表1和表2可以看出,2007年之前的早子沟金矿公司,主要股东是三个:合作市矿产资源管理站、甘肃省第三地质矿产勘查院、甘南藏族自治州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其中合作市矿产资源管理站、甘南藏族自治州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合计占股份的60%,属于当地资本;而甘肃省第三地质矿产勘查院占股份的40%,属于招商引资资本。2007年,甘南州政府为了克服早子沟金矿资金匮乏和缺乏先进的采矿、浮选技术,通过再次招商引资引入了山东招金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入股早子沟金矿,进一步改变了早子沟金矿公司的股权结构,加大了外地资本的份额。改制后的早子沟金矿公司中山东招金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成为第一大股东,占早子沟金矿股份的52%;甘肃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第三地质矿产勘查院(简称三勘院)成为改制后的早子沟金矿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占早子沟金矿公司股份的30%;合作市矿产资源管理站、甘南藏族自治州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是早子沟金矿的参股单位,代表甘南州政府享有股东权利,参与早子沟金矿的管理,股份份额合计为18%。从以上股份额度来看甘南州当地的资本所占的股份比例显著降低。表3中,玛曲县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的最大股东为玛曲县国资委,持有股份50.78%;玛曲县卓格尼玛有限公司持股3.08%;甘南州黄金公司持股1.52%;玛曲县格拉工贸公司持股1.53%,皆属于当地资本,合计持有玛曲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股份为56.92%;甘肃省第三地质勘察院持股43.08%,属于招商引资资本投入。碌曲忠远金矿的股本投资全部来源于河南轩瑞公司,属于外地资本全资控股。而夏河冰华公司股本构成从表4可以看出,浙江响政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有股份比例为47%,自然人毛军持股38%,傅波持股10%,付爱平持股5%。经调查三个人均为湖南籍商人,因此夏河冰华公司的四个股东无论是法人股还是自然人股,均为外地资本。由此可见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甘南州的矿产资源开发从资本的构成上即具有外源性的特征,且外地资本持股比例较大。

      

       (二)管理与技术人员的外源性

       作为甘南州改革开放之后现代化路径选择之一的矿产资源开发,除资本需要招商引资之外,当地也缺乏相应的管理与技术人员。从实际调查的情况来看,早子沟金矿截至2013年6月共有职工499人,其中汉族380名,占全体员工的76.15%;藏族119名,占全体员工的33.85%,且中高层管理人员主要为汉族(见表5),系山东招金公司和甘肃省第三勘察设计院委派而来。而玛曲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合计有职工258人,其中藏族188名,汉族70名;中层干部藏族32人,汉族18人,汉族职工占全体员工的27.13%,藏族员工占全体员工的72.87%(见表6),管理层的汉族均为甘肃省第三勘察设计院委派。碌曲忠远金矿的管理人员与一线人员皆为河南轩瑞公司派驻的汉族职工,没有当地村民或者当地职工。夏河冰华公司的管理人员与技术人员皆为来自于股东家乡的汉族职工,其中管理人员30人,工勤人员10人,来自于河南、湖南、四川等地;而采矿与运输矿石、从事一线生产的皆为外包队,外包队中除驾驶挖掘机和从事生产的一线技术人员外,矿石运输队的80多名司机皆为阿木去乎镇的带车带人的藏族村民。

       从以上情况来看,资本的外源性决定了其管理人员的外源性,且每个矿产资源开发企业管理与技术职员的比例大小与外源性资本所占公司股权结构比例的大小呈现正相关性。外源性汉族职工的进入,使得当地形成了(联系倾向于非感情、正式或惯例的,不亲密的并且是部分人格的)次级群体,[3]经过次级群体的构建与密切接触,给当地社会带来结构上的同化(结构同化意味着不同民族成员在日常生活中交往非常频繁、关系十分紧密,这种状况必然会带来普遍的通婚),与民族互动关系的加强。

       二、矿产资源开发中的民族交往

       甘南州的人口密度较小,村与村之间距离比较远,兼之一些牧区放牧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的协作,因此在当地村民与村民之间的交往相对于农区来说本身较少,而与甘南州之外的直接交往就相对更少。外源性矿产资源开发企业的入驻,以资本和劳动分工迅速地将当地村庄与企业、村民与企业工作人员联结在一起,形成了企业内部汉藏员工和企业从业人员与当地藏族民众交往的民族交往与互动,在主体上表现为个体交往与群体交往,从性质上则表现为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多层次的交流。

      

      

       (一)经济互动

       经济互动是民族交往的一种基本表现形式,主要指一个国家内部不同民族之间在经济上的往来,而民族之间的经济互动则主要指一个国家内部不同民族之间的经济互动。经济交往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是实现互通有无达到社会福利最大化的主要方式,也是世界各国争先恐后发展贸易增加国家经济实力和国民福利待遇的根本原因。甘南州矿产资源开发资本、技术、管理人员的外源性,就企业和当地各级群体之间的交往来说其本质就是民族之间的经济互动,如矿产资源开发在采矿地的征地或者租地,都得付出对价并与当地政府、村委会和村民进行协商与谈判;又如夏河的加甘滩金矿,当地藏族村庄有80多人从事矿石运输,早子沟金矿的绿化队都是由当地藏族民众承包等。另外,各个企业所需的日常生活物资和绝大多数生产物资均由当地社会供给。因此,由于矿产资源开发企业的外源性根本特征和资源性企业在偏远地区纯藏区的入驻,使得汉藏民族接触、理解、分工合作、利益分配成为一种常态。

       (二)文化互动

       相互学习、彼此借鉴对于民族文化的发展至关重要,通过文化互动表现出来的民族交往,大致体现在语言和习俗两个方面。在民族交往过程中,语言发挥着重要作用。“语言是一个交流的系统,是任何类型信息的象征符号。”[4]同时,在民族交往等因素的作用下,各种语言在不同民族间的使用也在不断变化和互相借鉴。无论在合作市的早子沟和玛曲的大水金矿,还是在碌曲的忠曲金矿和夏河冰华公司的加甘滩金矿,企业职工主要由外地汉族和当地藏族职工组成,语言不同是他们在工作与接触过程中必须面对的问题。金矿企业进驻之前,当地藏族农牧民与甘南州之外的接触尤其与汉族等其他民族接触较少,大部分藏族农牧民家庭除了家里有学生和外出打工的人会讲汉语之外,其余人尤其是家庭妇女几乎都不会讲普通话。但在金矿企业入驻之后,到矿上企业中工作的当地藏族职工逐步学会了汉语,而部分汉族职工也因为经常与藏族职工一起工作或者在与当地村民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学会了一些藏语,久而久之互相了解了对方的传统文化与习俗,包括礼仪文化。因此,工作过程中汉藏语言的交汇与学习便成为十分自然且难免的事情。信念、实践、习惯、规范、神话、传说、故事、艺术以及工艺等都可以作为民族习俗的表现形式,[4]较为典型的是早子沟金矿和玛曲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只要有外地参访的来宾,矿上都会安排专人献上哈达,以表示对客人的欢迎之意。

       (三)村企社区共建

       时空的距离决定了企业与村庄之间社区的疏密程度,距离愈近,紧密度越高;距离越远,紧密度越低。具体来说就是入驻企业与周围村庄距离愈近,社区共建的程度、规模、密切度愈大,相反则村庄与企业之间联系较为松散,难以形成共同的生活圈和社区。如玛曲县格萨尔公司,其距离尼玛镇街道较远,企业驻地周围2千米无村庄,企业与当地牧民的直接生活圈子交集不多,未能形成较为紧密联系的企业与村庄共建社区。但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内藏族职工较多,且企业中层以上正职管理人员均为当地藏族,故在企业内部形成了一个汉藏民族共同工作、共同居住、共同生活的内部小社区。夏河冰华公司加甘滩金矿从事矿上运输任务的都是藏族群众。其家距离矿区2千米左右,上工的时候开着车来运输矿石,中午下班开着车回家吃饭,晚上也是在下班之后开着矿车回家,与冰华公司之间属于劳务关系而非劳动关系。且吃住不在一起,与当地村民的主要交往还是分工合作的经济利益对价关系,并未形成紧密的共同生活的圈子和社区。反观早子沟金矿与当地村庄的社区紧密程度,确实证明了时空决定村企社区的紧密程度,早子沟金矿旁边500米内有黄可一合和道昂然村,早子沟金矿优先录用早子沟村村民,使得在企业内部形成了一个汉藏职工共同工作、共同生活的小社区。另外,早子沟金矿与两个自然村也形成了一个共同的生活交际圈,如早子沟金矿成立了由总经理和早子沟行政村党支部书记共同挂帅的“社区共建委员会”,设立了总经理与村支书、部落长老与分管副总、村民代表与中层管理之间三个不同层面的沟通机制,并聘请了德高望重的部落长老担任社区共建顾问。为共建村企社区,早子沟金矿每年向当地村民捐助163万元,用于村庄的教育、生活用水、医疗等设施的维护和改善;每年为村庄藏族群众发放过节福利,每遇浪山节、藏历新年、晒佛节,企业与当地村民则一同欢度,所需要的食品、鞭炮等节庆物资均由企业和村民共同出资;每当草原上支起帐篷,熊熊篝火燃烧,大锅里牛羊肉飘香之际,企业职工与村民一道喝着烈酒,唱着歌,围着篝火跳着锅庄舞,俨然一副民族交往的盛会;企业驻地藏族村庄人士的红白喜事,企业都会派代表道贺或者追悼,每当企业有篮球比赛、歌唱比赛等重大企业活动,矿上都会邀请村民参与。矿上与企业之间的密切互动,逐渐形成了深厚而浓重的礼仪文化交流,久而久之成了一个密切交往的村企共建社区,加深了企业与藏族村庄的民族感情等等。

       (四)企业与寺院互动

       入乡随俗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迁徙文化中实现安居乐业和民族融合的重要守则。藏族几乎全民信教,僧侣阶层是藏族群众十分尊敬的阶层。因此,凡到甘南州从事矿产资源开发的企业投资者、管理者和工作者,都十分重视与当地寺院、活佛和僧侣阶层的交往。经实地调查无论是完全由私人资本控股的矿产资源开发企业,还是具有国有资本性质的矿产资源开发企业,与当地寺院、活佛和僧侣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积极参与寺院建设,给予寺院重大佛事活动支持是他们共同的愿望与行动,为此他们对寺院的重大佛事活动都会给予有力的支持。企业主要领导也常常到寺院拜见活佛,与活佛促膝谈心,听取活佛对于企业生产与当地村民交往的宝贵意见。而企业一旦发生矿难等安全生产事故,必请当地寺院的僧人为逝者念经超度。企业经营过程中,难免会因为相邻关系而产生一些权利方面的争执,也有一些员工外出时与当地村民产生一些琐碎纠纷,偶因处理不当也会演变成较大的对抗性情绪,在这种情况下争议双方恭请活佛出面,听取活佛的理性劝导,争议双方就会放下对抗性情绪。互谅互让而达成协议。因此,甘南州矿产资源开发中企业与寺院互动、企业高管与僧侣阶层的交往,是甘南州矿产资源开发中民族互动关系的最大特色之一。

       (五)族际通婚

       自古以来,族际通婚是民族交往的重要表现形式,对于促进不同民族互相了解,促进关系的融洽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一般来说,族际通婚规模的大小与民族居住格局的开放与否、文化层次的高低、与外界接触机会的多寡密切相关。[5]两族成员之间的通婚愿望,是得到本族人群体的支持还是反对,在某种意义上被视作体现两族关系总体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6]汉藏通婚,自唐蕃联姻以来就没有障碍,其中一点就是藏族与汉族在饮食文化上没有太多的禁忌差异,方便婚后共同生活,而且无论是汉传佛教还是藏传佛教,都要求人们做善事,表现在信仰上差别也不是很大。甘南州藏族有自己的语言,资源开发企业中汉族职工大多为外地人,不懂藏语者居多,但在工作的过程中互相接触,逐步学会了对方的语言,且由于爱情也可以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和传递好感,于是只要是企业内部有汉藏职工,则汉藏通婚必不可免,如玛曲格萨尔黄金实业公司汉藏员工结婚的夫妇就有十多对,早子沟金矿中也有汉藏职工恋爱结婚的。调研过程中,谈及对汉藏通婚的看法时,无论是汉族职工,还是藏族职工,抑或是藏族村民,持支持态度的较多。因此,矿产资源企业入驻甘南州,为汉藏通婚提供了条件,成为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民族团结的最高形式。

       总之,矿产资源企业的外源性特征,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客观上为汉藏民族交流提供了媒介,促进了民族间的交往与互动。

       三、矿产资源开发对族际交往的促进

       民族之间的接触,必须借助于媒介,要么是政治、经济的行为,要么是文化、科教的行为,矿产资源开发则属于经济的行为。从实地调研的情况来看,矿产资源开发对于族际交往的促进作用是客观而巨大的。

       (一)增进民族了解与互信

       对于任何一个民族而言,要想实现自身的发展,就必须保持与其他民族之间正常的信息传递。只有借助信息传递,一个民族才能从外界获取所需要的信息,才能促进自身的进步。在民族交往的多种功能之中,最基本的功能就是保障民族之间的信息传递。信息传递的目的是为信息接受者及时、准确、全面地提供所需信息,最大限度地满足他们的信息需求。时至今日电视、广播、互联网等多种新媒介已经打破了时空的限制,非接触的信息获知能力大为加强,但对于增进民族感情与认同来说,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交流更加有效。

       “你看矿区周围全是草地,藏民在周围放羊,他们也很好奇,不知道我们喷淋提取金子的设施是干嘛的。有时候进入矿区,由于语言不通,常常指指画画,通过肢体语言与我们交流,藏族妇女特别喜欢我们矿区用过的塑料桶,指着塑料桶比划一阵子,意思是想要,我们就点个头,她们特别高兴,后来才知道她们要背水,塑料桶能够派上用场。久而久之,熟悉了,有桶子就叫她们来取,她们也就很高兴地给我们致礼。而在矿上工作的藏族,如运输司机,刚开始也是语言不通,容易发生误解,但时间久了,互相就是适应了,但藏族职工说话算话,不能哄他,要少批评多表扬,他们就高兴,否则就会生气,尥蹶子,不干了。再后来,有些经常运输矿石的藏族司机闲暇之余也和汉族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一起抽烟,聊天,渐渐地互相能够听懂对方的话了,也一起喝起了啤酒,甚至有些藏族司机还请要好的汉族职工去家里做客,家里煮了新鲜的牛羊肉就会用塑料袋装几块带到矿上来。人呀,不管是哪个民族,只要用心接触,真心对待,都会互相了解而成为好朋友的。”(王某华,夏河冰华公司职工)

       由于矿产资源开发企业的管理人员及主要技术人员均为汉族等其他外地职工,他们在与当地政府、村委会、村民打交道的过程中,密切接触,互动交流,进行着有效的信息传播。因为这种面对面的交流,使得不同民族之间有了更加直接的信息传递与交换,矿产资源企业内部汉藏职工在工作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些都属于平等、友好的民族经济交往,这些交往保障了互相之间信息传俤渠道的畅通,也让互相之间加深了双方文化与习惯的理解,多了对对方的认同。如玛曲格萨尔矿的汉族职工就知道藏族不杀生,草原上的獭兔虽然很多但不能猎取,草原上虽然有虫草,更不能捡拾。这些都是在具体的交往过程中基于对当地传统文化禁忌与文化的了解而对当地群众给予的尊重,藏族职工由于缺乏工作经验与技巧,在最开始的工作过程中都是由汉族职工手把手的帮教,所有这些日常交往过程中的信息传递,都增进了汉藏民族间的互信,打破了甘南州偏远封闭山区原有的场域,给当地带去了现代化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观念的更新,以及文化的相互认同。“和而不同”是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和谐共处的思想精髓,这一思想直接体现了民族之间的和谐与实现社会整合的辩证关系。无论在格萨尔实业公司,还是在早子沟金矿,抑或是忠曲和夏河加甘滩金矿,通过汉藏职工的接触、汉藏民族的交往,促进了民族了解与互信,实现了小企业大社会的有机整合,即所谓“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7]。

       (二)促进多元信仰融合

       在甘南州的任何一个矿区,只要是平硐开采,平硐上方或左右两边,都会建有大小不一的房子,里面供奉有山神等神像,是存在于矿产资源开发中的一种祈福文化。如早子沟5号平硐的庙宇,正中间供奉的是观音像,左边是山神,右边是财神,三位神仙牌位前各有香炉,香烟缭绕。经询问,观音和财神是老板从当地藏传佛教寺庙请来的,祈求观音保平安,财神保发财,而山神是每一座山的守护神,属于就地供奉,因为采矿过程中钻地打洞,难免会惊动山神,因此好生供奉,祈求山神保佑。如早子沟二号平硐、一号平硐等其他平硐以及碌曲忠远金矿修建的庙宇比较小,只供奉一个山神。采矿的老板们为了祭祀山神,让山神更好地保佑他们,每年都会过山神节,山神节为阴历三月十六,采矿队伍的老板和主要管理人员汇聚一堂,举行隆重的祭祀山神活动,不但要放炮烧香,而且要磕头行礼,还要供上上等水果,甚至杀鸡宰羊予以祭祀。经与矿上管理人员访谈,得知凡是开矿的,尤其是地下开采的,都会供奉山神,祈求山神保佑井下作业安全;至于供奉财神和观音,则必须到佛教寺院专门去请,请与不请取决于老板的心愿,但山神是采矿行业的人普遍要供奉的。而在合作市的调研中,遇上了一名叫郑成的中年人,他是去合作开矿的汉族老板,深受藏传佛教的影响,放弃了开矿的营生,进入了当地藏传佛教寺院,皈依了藏传佛教。

       故在矿产资源开发中,山神、财神、观音的供奉,尤其是汉族老板从藏传佛教寺院恭请财神与观音,与山神一起供奉祭拜,体现了多元信仰的融合。而部分汉族开矿人士对藏传佛教的皈依,更是体现了资源开发中信仰的相互影响。

       (三)加快了当地社会结构分化

       社会结构是指社会各组成要素以及各要素之间按照一定秩序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关系。作为“一个群体或一个社会中的各要素相互关联的方式”,[8]社会结构具有相对的稳定性,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行为。首先,社会结构由若干要素组成。从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本生活条件的角度来看,社会结构的组成要素包括自然地理环境、人口和文化。从社会形态的角度来看,社会结构的组成要素包括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意识形态三大类,或者说经济领域、政治领域和文化领域三个基本活动领域。从构成社会的人群类型来看,社会结构的组成要素包括家庭、阶级(阶层)、种族、民族、组织、社区等。其次,各组成要素处于特定的关系之中,形成了不同的社会结构形态。以社会结构的状态区分,社会结构可分为静态的社会结构和动态的社会结构。静态的社会结构指各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动态的社会结构指各组成要素之间的互动。如果以社会结构的层次区分,社会结构可以分为狭义的社会结构和广义的社会结构。狭义的社会结构是指人们在各组成要素中所处的社会地位和所承担社会角色之间的关系模式,是指个人在社会关系空间上的相对位置,以及围绕着这一位置所形成的一系列权利和义务。广义的社会结构是指各组成要素之间持久、稳定的相互关系,是指高度模式化、制度化的社会关系。在甘南州的广大藏族农牧民村庄,只要有矿产资源开发的地方,当地藏族村民的收入要明显高于其他地方。如在早子沟金矿旁边的黄可一合和道昂然村,不但有家人在矿上工作,每家每户都有年收入八万元左右的生态补偿款,也有部分职工从事矿上绿化、建筑等承包工程,成为当地经济收入较多的村民。部分藏族群众与汉族、回族等其他民族人员合伙或参股入股,共同开发矿产资源,成为藏族群众中的老板,家有豪车如丰田霸道等,家中所住房屋十分宽大而气派,不但在村中修建有藏式的三层框架楼房,而且在县城、合作市甚至在兰州都购买商品房,其子女也多在县城或者在教育水平较好的临洮中学就读。这些藏族群众中部分人员被选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部分群众成为矿产资源企业的员工,甚至成为中层管理干部,其家中的经济状况也较同村中藏族群众家庭要好,对于子女的教育也持更加重视的态度。距离矿产资源开发企业较远,与矿上没有多大联系的村庄,相较于与资源企业相邻的村庄,其经济发展程度要稍微低一些。因此,矿产资源开发促使当地藏族群众的社会分层加速且十分明显。

       矿产资源开发的外生性决定了其开发的民族性,不同民族因为矿产资源开发而产生了接触、交流,因此可以说矿产资源开发是甘南州民族交往的一种媒介,对族际交往起到了正面的促进作用。甘南州的矿产资源开发,其外源性决定了不同民族之间尤其是汉藏民族之间以资源开发为媒介,发生了不同民族之间的关系互动与社会变迁。矿产资源开发带给当地社会的不仅仅是经济收入的增长与就业机会的扩大,更多的是汉藏民族之间的接触、了解与认同,为民族之间的和谐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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