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jashtenham:命运#183;诗歌#183;死亡_诗歌论文

Manjashtenham:命运#183;诗歌#183;死亡_诗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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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杰什坦姆们?

是的,曼杰什坦姆们!

它并不是笔误,而是一个名词的复数表述,意指的是三个以曼杰什坦姆为姓的诗人,他们的命运与诗密切相关,又在时间的磨砺下,穿越了死亡的门槛,从众多的复数中脱颖而出,确立了自己的惟一,呈现了独特的艺术个性,为这个姓氏增添了不可替代的光荣。在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这三位诗人分别为推动和丰富俄语诗歌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而令人动容的是,他们都是短命的天才,一个死于1930年代大清洗的远东集中营,一个死于希特勒的集中营,另一个在贫病交加中死于医院,最后连尸体都消失不见。

在三位诗人中,最年长、也是最具世界性声誉的是奥西普·曼杰什坦姆。

1891年,奥西普出生于华沙一个皮毛商人的家庭。他的童年、少年时代主要在彼得堡度过。1907年,他来到巴黎,先在索邦大学旁听,后又考入海德堡大学,在那里掌握了法语、德语和英语,迷醉于法国的象征派文学,同时也十分向往古希腊、罗马文化,希望成为新一代俄罗斯诗歌的“杰尔查文”。1911年,奥西普考入彼得堡大学,研习罗曼语系的各种语言,开始在《阿波罗》杂志发表作品,并成为新崛起的“诗人车间”的成员。次年,他和古米廖夫、戈罗杰茨基、纳尔布特、阿赫玛托娃一起,创立了阿克梅派。这派诗人强调写作的具体性、客观性和精确性,企冀恢复词语的原初意义,在主观的抒情中力求客观的呈现,在肯定世俗生活的基础上,对历史进行富含逻辑的哲学思考。1913年,出版了处女诗集《石头》。从某种程度上说,《石头》是奥西普对阿克梅派诗学原则的实践性成果。作为其诗歌系统中最重要的形象,“石头”坚硬的质地为奥西普的雕塑感追求提供了最便捷的例证。诗人打算从“不怀好意的沉重”里创造“奇妙的东西”。在这部诗集中,他把自己的“石头”思想进一步推演,从而产生了一系列建筑风景和纪念碑的形象:彼得堡的海军部大厦,圣索菲娅教堂,巴黎圣母院,摩天楼,罗马广场,阿尔卑斯山,等等……。诗人在这一切中寻找到度量与和声的典范。在不断地探索和不断地坚持中,庄严、宏伟的风格逐渐构成了奥西普·曼杰什坦姆成熟期诗歌的特征。他在诗中这样写道:“肮脏的杨树在北方的首都懒懒地伫立,/透明的表盘在树叶中迷失,/一片深色的葱绿,巡洋舰或者卫城/在远处闪现,仿佛是河水与天空的兄弟。”在把“美”和“崇高”糅合到一起之后,他赋予了作品以史诗般雄浑的音调:

上帝友善地赋予我们四种元素,

但自由的人却创造了第五种。

这艘被纯洁地建造的方舟

难道不是否定了空间的优势?

任性的水母愤怒地吸附着,

铁锚正在生锈,就像被扔弃的犁铧;

镣铐的三个维度就这样被砸断

于是,全世界的海洋都敞开!

1920年代,奥西普的创作进入高峰期。他出版了诗集《哀歌》、《第二本书》和《诗选》等。散文集《埃及邮票》、《时间之喧嚣》也是在这个阶段完成并出版的。此外,他还写了大量的文论和诗论,后将部分文章结集为《论诗》出版。奥西普创造的累累硕果为他赢得了阿克梅派诗歌“第一小提琴手”的称号。不过,艺术上的成就并不曾改善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处境。奥西普曾说过,他天生不该坐牢,但“天生不该坐牢”的他似乎一直摆脱不了牢狱之灾。在多舛的一生中,他不仅蹲过白军的监狱,也蹲过孟什维克的监狱,还蹲过布尔什维克的监狱。1934年5月,奥西普由于一首对斯大林不敬的诗而被拘禁,罪名是“鼓动反苏罪”。幸亏有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等朋友的斡旋和营救,诗人被从轻发落,判处流放沃罗涅日三年。从此,厄运便一直笼罩着这位诗人。1938年5月,解除流放不久的他,再次被内务部人员秘密逮捕,随后被判决流放到苏联远东的海参崴。数月以后,他在流放地神秘地死去,死因迄今不详。当时,关于奥西普·曼杰什坦姆的死亡,官方没有发表任何消息,只是在流亡国外的朋友中间举行过一些小型的悼念活动。

在奥西普后期的诗歌中,一直回旋着受挫的命运与抗争之主题,他摆脱了早期对历史、神话、艺术的模拟性回忆与朦胧的应和,不再如从前那样在别人的梦幻原型中确立自己的主题,而是直接赤裸地谈论自己,谈论自己的希望和自己的绝望:

我独自一人面对寒冷:

它没有去向,而我没有来处,

一切被熨平,一马平川的旷野

喘息的奇迹正在形成褶皱。

在这一个阶段,奥西普表现出了强大的综合能力,他将书面语和日常口语巧妙地糅合到一起,让作品形成了新的审美效果。这些诗歌的节奏从容不迫、张弛有力。正如文学史专家马克·斯洛宁所论:“他在格式上的成就之一,就是巧妙地将俗语诗意化,使得俗语经过古典作风之洗炼而显得有力与高尚。”在沃罗涅日的流放时期,奥西普以三本《沃罗涅日诗抄》倾诉了自己与时代的格格不入,预言了世界性的灾难,从而以离心的力量真正贴近了人类的脉搏:

我在世纪的心脏。道路迷蒙,

而时间让目标变得遥远——

疲倦的白蜡树手杖,

滋生贫穷的绿藻似的铜锈。

第二个曼杰什坦姆是一位俄罗斯流亡诗人,名叫尤利·曼杰什坦姆,1908年出生于莫斯科,1943年死于波兰雅沃什诺的德国纳粹集中营。

1920年,小尤利随父母离开俄罗斯,定居于巴黎。1925年,尤利·曼杰什坦姆毕业于巴黎的一所俄文学校,随后进入索邦大学的语文系就读,直到1929毕业。大学毕业以后,尤利很快就适应了巴黎的文学圈,开始在《复兴》、《锚》、《数》和《圆环》等俄侨杂志上发表诗作和评论文章。与此同时,他加入了以杰拉皮阿诺为主席的“青年诗人和作家协会”。这个协会的成员主要活动在蒙马特高地一带。蒙马特高地集聚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先锋艺术家和诗人们,弥漫着非常浓厚的艺术气息,被时人看作巴黎的“帕纳斯山”。尤利与他的朋友们和著名的超现实主义领袖布勒东也有接触,并多少接受了后者的某些现代主义精神的熏陶。他们在一些固定的咖啡馆或酒吧里朗诵诗歌,宣读论文和报告。在这些聚会中,尤利曾以《帕纳斯精神和抒情诗》、《古米廖夫的抒情诗》两篇报告赢得了最初的名声。此外,与著名的诗人、评论家霍达谢维奇的密切来往,也对他的创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令其承续了世纪初阿克梅派诗人的传统。

1930年,尤利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孤岛》,获得了普遍的好评,评论家格·司徒卢威认为它们“有着真正的抒情性,真正的诗歌气息”。其后,尤利在生前还出版了两册诗集《忠诚》和《三点钟》。1938年,他在上海出版了一本评论集《探索者》,内容涉及但丁、帕斯卡尔、歌德、斯威夫特、莫扎特、贝多芬、巴尔扎克等。这些评论文章充分显示了他在诗歌激情以外的理性智慧。1942年3月,由于他的犹太血统而遭到纳粹分子逮捕。6月,被遣送到波兰。次年,死于大屠杀。俄罗斯侨民文学中的又一个天才就这样“在途中”消失,而他计划中那些出色的诗文也就永远被带到了天国。1950年,由朋友们在他身后编辑、出版了四卷本诗集《岁月》,实现了他以自己的写作留下一份“生命的文件”的愿望。

尤利·曼杰什坦姆的诗歌带有很强的宗教存在主义特征。他认为,地球上的存在实际是最高存在的一个部分,肉体的世界与精神的世界的概念是相冲突的。这表明着,人是先天地带有根本性的缺陷的存在。这种对人、对世界的悲剧性认识,使得他的爱情诗也渗透了受难和孤独的主题:

无论欢乐,无论痛苦,都没有终结。

爱情与死亡永远是一对一的较量。

让死亡坚忍不拔地作出努力,

去磨损心上人可爱的面部轮廓——

借助记忆的运动,它们平凡而忠实,

爱情又一次把它们叫到生活的跟前。

我们的联盟稳固无比。它永远活着。

它用真诚的光芒将我照亮。

20世纪30年代,在俄罗斯侨民文学中流行着一种“巴黎音调”。所谓“巴黎音调”,最早是由诗人波普拉夫斯基提出来的。作为专有名词,它意谓的是流亡在巴黎的俄罗斯青年内心那种朦胧、玄秘的情愫,具有一定的末世论因素。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欧洲文化危机作出的反应。这种音调集合了“庄重、明亮”与“绝望”的元素,渗透了对生命的悲剧性的感受。尤利也是“巴黎音调”的积极响应者之一。在他的具体写作中,它们一方面体现为对生命的强烈渴望,另一方面则流露出向死亡妥协的颓废情绪。诗人时而歌颂着生活的希望、纯洁、温暖与美丽,时而渲染着对污浊、残酷、邪恶、沉沦的迷恋。有时,它们还纠缠、交织在一起,既相冲突,又相融合:

怎样在地球上生活?人并不知道。

一个人诞生,一个人死亡。

肉体在结实的土地上腐烂。

灵魂在低空的迷雾中飞翔。

诗人,别想得太多,要注意倾听!

你是一个人,别期望成为上帝。

你听,难道不是你的嗓音在歌唱:

一个人已经诞生,一个人即将死亡。

罗阿尔特·曼杰什坦姆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命运最坎坷的一个。

1932年,罗阿尔特出生于列宁格勒。父亲查尔斯是一个美国人,出生于富裕的犹太家庭,信奉马克思主义。1920年代末,查尔斯来到苏联,参与建设一个理想中没有老爷、没有奴隶的自由社会。不幸的是,他在1937年就被大清洗的洪流所吞没。母亲叶莲娜·约瑟芬娜·曼杰什坦姆,是一名化学工程师。由于前述灾难性的变故,罗阿尔特在户籍登记中随了母姓(历史的偶然似乎为诗歌的必然埋下了种子)。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恐怖中和外婆一起度过了童年。战后,罗阿尔特曾考入列宁格勒大学东方学系,在那里学习中文。不久,便由于肺结核而不得不退学(历史航道的又一次拐弯使我们可能因此失去了一位出色的汉学家)。后来,他又考进了列宁格勒技术学院。但是,在这里,他再度因为疾病而退学,这一次的病因是骨结核。从此,罗阿尔特获得了一份终生残疾证明。但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这份证明从来不曾带给他通常应该得到的残疾补助金。

在日常生活中,罗阿尔特主要与活跃于列宁格勒的一部分新形式主义画家们来往,并对后者在艺术观念上给予了重要的影响。这个圈子中较著名者有亚历山大·阿列弗耶夫、弗拉基米尔·沙金、李哈尔特·瓦斯米、肖洛姆·什瓦尔茨等。罗阿尔特是其中惟一的诗人。某次,一位朋友朗诵了勃柳索夫的作品《创作》,其中有这样的句子:“好似一瓣瓣蒲葵倒映在瓷砖砌成的墙上”,“赤裸的新月缓缓展露,沐浴着蔚蓝的月光”。罗阿尔特听毕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可以做得比这个更好!”在“做得更好”的愿望刺激下,他创作了《路灯的摇晃》:

漂浮,摇晃,在黄色的风中,

像蝙蝠的翅膀

开始扎进屋子的眼窝:

春天屋顶的黑暗!

与象征主义前辈的作品相比,罗阿尔特的诗句在神秘的思考中漾入了更多生活的黑色素:阴郁、焦虑和不确定性。无疑,这与诗人特殊的经历有关,疾病像一根钉子似地楔入了他的诗歌之旅:

我病了,我的诗也病了。

爱我——不可能,但爱诗并不困难,

它们比清晨的月亮更透明,

比无人的街道更空虚。

在它们中间,在灾难的钓鱼杆上,

你可以找到中毒的小鱼,

而每一个渴望饮水的人——

可以找到干燥的闪电——微笑。

他的挚友波多尔斯基曾经这样说过:“有的人写作是为了少数亲近的朋友,有的人则是为了永恒。对于他来说,则是不得不写。”应该说,这是最贴切的知音之言。在罗阿尔特的心目中,诗就是生活的意义,就是形象本身。由于了解自己身患多种疾病,注定不可能活得太长,于是,他就以高强度的方式来生活、写作。与20世纪初的大诗人勃洛克的写作相似,在很多诗中,罗阿尔特的抒情主人公都以一个骑士诗人的面目出现,对抗周围那个冰凉的世界,歌颂美丽而冷漠的“丽人”和美丽又恐怖的城市,赋予这座城市以金色、蓝色与红色等色彩,透过雨滴、迷雾和灰色的砖石来打量列宁格勒。此外,他还善于把粗鲁与温柔、讥讽和赞美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某种貌似不适宜或不协调的精确与妥帖,他的成名作《红色电车》所达到的艺术成就堪与古米廖夫的名诗《迷途的电车》相媲美:

是谁停住了车厢?

终点站包围了我们。

风像一只铁铸的死乌鸦

击打我们的脸庞。

天空熊熊燃烧的边际迸裂,

像一只铜铸的圆桶。

一辆红色的电车被抛进

深夜星光闪烁的雾淞!

考察罗阿尔特,曼杰什坦姆的诗歌遗产,我们可以发现,尽管他生活于现实主义文学独尊和一统天下的时代,诗人秉承的却主要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传统(甚至有评论家称他是最后一名阿克梅分子),对他产生影响的诗人有勃洛克、古米廖夫、安年斯基、勃柳索夫等,自然也包括大名鼎鼎的奥西普·曼杰什坦姆,罗阿尔特不仅接续了那个著名的姓氏,而且把奥西普的具象化写作发扬、光大到了某种堪称极致的境地。或许缘于这种艺术自觉,罗阿尔特生前没能在公开刊物上发表过一行诗歌,他的作品主要在熟人和朋友中间以抄写和背诵的方式传播。这种方式尽管影响到他在文学史上的排位顺序,但并不影响他在诗歌艺术上的坑道式掘进。如今,随着人们对苏联地下文学研究的愈益深入,他的诗歌价值已经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和确认。直面罗阿尔特的文本,令人不得不扼腕叹息的是,从诗歌的技术层面和开掘的精神深度而言,罗阿尔特似乎比他的两位同姓前辈拥有更远大的可能性。可惜天不假年,不到三十岁,他就被病魔无情地夺走了生命。这注定了他只能永远停留在天才的阶段,未能真正进抵大师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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