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你赢了,回家去!”_钱学森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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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学森(画外):冯·卡门教授?请进!

蒋英:教授,您好!

冯·卡门:你好,孩子!

钱学森:哦,英子,你快去给教授泡一杯绿茶!

冯·卡门:不!不用了!

蒋英:怎么了?教授?

冯·卡门:我不想喝。

蒋英:可是,教授,您原来不是最喜欢喝我们的中国绿茶么?

冯·卡门:我来的路上顺便去买了两杯咖啡过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杯打包的咖啡)这是波士顿最好的咖啡,也是美国东海岸最好的咖啡。钱,来,你尝尝!(将一杯咖啡放到茶几上)你应该习惯喝咖啡,来美国这么多年了,我每次到你家来都看见你在喝中国茶。

钱学森:……呃,教授,我不知道您……

冯·卡门:哦,对了。钱,我今天来是有急事找你。(蒋英礼貌地出了书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冯·卡门:钱,两天后我要出席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我在开幕式上要发表一个演讲,题目叫“美国与世界”。研究生们已经帮我连夜整理了很多资料,我特地带来希望你帮我看看。(回身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沓资料。)

钱学森:(推却)教授,我想您已经知道,今天我已经正式提出了申请,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看这些资料了。

冯·卡门:这不是机密文件,你还是看看吧,我很希望得到你的建议。我的演讲实际上是讲应用物理学和它背后的综合国力之间的关系,其中列举了各个国家啊这五年来的许多具体数据来支持我的论点。……你看,这儿(顺手“不经意”地往后翻了几页。)这里甚至有包括你们中国的第一手数据,我想你会感兴趣的。你看:1949年到1952年,国民生产总值679.0亿元,工业总产值349.0亿元,其中轻工业的比例为64.5%,重工业只占35.5%。粮食产量16392万吨,钢产量321万吨,水泥产量419.3万吨。铁路里程数2.29万公里,公路里程数12.67万公里。人口出生率高达37.00%,人口死亡率居然也高达17.00%,人口增长率达20.00%,国民人均收入只有245元。这些数据跟我们美国相比,简直是微乎其微啊!

钱学森: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冯·卡门:(真诚地)那么,钱,如果我恳请你……恳求你留在美国工作,继续冯·卡门的事业和雄心壮志,你愿意吗?

钱学森:(沉默许久)教授,您刚才给我看的数据,其实一直都深深地烙在我心里。

冯·卡门:(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对啊!我们搞科学的就是要用数据说话。

钱学森:(伸手示意教授停下)这些数据,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我的心底最深处,提醒着我为什么要出国学习。当初我离开我深爱的祖国来到美国求学,就是想若干年以后能够回去,用自己的知识和努力来改变这些数字!我来美国二十年了,前四年是努力地学习,后十几年是拼命地工作,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积蓄、在做准备,准备回到我的祖国为我的人民做点事。

冯·卡门:所以,这二十年来,你既没有申请加入美国国籍,也没购买任何人生保险?

冯·卡门: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无法改变现实!我去过中国,那里根本不适合你的科学研究工作。你现在是一个卓越的空气动力学家,应用数学和火箭航空领域的权威,掌握的是世界最前沿的技术。钱,在这里!有你立志终身为之奋斗的事业啊!

钱学森:可我生命的根在中国!那将是我的归宿。那片博大的土地本来可以成为世人艳羡的幸福乐园,近百年却屡屡遭到列强欺凌。可今天不同了,我的祖国百废待兴,需要大批科学人才的努力。我不是一个人!我们所有飘泊在外的游子们,苦苦等待的一个崭新的中国已经诞生了!她像母亲呼唤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盼望着我们回归。我不是一个人!

冯·卡门:钱,我的故乡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当年由于希特勒对犹太人的迫害来到美国,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是个科学家,而且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科学是不分国界的,不能用狭隘的祖国观念来限制一位科学家的研究与创造,祖国观念和研究科学是没有关系的。

钱学森:科学不分国界,但是科学家却有自己的祖国!老师,我记得您跟我讲过,谁不属于自己的祖国,那么他就不属于人类!

冯·卡门:我是说过,但是,钱,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拿我来说吧,我是个犹太人,我们在世世代代居住的欧洲遭到排挤,但我来到了美国这个自由的国度之后,是美国给了我自由、尊重、荣誉,以及作为科学家所需要的一切条件。还有,钱,我提醒你,不要忘记,二战期间,正是我们两个人作为美国的谈判代表,把一大批的德国科学家接到了美国。这里面就有导弹研究专家冯·布劳恩!如果从狭隘的观点出发,他们这些人都曾是法西斯德国的帮凶!应该按战犯论处!可他们来美国后,继续在航空、导弹等科技尖端领域进行研究,这对于美国,对于全世界、对于全人类,都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美国能够提供给你钱学森的,也是最好的研究条件,为什么就不能留在美国?

钱学森:如您所说,你们犹太民族几千年来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祖国和土地。但是几年前,历史上第一个犹太人的国家以色列在耶路撒冷建国的时候,难道您作为一个犹太人,心中就没有涌起一丝叶落归根的渴望吗?据我所知,在美国,我们身边就有大量的犹太青年放弃了在美国安逸的生活回到中东去为自己新生的祖国而战。以色列建国后的第二天,欧洲就有五千名志愿者奔赴巴勒斯坦。还有很多德国集中营的幸存者,刚到巴勒斯坦,就拿枪上了前线,无怨无悔,战死在耶路撒冷郊外;有个年轻姑娘哈达莎·李普希茨,在向上级报告敌情时不幸中弹,她坚持通话,血在流淌,嗓音渐弱,直至牺牲;美国空军驻扎在欧洲的犹太士兵,冒着军法审判的危险,深夜拉开机库大门,开着B-17“空中堡垒”飞向以色列,飞向自己从未见过的祖国。

冯·卡门:你不用说下去了……钱,你赢了!就像几年前你说毛泽东会赢一样,你赢了!回家吧!你的祖国应该拥有你这样的科学家,而美国,你已经为它做了常人难有的贡献。其实,我今天来请你留下来,是明知道说服不了你的,没有什么能改变一个爱国者的心,那就请接受我的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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