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宗及其四位统治者_宋朝论文

宋钦宗和他的四名宰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四名论文,宋钦宗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几乎任何一个大的历史事变,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复杂的因素,由很多合成力、因素和倾向的相互冲突、制约、平衡及调和的综合作用,方得以产生一个总的结局。本文试图从宋钦宗用人和策略失误的角度,探讨北宋灭亡的问题。宋钦宗实际在位仅有一年多的时间,却先后拜罢了26名宰执大臣。限于篇幅,本文重点论述他与耿南仲、李纲、种师道、何四人的关系。

一、宋钦宗和耿南仲

宋钦宗即位前,耿南仲曾任14年的皇太子宫僚。(注:据《宋史》,卷三五二,《耿南仲传》。)宋徽宗宠爱三子郓王赵楷,颇有废立之意,据胡寅说:“渊圣皇帝在东宫,当宣和季年,王黼欲摇动者屡矣。(耿)南仲为东宫官,计无所出,则归依右丞李邦彦。邦彦其时方被宠眷,又阴为他日之计,每因王黼谗谮,颇曾解纷。”由于在皇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时的特殊关系,宋钦宗即位后的第三天,就命耿南仲为签书枢密院事,后又升迁尚书左丞。耿南仲害怕金军,“奉椒房出奔”,一度逃离开封,(注:《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胡寅奏;《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以下简称《要录》),卷二七建炎三年闰八月庚寅;《裴然集》,卷一六,《上皇帝万言书》。)仍深得宋钦宗的信任。

耿南仲任执政后最重要的“政绩”:一是排除异己;二是“主和议”,破坏抗金。此两条劣迹不是在平时,而是在危难时期,就不能不在北宋覆亡中起着恶劣的作用。“自靖康以来,有专主和者,耿南仲与其子延禧是也。闺门之内,同恶相济,沮渡河万全之战,遏勤王已到之兵,今日割三镇,明日截黄河,自谓和议可必无患,凡战守之具,若无事于切切然者”。宋钦宗“信如蓍龟,敷奏之语,盖未尝不从”。(注:《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三,邓肃奏;《栟榈文集》,卷一二,《辞免除左正言札子》,第五。)他无疑在朝廷里有很大的势力,史书记载宰相唐恪“附耿南仲,排李纲,专主和议”,执政聂昌“附耿南仲取显位”,(注:《三朝北盟会编》(以后简称《会编》),卷八三;《宋史》,卷三五三,《聂昌传》。)一部分宰执其实须听命于他。耿南仲对“凡与己不合者,即指为朋党”,“唯以恩雠相报”。(注:《宋史》,卷四三五,《胡安国传》;《斐然集》,卷二五,《先公行状》;《会编》,卷六六,《靖康小录》。)怯于公战,勇于私斗,宋朝有不少士大夫,如果说他们治国和救国全然无方,而彼此勾心斗角,玩弄机谋权术,却又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耿南仲就是一个典型。

当时的宰执大臣大多不愿在皇帝的父子关系中再增添新的不和因素,而耿南仲是个例外。当初次进攻开封的金军暂时撤退,宋钦宗准备请南逃的宋徽宗回京,宋廷讨论“迎奉太上仪注”时,“耿南仲议欲屏太上左右,车驾乃进”,李纲斥责他说:“耿南仲当以尧舜之道辅陛下,而其人暗而多疑,所言不足深采。”宋钦宗听后,“笑之”,而耿南仲“怫然,怒甚”。(注:《梁溪全集》,卷八三,《奉迎录》,卷一七三,《靖康传信录》;《宋史》,卷三五八,《李纲传》。)尽管宋钦宗并未采纳耿南仲之议,而当迎接宋徽宗回京后仅四日,便将耿南仲由尚书左丞升任门下侍郎。宋高宗后来也说:“南仲父子辄离间两宫,其罪甚大。”(注:《要录》,卷九一,绍兴五年七月己亥。)

直到金军再次进犯,据《三朝北盟会编》卷六三载:“御批以金人欲割地,须两府二人,令各自陈愿使者。陈过庭以主忧臣辱,首请自行,唐恪、曹辅等皆依违不对。耿南仲以老辞,聂昌以亲辞。寻出御批曰:‘过庭忠谊可嘉,特免。可差辞免人耿南仲使斡离不河北,聂昌使粘罕河东,日下出门。’”宋钦宗到此算是看穿了耿南仲的为人。然而耿南仲离开开封,却又暂时因祸得福。他被卫州人赶跑后,逃奔相州,依附康王赵构。开封城被攻破后,如执政曹辅曾奉宋钦宗诏命,召康王回京。他未能见到康王,又重返开封,“从二帝留军中”(注:《宋史》,卷三五二,《曹辅传》。),至少也算是在危难之际,与宋钦宗共患难。耿南仲身为执政,尽管宋钦宗对他最为宠信,却怀着畏避兼投机的心理,不回开封,另有所图。他伙同汪伯彦,共同策划身任河北兵马大元帅的康王不救开封,拥兵逃跑。在康王登基时,耿南仲任“礼仪使”,其子耿延禧“读册文”。然而宋高宗却憎恶耿南仲,很快将他们父子贬黜,说:“朕恨不手斩耿南仲!”(注:《朱子语类》,卷一二七。)耿南仲原指望得到新君的恩宠,结果却成了一场幻梦,而死于贬所。以害人始,以害己终,耿南仲的政治命运与黄潜善、汪伯彦有相似之处,而他们共同的陷害对象,主要是李纲。

二、宋钦宗和李纲

当金军南侵之际,宋方朝野乱成一团,简直是束手无策。时为太常少卿的李纲却脱颖而出,超升兵部侍郎,很快又超升执政。宋钦宗随即又授任他东京留守、亲征行营使。正如《朱子语类》卷一三○所说:“当时不使他,更使谁?士气至此,消索无余,它人皆不肯向前。惟有渠尚不顾死,且得倚仗之。”李纲作为一个本不知兵的文臣,在仓猝之际,居然相当有效地组织了开封的城防,屡次击退敌人。他在士民中赢得了很高的威望,却也招致了同列很深的忌妒。宋钦宗本人来回摇摆于卑怯的投降主义和轻率的冒险主义之间,他委任李纲负责城防,又不能授予全权,更不听李纲的劝阻,而致力于屈辱求和。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二月初,发生了宋钦宗批准姚平仲劫金营而失败的事件。李焘编纂《续资治通鉴长编》时,将此事归结为“李纲主平仲之谋”(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五。),但李纲在上皇帝奏中明确说,“平仲之出”,“在微臣实无所与”。(注:《梁溪全集》,卷四三,《辞免知枢密院事札子》。)故《朱子语类》卷一三○力辩其非,说:“劫寨一事,决于姚平仲侥幸之举,纲实不知。”事实上,此次劫寨“杀伤相当”,“行营司所失才百余人,而(陕)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余人”,(注:《梁溪全集》,卷一七二,《靖康传信录》。)然而宰相李邦彦“方主和议,忌李纲主战”(注:《会编》,卷三三,《靖康遗录》。),他与众执政乘机夸张事态,诿过于李纲。宋钦宗惊慌失措,下令罢免李纲和统率陕西援兵的老将、同知枢密院事种师道。于是开封城中爆发了陈东领导的伏阙上书爱国群众运动。

陈东直到临死,也并未与李纲有一面之交。几万无组织的群众云集宣德门下,正说明人同此心,心同此侍,殴击宰相李邦彦等。但宋钦宗无疑是将爱国群众运动视为厉阶,不能容忍对其君主权威的挑战。他虽然被迫复用李纲,也根本不可能有李纲在幕后操纵此次“伏阙”的证据,而“自后君臣遂生间隙,疑其以军民胁己”,“颇忌之”。当时给李纲空名官告三千余道,李纲“只用三十一道”,只因补无品小武官进武副尉二人,而宋钦宗居然亲下御批说:“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大臣专权,浸不可长。”正如朱熹感叹说:“如此,教人如何做事?”(注:《会编》,卷一九九,《林泉野记》;《梁溪全集》卷一七三,《靖康传信录》;《朱子语类》,卷一三七,卷一三○。)

宋钦宗只求敌人退兵,匆忙与金东路军统帅完颜斡离不订立城下之盟。但他又与后来的宋高宗不同,宋高宗对屈辱和议甘之如饴,视若如天之赐。宋钦宗却在事后翻悔,又听从李纲的建议,“解太原之围”,拒绝割让自太原、中山和河间三镇以北的土地。宋廷还企图策反辽朝降金的耶律余睹,他时任金朝元帅右都监,在金强宋弱的形势下,策反之计当然是不高明的,反而为金军再次攻宋提供了另一个口实。此事主要是宋钦宗和宰相徐处仁、吴敏的主意,而李纲也参与此议。事实上,即使宋朝恪守盟约,没有上述行为,金军再次攻宋,也同样是势不可免的。

宋钦宗毁约之后,首要的问题是救援被围的河东首府太原。北宋晚期,其战时统兵体制的一大弊病,是沿袭传统,往往还是由不知兵的文臣,以及宦官童贯、谭稹、梁方平等主持军事。如前所述,李纲公开斥责耿南仲离间皇帝父子,双方更多了一重嫌隙。当宋军初次救援太原失败后,耿南仲乘机进言:“欲援太原,非纲不可。”宋钦宗立即任命李纲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当时台谏官陈过庭、陈公辅、余应求等都看穿了耿南仲等人的用心,说李纲“不知军旅,将兵必败”,“为大臣所陷”,“不宜遣”。李纲本人也有自知之明,“再拜力辞”,说自己“且误国事,死不足以塞责”。宋钦宗却听信谗言,为之震怒。宰执中惟一志同道合的同知枢密院事许翰,为李纲写了“杜邮”两字,引用秦将白起被赐死的典故。李纲至此不得不就任出行。(注:《会编》,卷四八,卷六六《靖康小录》;《梁溪全集》,卷一七三,《靖康传信录》;《宋史》,卷三五二,《耿南仲传》,卷三五八,《李纲传》,卷二七九,《陈公辅传》;《朱子语类》卷一三○。)

太原之战是决定北宋皇朝命运的关键性一战。太原失守,使金西路军得以南下,与东路军会师,而宋军主力则在两次救援战中耗折殆尽,开封的陷落遂成定局。李纲并非在救援战中不尽己力,却在本来已是十分艰难的形势下,又遇到朝廷的多方掣肘,终于在太原陷落后被劾下台,贬黜出京。

正如后来胡寅评论说,耿南仲“中制河东之师,必使陷没,以伸和议之必信”(注:《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胡寅奏;《要录》,卷二七,建炎三年闰八月庚寅;《裴然集》,卷一六,《上皇帝万言书》。)。李纲的下台,固然是快了耿南仲之流的私愤,但受害最深的,却是宋钦宗本人。待开封再次被围,宋钦宗于靖康元年闰十一月“驿召李纲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却为时已晚。李纲接到此项诏命,大约是在靖康二年,即建炎元年(公元1127年)三月,当时金人正驱虏徽、钦二帝等北上。尽管有救援太原的失败,但到南宋初年,朝野一切有识之士还是认为,惟有李纲方能担当救国的重任。

三、宋钦宗和种师道

宋钦宗在位期间,尽管国势阽危,惶惶不可终日,却仍囿于传统的文官政治,没有多少变通。他所任命的宰执之中,惟一懂军事的武臣,就是陕西宿将种师道。

种师道曾在对西夏战争中立功,但在伐辽战争中败绩,因而贬官。靖康元年初,金军第一次进攻开封,种师道“将兵入援,止得万五千人”,而号称“西兵百万”。(注:《宋史》,卷一八七,《兵志》;卷三三五,《种师道传》。)在李纲已经挫败攻城金军之后,种师道的援兵更对金军产生了镇慑作用。宋钦宗当即拜种师道同知枢密院事,京畿、河北、河东宣抚使,“四方勤王兵并隶之”(注:《宋史》,卷二三,《钦宗纪》;《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但在事实上,宋钦宗却并未授予全权。

南宋胡寅说,在北宋末年,“主战伐者,李纲、种师道两人而已”(注:《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胡寅奏;《要录》,卷二七,建炎三年闰八月庚寅;《裴然集》,卷一六,《上皇帝万言书》。)。当然,主战者也并非仅此两人,但两人确是主要的代表人物。种师道在朝见宋钦宗时说:“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宋钦宗说:“业已讲和矣。”种师道说:“臣执干戈以限于社稷,不知其它。”他虽然主战,而在宋钦宗面前却“不能反覆力执”。(注:《会编》,卷六○,种师道行状,《宋史》,卷三三五,《种师道传》;《朱子语类》,卷一三○。)

由于宋钦宗亲自下令,种师道并不能阻止姚平仲军仓猝劫金营。他在劫营失败后,曾“令更劫”,说“虏人以其不再来了,再劫却是”,“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贼遁矣”,然而惊慌失措的宋钦宗、李邦彦等人却“不能从”。(注:《会编》,卷六○,《靖康小雅》,种师道行状;《朱子语类》,卷一三○。)当宋钦宗急于媾和,东路金军退兵之际,李纲和种师道都主张“乘其渡河半击之”。李纲认为:“金人厚载而归,辎重既众,驱虏妇女不可胜计,气骄甚,击之决有可胜之理。”种师道说,“异日必为后患!”但怯懦的宋钦宗又“不从”。(注:《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宋史》,卷三三五,《种师道传》;《朱子语类》,卷一三○;《梁溪全集》,卷一七二,《靖康传信录》。)

金军退后,宋钦宗认为种师道年老“难用”,将他罢为中太一宫使的闲官。时任御史中丞的许翰为之力辩,宋钦宗又命种师道出任河北、河东宣抚使,负责初次太原解围战,然而“实无兵自随”(注:《宋史》,卷三三五,《种师道传》,卷三六三,《许翰传》;《朱子语类》,卷一三○。)。初次救援太原之战失败后,宋廷又用李纲取代得病回朝的种师道。当年十月,种师道病逝,享年76岁。他在临死前有两项重要的谋划和部署,第一是在开封集结重兵。

宋朝第一次救援太原,共有兵17万,第二次“又招河东义勇、禁兵五万,共兵二十二万,寻皆败绩”(注:《会编》,卷一三九,《朝野佥言后序》。)。当金军第二次进攻开封时,“京师诸军自数年燕山之役,出戍河北、河东,或留边,或溃散,而在京卫士,(上)四军,效用,京东、西路弓手等七万人”。(注:《会编》,卷六四。)。然而在各路援军中,惟有张叔夜“以南道总管”,“仓卒间得兵一万三千”,冲破金军阻截,进入京城。(注:《会编》,卷六五。)其余各军都被金军在开封外围拦截击破。从当时的军事形势看,宋军步兵在野战中根本无法与女真骑兵对抗,但如能按种师道生前部署,抢在金军之前先入开封城,城防形势当然会有改观。辽和金的军事攻势都有很强的季节性,秋冬用师,春夏休兵,金军不可能对开封组织持续至靖康二年夏的进攻。唐恪、耿南仲、聂昌等人之愚蠢、荒唐,真令人叹为观止!

种师道的第二项谋划是主张皇帝撤离开封,他“度知虏情,必大举入寇,即疏请驾幸长安,以避其锋。守御战斗之事,本非万乘所宜,任责在将帅可也。”(注:《会编》,卷六○和本卷种师道行状;《宋史》,卷三三五,《种师道传》;《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经历了太原之战,种师道已完全明了战争形势的严峻,他不再持有初援开封时的乐观估计。但宋钦宗在金军初犯开封时,本来不须逃避,却急于逃避,此时却反而不采纳种师道最后的忠告,端居开封,坐以待俘。

从迎击辽朝燕京残兵和救援太原时的两次败绩看来,种师道还算不上是真正拥有折冲御侮能力的帅,但在北宋末,他无疑还是惟一富于军事经验的执政。故一些宋人认为,当时无论大将和宰相,“亦只令师道做,也好”(注:《朱子语类》,卷一三○。)。此后开封“城陷,钦宗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始师道劝钦宗乘其渡河半击之,不从。”(注:《会编》,卷六九;《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宋史》,卷三三五,《种师道传》;《朱子语类》,卷一三○。)其实,宋钦宗虽然也给种师道委以重任,但对上述种师道提出的若干关键性的谋划和决策,却一条也不能用。

四、宋钦宗和何

是四川人,状元出身,“天资俊异,善属文”,“有诗名”。在北宋末危局中,他“力主战议”(注:《会编》,卷八七。),而迁尚书右丞、中书侍郎,直到金军再次兵临开封城下,宋钦宗罢少宰唐恪,而改命何为门下侍郎,升尚书右仆射,成为北宋最后一任宰相。

任执政时,“请建四道总管,使统兵入援,以胡直孺、王襄、赵野、张叔夜领之。兵既响应,而唐恪、耿南仲、聂昌信和议,相与谋曰:‘方继好息民,而调发不已,使金人闻之,奈何?’亟檄止之”(注:《宋史》,卷三五三,《何传》;《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这与上述撤销种师道的成命有相似之处。

宋钦宗在金军初犯开封时,不当逃而欲逃,此次却是当逃而不逃,这是采纳了何的主意。这条主意直接导致了北宋皇朝的覆灭。北宋的灭亡与辽、金、南宋不同,后三者都是战到山穷水尽,军事上再无回旋余地,而在北宋末,宋钦宗本来可按种师道等人的主张,退守关中,继续与金军抗争。他所以听从何的主张,很可能也是出于害怕宋徽宗另立朝廷的担心。

当时有侍御史胡舜陟评论宰执说:“今所用以为大臣者,皆非其人。唐恪俗吏,耿南仲腐儒,何狂生,聂昌凶人,李回虽差胜,亦议论迂阔,独陈过庭正直,孙傅忠朴,亦非康济经纶之手。若南仲,庸暗不晓事耳。”(注:《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靖康要录》,卷一二,靖康元年十一月十八日。)这段评论当然并不完全中肯,如耿南仲就决非是“腐儒”,而何确是一个轻脱寡谋的“狂生”,尽管他所出的亦并非全是馊主意。

当金军攻城时,何“日于都堂饮醇酒,谈笑自若,时一复讴柳词。闻虏所要浩瀚,方大酣,摇首曰:‘便饶你漫天索价,待我略地酬伊。’闻者大惊。”(注:《会编》,卷六八。)郭京自诩可编练六甲神兵破敌,张叔夜等人都坚决反对,而“何、孙傅与内侍辈尤尊信”,六甲神兵出战,直接导致开封外城的陷落。(注:《会编》,卷六五,卷六九。)

待开封外城被攻破后,“何率百姓欲巷战,其来如云,由是金兵不敢下,乃唱为和议”(注:《会编》,卷七○。)。宋钦宗“欲夺围,出幸江南,口谏止,曰:‘京城近畿,金人布满,车驾南行,必不能脱。陛下出城,贼必烧宗庙,戮生灵矣!’上乃止。”(注:《会编》,卷八七,《林泉野记》。)东、西两路金军初攻宋时,约有12万人。由于战争中的损耗等因素,最后攻破开封外城,“虏人正兵固不过八万”(注:《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邓肃奏;《栟榈文集》,卷一二,《辞免除左正言札子》,第三;《宋史》,卷三七五,《邓肃传》。)。如果真与开封大约百万军民巷战,则将是胜负难卜的消耗战。聪明的金军将帅下令只占外城四壁,不下城巷战,通过和谈,向宋方勒索马匹、兵器、财宝、女子等,最后将宋钦宗骗到金营,而宋钦宗群臣又坠其术中。

最初被迫出城和谈,也一度“惶惧失色,辞不敢行”。但他硬着头皮出使后,与金帅还是有一番舌战。“(完颜粘罕)又曰:‘闻劝宋主与我战者,岂非汝耶?’曰:‘然。’粘罕曰:‘汝有何学术,与我战耶?’曰:‘无学术,为国为民,当如是耳。’粘罕曰:‘我欲洗城,如何?’何从容曰:‘率兵洗城,元帅一时之威也;爱民施德,元帅万世之恩也。’粘罕悟曰:‘古有南,即有北,不可无也。今之所期,在割地而已。’”(注:《会编》,卷七,卷八七,《林泉野记》。)金帅的骗术,对何还是成功的,他改变主战初议,“反倾意信之”,“归都堂,曾无愧色,见执政,但喜讲和而已,与作会,饮酒食肉,谈笑终日”。他还一力怂恿宋钦宗亲自出城求和,“自谓折冲有术,对虏使歌曰:‘细雨共斜风,日日作轻寒。’左右及虏使皆笑”。(注:《会编》,卷七一,《朝野佥言》,卷七四;《要录》,卷一,建炎元年正月庚子;《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

但是,当金人最后翻脸,宣布废除赵宋时,何和另一个劝宋钦宗出城的李若水都表现了自己的气节,李若水骂敌而死,何和执政孙傅、陈过庭、张叔夜等不肯屈服,被俘北上。他留下了“念念通前劫,依依返旧魂。人生会有死,遗恨满乾坤”诗句,死时年39岁。(注:《会编》,卷八七,《靖康稗史笺证·呻吟语》;《宋史》,卷三五三,《何 传》;《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一三。)

本文以宋钦宗与四名宰执的关系为基线,分析了他用人和策略方面的失误,这些失误直接导致了北宋的亡国和他本人沦为阶下囚。李纲《梁溪全集》卷一七六《建炎进退志总叙》有一段李纲与宋高宗的对话:“上曰:‘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有至终夜不寝,而卒有播迁之祸,何也?’余奏曰:‘渊圣在东宫十余年,令德闻于天下。及即大位,忧勤恭俭,虽古之贤主,无以远过。适当国步艰难之时,勤俭有余,而英明不足,不能分别忠邪,群言纷至,为小人所惑,故卒误大事。人主之职,但能知人而任之,近君子而远小人,虽不亲细故,而大功可成。不然,虽衡古程书,卫士传餐,亦无益也。’”李纲对宋钦宗的评论并无谀词,在正常情势下,宋钦宗本可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守成之主,然而“当国步艰难之时”,他尽管“忧勤恭俭”,而“卒误大事”,李纲的针砭同样也是切中要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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