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救赎——论《呼兰河传》中萧红对故乡的深情回望论文_高昕

记忆与救赎——论《呼兰河传》中萧红对故乡的深情回望论文_高昕

(山西大学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摘要:作为三十年代名声大振的文学洛神,从离家出走、反抗父权到自由恋爱、宣扬民主自由,哪怕三十余年的人生,萧红也注定是个传奇。她的一生在追寻爱的征途中结束,颠沛流离,从异乡到异乡,兜兜转转。经历了得到与失去,在岁月的沉淀下,她平静地审视着那个她离开的故乡,原来那山川风景和风俗歌谣就是家乡赠与她的爱的滋养。于是她决定唤醒故土沉睡在梦中的人,她的呼喊渗透了自己全部感情的爱怜。

关键词:《呼兰河传》;东北景观;独特民俗;愚昧蛮风

一、对山川风景的回忆和留恋

在遥远的南方幻想着北国风情的萧红,在沉入心灵重新描绘那一片熟悉的山川风景时,一种思家、恋土的情结自然而然地引发了她内心的种种亲情与美感,并促使地域风情与作者的情感经历的交流融合,从而使笔端的自然环境、风土人情饱蘸着作家的审美感受,成为一种富有生命感和质感的形式。

在她的笔下,荒漠而冷峻的东北自然景观成了她作品中的基调和风格,她描绘出一幅幅春日原野图、夏季晚霞图、秋天田园收获图、冬季冰雪严寒图,展示了东北广袤荒芜的独特自然景观,描绘了东北大地辽阔而淡远、富饶而粗野的自然环境。萧红对东北自然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回忆加想象的描述,使东北地域的风俗美景不只是一个时空框架,而是在演绎创作主体的情感历程和审美追求的过程中,成为了作品中的一种审美实体,呈现出作家自身丰富的艺术个性,折射出萧红对东北地区风土文化的洞察和思考的深度。

打开《呼兰河传》,字里行间飘荡着东北特有的风雪、寒冷,扑面而来的是古朴、洪荒的地域风情,让人仿佛置身在奇寒的隆冬北国。作者用粗犷的线条、跳跃的语言,艺术地再现了东北酷寒的生存环境:“大地就裂开口了”、“人的手被冻裂了”、“水缸被冻裂了”、“井被冻住了”、“房子封住”[1],这些相互关联的事物,呈现出严酷、冷峻的色调,这既是东北特有的景色,又隐喻着萧红对时代的悲凉感受。之后本来静止的画面突然活跃了起来,人、马在冰冷的旷野上活动了起来,赋予了这冰天雪地略带死寂的世界以生命的精神和动力。动静之间迅速的转换,苍茫而蛮荒的原始情调在天地间铺展开来,在冷酷中凸显坚韧、艰苦中透出活力。观看的时候引人遐思,带着我们去追忆那过去的山川风光,传递着愉悦而又纯然的生命力。

二、对神秘风俗的追忆和揭露

萧红的作品中有大量的家乡特有的风俗描写,有四月十八逛娘娘庙会、七月十五盂兰节看放河灯、秋收时候搭台子唱大戏、过年时候扭秧歌、舞狮子等。东北偏远,无霜期短,人们休闲时间长,这使得“呼兰河人”农闲的生活单调、乏味。因而跳大神、放河灯、唱野台戏、赶庙会等成为东北人排遣寂寞的最有效途径,为他们暗淡的日常生活涂上浓墨重彩。

对这些带东北地方色彩的风俗民情,萧红给予了细致的描绘,作者强烈的自豪感隐藏在绘声绘色的描写中。放河灯时街道上“嘁嘁喳喳,把往日的寂静都冲散了,各个街道都活了起来”,人们“河灯之多,有数不过来的数目,大概是几千百只。两岸上的孩子们,拍手叫绝,跳脚欢迎。大人都看出了神了,一声不响,陶醉在灯光河色之中。”“真是人生何世,会有这样好的景况。”[2]放河灯原本是为了解脱孤魂野鬼的,有些许封建迷信色彩,但在萧红的作品里活化为一幅生动的生活图。在野台子戏还没有开始时,“呼兰河城就热闹得不得了了,接姑娘的,唤女婿的,”还有好听的童谣:“拉大锯,扯大锯,老爷门口唱大戏。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接姑娘,唤女婿,小外孙也要去”[3]。在这里,人们的主要目的不是看戏或者听戏,而是要参与到这能够尽情宣泄自己情绪的热闹当中,打破长期沉闷的生活。通过热闹来忘记生存的麻木、宣泄心底的悲凉。整座呼兰河城都沉浸在这种充满趣味的民间集会中,原本枯燥的日常起居、生产劳动和生命状态变得生动起来。

如此特有的风俗包含了太多的文化内涵,它是东北历史文化的积淀,萧红真实地再现给了读者,并且巧妙借助了风俗的再现,表达出一种对人的主观性丧失的批判。在现代文明没有沐浴过的乡镇,饿死在纸坊里的私生子、活泼的团圆媳妇死于民间信仰的仪式,满月的小金枝被暴虐的父亲活活摔死……萧红的文本感性地昭示了存在的非人道性,蛮风杀人惨不忍睹,甚至以爱人的名义。萧红选择用一种启蒙的角度,让蒙昧的人看清最真实的自己,希冀着他们能够改变,这是萧红对故乡的疼爱,也是她漂泊在外希望为故乡做一点事的成熟。

三、对故乡人民的怜悯与热爱

萧红理想的生命是充满生机、活泼、自由的,而现实却是沉滞、荒凉、孤单的。自己坎坷的经历带给了她太多无助和心酸。但她从未放弃过追寻,她怀揣着儿时的些许美好,一路流浪,伤痕累累,却依然执着前行。她用冷静的眼睛看着每一个人的故事;用一颗怜悯世人的心,心疼他们的遭遇和不幸的生命;饱经人世沧桑,写下生命的真相,写下对爱永恒的追问。

在萧红笔下,古老文化的影响是较为弱化的,她没有鲁迅对中国古文化沉重的感受,她深刻体验到的是乡村社会的蛮风——乡下秩序散漫,人们几乎按着自然本能生存。从不忍直视的死灭里,领悟到生的无意义,而在这意义的无意义中,又有冲出禁锢的信念。

“小说审视的不是现实,而是存在。而存在并非已经发生的,存在属于人类可能性的领域,所有人类可能成为的,所有人类做得出来的。”[4]同样,萧红所关注的重点不是抗战的现实,而始终是人的生存境况。茅盾在批评《呼兰河传》时曾说:“在这里我们看不见封建的剥削和压迫,也看不见日本帝国主义那血腥的侵略。而这两种在呼兰河人民生活的比重上,该也不会轻于他们自身的愚昧保守罢?”萧红笔下的人民,没有自觉的生命意识。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活着,和动物一样,一切生命的全部内容就是吃喝拉撒睡,人的生存方式就是看天、种庄稼、养牲口。但即便如此,为了生存他们依然坚强地承担起一切的苦难,与天抗争的姿态,这是原始顽强的生命力的爆发,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之击溃。

对于萧红而言,写作不是为了夸耀自己,也不是对智慧的探索。对于一直在征途的她来说,那是美好的寻觅,是自我的拯救。她清楚自己的不幸与故乡人民的可怜,她清楚她对理想爱情的追逐是永恒无法获得的,她清楚人民被封建恐惧束缚着自己的天性而得不到解放,她清楚那故乡渺渺就是心底最想到达的地点。她对世界个性化的表达,是自我领悟的跨越。

对人生有深切悲哀的人,对生命才会如此深情地爱着。萧红的一生悲苦,令人心疼;但是她骨子里对爱的坚持令人叹为观止。她敢爱敢恨,不畏缩不逃避,对自己追随本心,对人民和家乡保留热爱,正如她说“我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的确,我们都不能决定出生和死亡,但我们可以决定怎么度过唯一的人生。

参考文献

[1]萧红:《萧红全集》(第一卷),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8年,第110-111页.

[2]萧红:《呼兰河传》,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8年.

[3]萧红:《萧红小说》,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第220页.

[4]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

作者简介:高昕,女,山西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2017级。

论文作者:高昕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12月60期

论文发表时间:2020/3/4

标签:;  ;  ;  ;  ;  ;  ;  ;  

记忆与救赎——论《呼兰河传》中萧红对故乡的深情回望论文_高昕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