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江江湖与孙中山的关系_孙中山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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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亢虎(1883-1954)是近代中国一个复杂多变的历史人物,晚年又堕落为可耻的汉奸。或许是由于这一因素的影响,在目前孙中山研究的大量成果中,几乎看不到有关江亢虎同孙中山的关系的著述。实际上,从民国初年到20年代初期,孙中山和江亢虎之间有着比较亲密的关系。特别是在1920年,孙中山曾打算请江亢虎作为自己的代表,赴俄代为联络苏俄。因此,了解孙、江关系,对于我们全面认识孙中山的思想,认识民初和20年代的中国社会,不无裨益。

一、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前,江亢虎及其中国社会党积极支持孙中山当选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在就职的当天,亲向社会党赠送新书,嗣后又派孙科帮助译书。

江亢虎生于1883年,比孙中山小17岁。在1901年至1911年的10年间,江曾三次留学日本、一次游历欧洲。此间,他虽和部分资产阶级革命派人士有过交往,但与孙中山没有任何联系。

1911年7月10日,江亢虎在上海成立了国内第一个“社会主义研究会”。11月5日,即上海光复后的第二天,江氏又以该会发起人的名义召集特别会议,改研究会为“中国社会党”。该党8条政纲中的第一条,明确规定“赞同共和”(注:《社会》第2期,1911年11月10日,第1页。1911年11月8日《民立报》公布的为“企望共和”。)。15日,该党又在《申报》、《民立报》上刊发《发起共和建设会通告》,指出成立该会的目的是研讨法律和规制问题,“为将来议院之先声”(注:《申报》1911年11月15日,第2张第4版。同日《民立报》第1页。)。经过紧张筹备,社会党人联合其它社会团体,于12月3日正式建立“共和建设会”。

当时,民主政治建设的关键,是组织共和政府,支持孙中山当选临时大总统。江亢虎及其中国社会党在这方面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江亢虎同孙中山的交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12月25日,孙中山从欧洲回到上海,受到黄兴、陈其美、宋教仁等人和上海各界人民的欢迎。江亢虎也以中国社会党代表的身份前往码头迎接,并在轮船舷梯旁同孙中山握手。接着,在法租界尚贤堂(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China)传教士李佳白(Gilbert Reid)为孙中山举办的宴会上,江亢虎再次同孙中山见面,并交换了一些意见。27日,以中国社会党人为骨干的“共和建设会”特致电在南京开会的各省代表团,呼吁“组织临时政府,请举孙中山先生为总统,以救国民。兆众一志,全体欢迎”(注:《民立报》,1911年12月28日,第6页。)。

与此同时,江亢虎还代表中国社会党专门写了《本党欢迎孙中山先生辞》,称颂孙中山20多年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表达了中国社会党人对中山先生的“特别之感情”。尤其是欢迎辞还特别强调:“武汉倡义,四方从风,旬日之间,光复太半。人徒知割果之易,而不知种因之难,先生革命之种因20年于兹。”(注:《社会》第4期,1912年1月,第1页。又见《洪水集》,第55页。)这实际上肯定了孙中山为中国革命的“元勋”的地位。

上述一电一文,表明江亢虎及其中国社会党,是孙中山的积极拥护者和坚定支持者。同样,孙中山对江亢虎及其社会党也特别地重视。回到上海后,他虽事务繁杂,“一刻千金”,(注:《申报》,1911年12月29日。)但仍安排时间,在寓所接见江亢虎,“极示欢迎”。(注:《社会》,第4期,1912年1月,第2页。)这次会见于12月30日下午3点至4点多钟举行,胡汉民、蔡元培等与会。江亢虎首先“略陈中国今日鼓吹社会主义之必要,及社会党成立之历史”。孙中山“垂询党中近况甚详,并言余(指中山先生—引者)对此主义必竭全力赞成之”。他肯定社会党“提倡”社会主义“良可佩慰”,希望“广为鼓吹,使其理论普及全国人心目中”。江亢虎又说:“前读先生民生主义、平均地权、专征地税之说,实与本党宗旨相同。”孙中山答道:这一条“较为易行,故先宣布,其余需与贵党讨论者尚甚多”。孙中山还表示:“余实完全社会主义家也”,“余此次携来欧美最新社会主义名著多种,愿贵党之精晓西文者,代为译述刊行,为鼓吹之材料。一俟军事粗定,吾辈尚当再作长谈。”(注:以上内容,见《大总统与社会党之谈话》,载《社会》第4期,第2页,1912年1月8日出版,11月10日再版。又见《孙中山全集》第1卷,第579~580页,中华书局1981年版。这里需要指出:《社会》所载这次谈话内容,比较准确;而《全集》所载则不准确。如上述引文,《全集》为:“……余此次携来欧美最新社会主义名著多种,顾贵党之精晓西文者代为译述,刊行为鼓吹之材料……”其中,“顾贵党”应为“愿贵党”;“代为译述,刊行为鼓吹之材料”,应为“代为译述刊行,为鼓吹之材料”。)

1912年1月1日,孙中山离沪赴宁。晚10点,在江苏省咨议局宣誓就任南京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就在这中华民国诞生的重要历史时刻,孙中山还不忘他同江亢虎谈话时的许诺,于这天专门派人给社会党送去《社会主义概论》、《社会主义之理论与实行》、《社会主义发达史》和《地税原论》等4本他刚从国外带回来的新书,并亲笔给江亢虎写信:“请广集同志,多译此种著作,以输入新思想,若能建一学校研究斯学,尤所深望。”(注:《民立报》1912年1月2日,《大总统与社会党(二)》。今见陈旭麓等主编《孙中山集外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38页。)1月中、下旬,湖南都督谭延闿禁止长沙社会党开会。为此,江亢虎专程由沪到宁,于2月3日面谒孙中山,商谈湘事,“孙极不以谭延闿之禁止为然,已允电饬维持”。(注:《与江亢虎的谈话》题注。《孙中山集外集》,第165页。)在这次会谈中,孙中山又对江亢虎说:“社会主义虽人类共同之思想,实西洋最新之学说,亟须输入新著,使一般人可解宗旨为入手第一义。自苦政务太烦,不能躬任主持,拟令长子(指孙科——引者注)新自美洲回国者,赞佐其事,俾多译西籍以供材料。”(注:《孙中山集外集》,第165页。)所以,半年多以后,江亢虎曾深有感慨地说:孙中山“既以西籍数巨帙见贻,复命其子科君俾襄译事,本党之发达,先生与有力焉。”(注:《洪水集》,第82页。)

二、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后,仍然十分支持江亢虎的社会主义实践活动,并亲自担任中国社会党的“讲师”。

1912年2月12日,清帝溥仪宣告退位。13日,孙中山向临时参议院辞临时大总统职。4月1日,孙中山践约宣布解除临时大总统职务。在这段时间里,社会上纷纷猜测孙中山离职后的去向。南京专使蔡元培3月15日在武昌回答记者提问时说:孙总统退职后“政府无可位置。但孙总统尝言,待政治革命之目的达到后,即当提倡社会主义。予意孙总统或将为社会党之首领乎。”(注:《申报》,1912年3月20日2版。)另外,蔡元培还曾“向外交团宣言,谓中山卸总统后,将为社会党首领”。(注:《洪水集》,第61页。)至于孙中山本人,在正式辞职前后,在其文稿和谈话中,也竭力倡导社会革命,多次表示:“余实为社会党人”,“余固一热心社会党人”,“余乃极端之社会党”,“余更拟发起一更巨大之社会革命”(注:见《孙中山集外集》,第173页;《孙中山全集》第2卷,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332、324、327页等。)……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社会党内有的党员写信给江亢虎,建议立即电请孙中山就任社会党首领。但江亢虎对此表示反对,其理由是:第一,中国社会党是“社会”的党,“非纯粹政党,本无首领”,党的本部长并不是党魁(成立时即规定不设党魁),而只不过是大家“默认”的一个人而已。第二,虽然“中山研究社会主义最深,怀抱社会主义最早,其学说亦多与本党党纲相近,实本党最高尚之师友”,但“其同盟会所采取者,则为一种社会政策,与本党党纲颇有径庭”。这样,因为两党纲领的差别,孙中山不可能同时兼任两党领袖。第三,孙中山非社会党员,尚未签名宣誓入党,怎能冒昧地请他来做首领?(注:参见江亢虎《复某君书论社会党首领事》,《洪水集》第61~62页。)事实上,孙中山本人也没有加入中国社会党之意。解职以后,他在4月4日答《文汇报》记者问时,虽承认自己“实为社会党人”,“然余所欲为之事非一年所能告成,至少需一百年也,且余欲使我改革之策普及于全国”。(注:《西报记者孙逸仙之革命谈》,上海《时报》1912年4月5日。见《孙中山集外集》第173页。)4月17日,他在上海与江亢虎谈话时又表示,“对于社会主义深以流动鼓吹为一己之责任”,并答应“定于6月1日来沪在社会党逐日讲演,务期发阐社会主义之真理”。(注:《在上海与江亢虎之谈话》,1912年4月17日,见《孙中山集外集》,第176页。)

可见,孙中山辞职以后,除广泛宣讲社会主义以外,“实因有更为重大之事务”要去“操心”。(注:《中国革命的社会意义》(1912年4月1日),《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324页。)他所注目的并非仅仅一个社会党。从后来孙中山的活动行程来看(4月至10月,他先后访问武汉、上海、福州、广州、香港等地,又从上海经烟台、天津抵达北京,接受袁世凯特授于他的“筹画全国铁路全权”),他此时是下决心在中国进行“社会革命”,发展实业,特别是修筑全国的铁路。

不过,在这期间,尽管孙中山日理万机,但对江亢虎和中国社会党的活动,仍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首先,他积极支持社会党人的“地税归公”试验。孙中山和江亢虎是最早接受亨利·乔治的单税社会主义思想的中国人。孙中山的“平均地权”思想和江亢虎及其社会党的“专征地税,罢免一切税”的纲领,均来源于亨利·乔治的单税论。1912年春夏间,中国社会党崇明支部在江亢虎的帮助下,发起成立了“地税研究会”。该会推举江亢虎为会长,并决定由会长代表全体会员,专函邀请前大总统孙中山、内阁总理唐绍仪、英国博士李德立等人为名誉会长。唐绍仪不久即回函江亢虎,表示愿意任此名誉职务。(注:唐绍仪对社会党地税归公一事“怀抱已久,极表同情”。此前曾向江亢虎表示自己愿为研究会会员,“并愿以私人经济维持之”。见《唐总理与社会党》,《社会世界》第1期,1912年4月15日,第68页。)孙中山在解职以后,对地税归公试验亦很重视,他“拟经营东沙岛,试行社会主义。前日特派专人调查,闻其结果,已无希望。目下,拟再另觅他处,以为实行社会主义之模范地。”(注:《孙中山试行社会主义》,《社会世界》第4期,1912年7月15日,第59页。)在接到江亢虎代表地税研究会的来函后,孙中山极为高兴,回信答道:“单税一事为社会主义进行之一端,而仆所主张照价征税之法,粤省刻已议行。倘得诸君子遥为赓和,友声相应,庆幸奚如。江亢虎先生峻才雅藻,卓荦一时,发起社会主义,深具救世之婆心。诸君子以志同道合相与组织社会党支部于尊处,弘毅致远,我道为不孤矣。”(注:《复社会党崇明支部地税研究会函》,1912年8月20日,《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402页。)

其次,孙中山答应担任社会党的“讲师”,为该党党员讲解社会主义。4月初,卸职后的孙中山离宁回沪,江亢虎代表中国社会党前往拜谒。江的主要意图是请孙中山“到该党演说”。只因不日内孙中山要赴鄂,而且孙中山认为“社会主义演说,决非数时间可了。特嘱江君,就党员中选择学识程度相等者,至多50人开研究会,约订两个月后,重来沪上,担任该会讲师”。(注:《社会主义之良师》,《社会世界》第1期,1912年4月15日,第67页。)孙中山同江亢虎还商定,讲期为2个月,每天(或隔一天)讲演一、两个小时;此后再将这50个学员“分布全国流动鼓吹,其效力必益宏大”。(注:《社会主义之良师》,《社会世界》第1期,1912年4月15日,第67页。)由于巡视南北,孙中山直到10月份才得空到中国社会党本部,作了3天(14至16日)的演讲,这就是著名的《社会主义之派别及批评》一文。此文内容丰富,且世人比较熟悉。这里,笔者拟强调指出三点:

第一,江亢虎亲自组织了孙中山的这次演讲活动。演讲会场设在上海大戏院。每天下午,江亢虎都亲自到孙中山的寓所迎接。孙偕秘书宋霭龄与江同车来到会场,这时全场欢呼,万头攒动。江每次均主持会议,并申述孙的讲演之大义。孙每次演讲,都在两个小时以上,“群众听闻,欢喜赞叹”。(注:《洪水集》,第82页。)

第二,在演说中,孙中山对马克思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宏畅德人卡尔·马格斯(即卡尔·马克思——笔者注)之宗风”。(注:《洪水集》,第82页。)对马克思的颂扬,给听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40多年以后,张奚若先生曾回忆说:“那时中国社会党邀请孙中山讲演,讲的题目是介绍社会主义。我一连听了他三天的演讲。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他响亮地用英语讲着‘卡尔·马克思’的名字。当时我们对于社会主义真是什么也不了解,经孙先生一讲,才了解一个大概。”(注:见尚明轩等编:《孙中山生平事业追忆录》,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54页。)

第三,孙中山在演说中,对中国社会党寄以莫大的希望。由于中国社会党的党员在这时已发展到20万人(后最多时曾号称52万3千人),其中,只有极少数人比较了解并真正信从社会主义,大多数人是因“好新、好奇心理”(注:江亢虎:《中国社会党略史》(1914年)。见《江亢虎文存初编》第113页。)才签名入党的,所以孙中山在演讲的“开场词”中坦率地指出:“鄙人读社会党党纲,似于社会主义之精髓有所未尽,此由社会主义精奥复杂,非但我国人未窥底蕴,即欧美人亦多不了了。然社会党成立,而社会主义之精髓未得,则此主义且有流敝随之,此不得不与诸君研究者也。”(注:孙中山《在上海中国社会党演说的开场词》,1912年10月14日,《孙中山集外集》,第69页。)另外,由于中国社会党从一开始即注重“社会”活动,无意于参政,似乎成为民初一个“输布社会主义之广告公司”。(注:《江亢虎文存初编》第113页。)所以,孙中山在这次演讲活动中建议说:“中国社会党发生于民主政体之下。夫民主政体之政治,一人民政治也。社会党既集民主政体下之人民,尤不应无政治上之活动,则今日社会党亟宜组成强有力之政党,握政治上之势力,而实行其社会主义之政策者,实鄙人所深望也。”(注:《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507页。)孙中山还反复叮嘱中国社会党人,要斟酌国家社会之情形,“鼓吹一种和平完善之学理,以供政府之采择”;“尤望党人持和平之态度,与政府连络,共图进行”。(注:《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509、508页。)

孙中山在社会党的这次演说,可以说把他与江亢虎及其中国社会党的关系,推向了最紧密的阶段。此后,特别是1913年“宋案”以后,孙中山忙于“倒袁”的“二次革命”;江亢虎则陷入调解与内部以沙滏等人为首的“纯粹社会党”等派别的矛盾之中,所以,江亢虎与孙中山的联系比较少。在“宋案”问题上,孙中山力主武力讨袁,而江亢虎则与国民党内多数领导人的主张基本相同,主张“法律和政治解决”。结果,袁世凯在镇压南方革命党人“二次革命”的同时,于8月7日下令解散、查禁全国的中国社会党各支部,并于11月4日下令解散国民党。

8月上旬,孙中山离沪赴日。9月15日袁世凯下令通缉孙中山、黄兴等革命党人。8月31日,江亢虎在上海召开了中国社会党的“特别联合大会”,发表《去职宣言》。尽管这次会议决定要求袁世凯取消解散社会党的命令,但实际上江离职后,该党活动即已停止。江亢虎不久以后经日本赴美国,直至1920年正式回国。

以上即是孙中山解职后至“二次革命”失败时,江亢虎与孙中山之间的关系。这是孙、江关系最紧密的时期。他们的这种关系所反映出来的,不仅仅是个人私交,而是民初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的一个重要侧面。

三、“二次革命”失败以后,孙中山在日本为江亢虎写介绍信,请在美国的友人接待和帮助即将赴美的江亢虎。

1913年秋冬间,江亢虎经日本转赴美国。根据江亢虎的《中国近代元首印象记(2)》中的记载,江说他是从上海租界出发,乘日本邮船赴美国,途中专访孙中山于东京头山满的寓所。他说“先生款谈留饭,并作书致哲生公子,嘱为招待,缘哲生夫妇及其妹名婉者,皆留学美西之加州,后余极蒙其照料”。(注:江亢虎:《中国近代元首印象记(2)》一文,载《华文大阪每日》第100号,第10页。)这篇文章是江亢虎在沦为可耻汉奸时所写,或许是想为自己脸上贴金,而且我们目前还没看到孙中山致孙科信的原文,故江的这一说法不足据。不过,孙中山当时确实为江亢虎写过一信。信是写给友人黄芸苏的。黄芸苏,字魂苏,广东台山人,清末官费留美学生,1910年加入同盟会,发行《少年中国晨报》,鼓吹革命。辛亥革命前夕,他随孙中山从旧金山出发,赴美国北部各埠筹款。辛亥革命后,任同盟会美洲支部长。孙中山在信中请他帮助江亢虎。孙中山写道:“兹有江君亢虎来美求学,欲专从事研究社会主义。弟在上海因提倡社会主义,与江君相识。知江君热心斯道,今又远学于美,他日心得当未可限量也。江君往美,初到恐人地生疏,请弟介绍,见面时望为指导一切,幸甚。”以上为信的第一段文字。第二段为:“江君向主和平,并未从事于激烈之举,然今亦为袁氏政府所不容,则其野蛮恶毒可想而知。此中情节,江君当能道其详也,故不多赘。”(注:孙中山《致黄芸苏函》,1913年11月18日,见《孙中山集外集》,第71~72页。)从孙中山的信中,我们可以看出孙对江的基本看法,以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四、1921年江亢虎赴苏俄考察、游历前,孙中山曾打算请江亢虎作为自己的代表,赴俄联络苏俄。

从1913年秋冬,至1920年夏,江亢虎侨居美国。此间,孙中山则是在日本继续进行讨袁斗争,后又回国进行“护法”运动。孙、江之间似无联系。1914年4月,著名无政府主义者刘师复在《民声》杂志上发表《孙逸仙江亢虎之社会主义》、《无政府共产主义释名》等文章,对亡命日本的孙中山和避难美国的江亢虎的社会主义思想,进行分析和批判。为何独独选中孙、江二人?因刘师复认为:“今日一般人之心目中,以为中国言社会主义者有二人焉:即孙逸仙与江亢虎是也。”他认为“孙江二氏所言,皆社会政策,而皆自称为社会主义。世人亦皆奉为社会主义,此真不可思议之怪事也”(注:转引自中国二史馆编《中国无政府主义和中国社会党》,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94页,100页。)。对于师复连篇累牍的批判文章,孙中山似乎没有时间去理会;而江亢虎则写了《社会主义学说》、《中国无政府主义之活动及余个人之意见》等文章进行答辩。由于这个辩论与孙、江关系没多少联系,这里不赘。

值得提及的倒是江亢虎的赴俄。江亢虎从美国回国的动机,主要是想亲赴苏俄考察,同时想在苏俄的帮助下,收回外蒙(当时尚被白俄占据),以用作自己进行“社会主义”的试验地。他从1920年9月自美返国,至次年4月赴俄,在国内停留了约8个月。其间曾到江西、山西、河南等8个省游历讲学。大名鼎鼎的原社会党首领江亢虎回到国内,并四处演讲,自然引起了北洋军阀政府的注意。警察和便衣经常尾随跟踪他,随时向上报告他的活动情况。如1920年12月11日,密探宿汉臣报告说:江亢虎“日前在湖广会馆演说,其言词均系社会主义,以致青年学子多被鼓惑”。(注:《中国无政府主义和中国社会党》,第210页。)12月25日,密探韩景澄又报:“今闻昨日下午二时虎坊桥湖广会馆,有江西自治联合会在彼开会,研究反对该省戚扬各问题,并请江亢(虎)在彼演说多时,所说均系振兴民权、提倡自主各语。鼓掌之声,达于户外。”(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侦察长王光宇关于1920年北京军政动态及地方情况逐日报告》,全宗号1023,卷号102,第581号报告(1920年12月25日)。)29日,密探殷达源报称:“今闻江亢虎奉孙文之密约,已于昨日秘密出京赴粤矣。”(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侦察长王光宇关于1920年北京军政动态及地方情况逐日报告》,全宗号1023,卷号102,第585号报告(1920年12月29日)。)

孙中山是1920年11月自沪返粤的。在广州,他内受军阀的牵制,外有英帝国主义的压迫,意欲接近苏俄、别辟一条新路。他听说江亢虎回国了、并拟赴俄时,便写信给在京的江亢虎,邀其南游。江利用其父与当时的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为“同年旧友”,素有“世谊”的有利条件(徐嘱国务总理靳云鹏对江不要阻拦),南下广州,讲学10天。江是乘海船到广州的,孙中山特派秘书长马君武到码头迎接。江偕夫人卢岫霙第二天即往孙的寓所拜谒孙中山和夫人宋庆龄。会见后,孙设便宴招待江夫妇。后来,孙还委托马君武在东园酒家盛筵宴请江亢虎,孙科代表孙中山出席,广东党、军、政、学各界领袖作陪。江亢虎后来在《中国近代元首印象记(2)》中回忆说:“余留粤10日间,先生屡以车迓谈,谈辄亘数小时,为说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并手绘图表甚详,又恳谈尔后对俄关系之重大,隐有嘱余先驱联络之意。惟余以赴俄尚系客观视察性质,究不知共产党真相如何。不敢轻易接受委托,恐误先生知人之明。”(注:江亢虎:《中国近代元首印象记(2)》,《华文大阪每日》第100号,第10页。)江亢虎的这一回忆,当时可能也是为给自己脸上贴金,亦不足据。不过,从当时孙中山的处境和思想状况来看,孙是极有可能打算请即将赴俄的江亢虎作为自己的代表,赴俄“联络”苏俄的。例如,1920年11月下旬,即孙、江会晤的前十来天,孙中山在与维经斯基的谈话中,一方面表示“对苏维埃俄国深感兴趣”;一方面表示想把“中国南方的斗争与远方俄国的斗争结合起来”。同时“孙中山抱怨说:广州的地理位置使我们没有可能与俄国建立联系”。会谈中两人谈到,“是否有可能在海参崴或者满洲建立大功率的无线电台”,从那里,苏俄“能够和广州取得联系”。(注:参见T·维经斯基《我与孙中山的两次会见》,《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1辑。)

五、孙中山“联俄”时,江亢虎“力持异议”;孙中山病重时,江亢虎却又前往探望。

江亢虎从苏俄游历考察回来(1922年8月)以后,由于他拟议中的“征蒙计划”没有实现(此当另作一文),遂认为苏俄已变成“新帝国主义”,认为苏俄与英美一样,都是想把中国作为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和“试验场”。因此,他在国内大肆鼓吹自己的“新民主主义”和“新社会主义”,并企图依靠南北军阀来推行这一主张(注:参见汪佩伟、李炤曾:《江亢虎的“新民主主义”研究》,《近代史研究》,1991年第2期。),成为了一个无耻政客。同时,他对孙中山的“联俄联共”表示反对,并于1924年3月上书孙中山,“力持异议”。(注:江亢虎:《中国近代元首印象记(2)》。)在信中,江亢虎以所谓“诤友之谊”的口吻,一方面假惺惺地表示对改组国民党“尤深钦佩”,“对于先生尊重仰止之意,则历久而不衰”;另一方面却批评孙中山“利用国外已成势力”,“聘用客卿,训练党军,并有金钱与枪械之接济”。江进而声称:“革命事业,当以人民自觉、自动、自决为原则,以民党自身养成之根本势力为先锋。”他“提醒”孙中山说:“利用国内已成之势力者国必乱,其利用国外已成之势力者国必亡。”(注:江亢虎:《与孙中山书》,1924年3月,见《江亢虎文存初编》,第223~224页。)这里所谓“国外已成势力”,显然是指苏俄。江希望孙中山放弃联俄联共政策。孙对此不予理睬。尤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1925年春孙中山病卧铁狮子胡同时,此时正以所谓“有特殊之资望、学术、经验”人士身份参加段祺瑞的“善后会议”的江亢虎,却也前往孙中山病榻前探望;孙中山辞世后,在中央公园的公祭仪式上,江亢虎却也献一挽联,曰:“成败何足论?民国开山,一生事业在革命。荣哀谁与比?列宁踵武,天下英雄惟使君。”此联的意境,应该说倒也不算太低。但是,政客江亢虎此后并未改变自己的顽固立场。当然,他也是不可能转向孙中山所指出的国民革命之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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