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解读与教学内容确定的路径_诗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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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内部语言:诗歌解读的基本要素

      从文体发展的历程来看,诗歌是特别断裂的一种体裁。

      从诗歌表层来看,新诗与古典诗的不同体现在语言、形式、创作观念和生产背景等诸多因素中;从施教策略来看,古典诗歌的讲授明显易于新诗。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古典诗歌创作与鉴赏之间是协调的,古典诗歌的鉴赏理论是丰盈的。与新诗讲授的困境比较,古典诗歌的讲授是少歧义、少茫然的,这主要得力于其诗歌鉴赏理论的丰富、成熟,其创作和批评长期以来所形成的完备的体系。完备的诗歌鉴赏理论不仅提供了系统的诗歌品评语汇和概念,同时也打开了读者走进诗歌欣赏结构的各种有效路径。因此,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古典诗歌时代同时也是一个鉴赏的时代,创作与欣赏相得益彰;相较而言,现代诗歌时代是一个短暂的时代,新的鉴赏理论仍没有完备起来,这就给教师讲授带来了普遍的难度,创作与欣赏之间出现了断裂。

      由此,我们的问题就产生了:其一,古典诗与现代诗在解读上与教学策略上有没有可以融通的方法?比如,“意象”是一个源于中国古典诗歌范畴的概念,而新诗某种意义上是从对古典诗歌的颠覆中来呈现自身存在的意义与价值的,所以“意象”分析的方法在解读新诗时并不是普遍适用的。而新诗与外国诗是异域而同质的,应强调其共通性。又因为现代诗音乐性、结构性、非理性、个人化向度及断裂中留白的特点,使得现代诗鉴赏不能像古典诗歌鉴赏那样形成模式,现代诗教学也难以模式化,而应该走向个性化。诸多不同,新旧诗歌的教学融通之途在哪里?其二,诗歌鉴赏的要求,在《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中表述为:必修课程部分,要求“在阅读鉴赏中,了解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文学体裁的基本特征及主要表现手法。了解作品所涉及的有关背景材料,用于分析和理解作品”;选修课程部分,要求“阅读古今中外优秀的诗歌、散文作品,理解作品的思想内涵,探索作品的丰富意蕴,领悟作品的艺术魅力。用历史眼光和现代观念审视古代诗文的思想内容,并给予恰当的评价”。这个宽泛的要求怎样进入?怎样操作?怎样达成?诗歌教学的课堂是表现手法、背景材料、作品思想情感意蕴、评价的块状切割,还是模糊教学意图,化盐于水,让学生在教师突出诗性(一般重点为“情感性”)的教学过程中自行摸索随行随止?以上两种疑问已然催生形成当下诗歌教学的两类普遍的模式,但两类模式面临的诟病显而易见:前者应试功利性太强,人文性不足,不能有效代表诗歌教学的方向;后者情感性人文性足矣,但课堂理性与教学效度又成为一个问题。诗歌课堂教学研究再深入下去的向度,是否只能是诗歌相关知识的拓展和教师个人素质的发挥?其三,诗歌乃无用之用,在一个功利的社会不容易引发学生的兴趣,我们的教学何以作为?

      当我们作这些思考的时候,我们的思维更多是作用在诗歌的古典性与现代性的融通上,而不是分裂上。畛域的沟通之下,我们将会发现,反映出的结果是有趣的:诗歌是内部语言的适度示现。

      之所以说“诗歌是内部语言的适度示现”,基于两个理论依据:文艺生产原理与创作的心理机制。文艺生产的一个重要原理是四维创作论,基于这个理论,读者对世界的反应首先是来源于内部映射的,而不是源自外在意义的。而前苏联心理学家A.P.鲁利亚在《语言与意识》中指出:“内部语言体现了言语主体的强烈欲望和需求,充满了言语者浓厚的情绪和情感,粘附着言语者丰富的心理表象和意象,蕴涵着语言的充沛的生殖力。”[1]

      认识到一个言语主体的内在书写力量,教师就不会自以为是地去按照自己的意愿或是随时摇摆的评价标准去改变学生,教师就会在教学的过程中充满对学生本身表达个性的尊重,就会用“成全”的态度全力帮助学生实现他们的文本解读,成就最好的他自己的解读结果。

      以下分别以“内部语言”“适度示现”为主题词进行解说。

      二、诗魂:内心秩序建构的真实写作

      “内心秩序”,这是诗歌“内部语言”的第一要义。

      从写作学的角度说,写作基于语言学,写作却不只是语言学。叶蜚声先生指出,“文章属于语言研究的最高层面,非下层的折腾所能达及……近年来,‘话语分析'‘篇章语言学’的讨论甚嚣尘上,看来距作文法尚远”。这个见解对于不少师生所认识的写作仅是在语言技巧层面上摆弄花拳绣腿有着非比寻常的拨乱反正的意义。举个小诗为证:“稻堆堆得圆又尖,社员堆稻上了天。扯片白云擦擦汗,凑近太阳吸袋烟。”从语言上来看,这首打油诗具备较为硬实的语言表达功底,也即该诗的软肋并不在语言,而在于诗歌承载的思想的单薄,是内伤而不是外伤;但是,内伤恰是致命的,语言的生命是靠思想的丰厚与精神的丰盈来维持的。因而,我以为,读诗品诗,读出内心秩序殊为必要。马正平老师这样定义写作:“从本体论层面,从终极的本质意义上,即生命、人性、存在的意义讲,我们可以为写作给出如下的本质性定义:写作是人类运用书面语言文字创生生命生存自由秩序的建筑的行为与活动。”[2]日本符号学家池上嘉彦也提出相类似的观点:“一般认为人类是构造化的动物,给自己的处境赋予某种意义和价值,并把自己所居住的世界秩序化,这就是把‘自然’改造成‘文化’的活动。”[3]他们不约而同地指出,写作,是一种响应内心秩序的文化活动,是一种内心自由的极大张扬。正因如此,同样是写风景,不同人笔下的山水风物才会形态各异;同样是记人记事,不同的人对于同人同物的感知与辨识却判若轩轾,这是因为生命个体有所差异,因为精神触觉有所差异。由是观之,无论是广义的文艺创作,还是狭义的私人写作,都必须遵从内心秩序的创生;否则,便失去了写作的意义与价值。简言之,言语之道,乃是心喜欢生的结果。

      马丁·海德格尔在论述语言的本质时这样写道:“语言是存在的家。”法国文学结构主义及符号学之父罗兰·巴特说:“语言既不反动,也不进步,它只不过是法西斯,因为法西斯不是阻止人说话,而是强迫人说话。”海德格尔和巴特的共同的意思是,语言始终在强迫人说出说这种语言的人才能干出的事,是使用这种语言的人在其时其境的感受中才能干出来的事。两位巨人所指出的,某个层面上,也就是语言是个体生命内心秩序的外在呈示。

      那么,关注内心秩序的诗歌教学可以怎么做?温州任岩松中学的解观凯老师曾上过一节颇有兴味的诗歌选修课“现代诗的声音”。解老师先从诗歌的翻译导入,提出阅读现代诗不仅要关注其意义,还要关注其形式,比如声音(音乐)。然后解老师呈示了几首短诗,和学生一起分析其表现声音的“技巧”,又以戴望舒的转向为例引出现代诗由注重外在音乐向内在音乐的转变,指出外在音乐与内在音乐(情绪的节奏)应该相互协调,并以戴望舒《萧红墓畔口占》和丛棣的《让开》为例进行了赏析,令人耳目一新。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遵从诗歌内心秩序的创生的解读与教学,并非是自言自语甚至是胡言乱语。秩序,即是一种规约,一种共同的趋向。卡西尔指出,秩序有“一般的秩序”(时间的、空间的、因果的)和“更高的秩序”之分,“更高的秩序”就是“人类真正的生命力”的方向感、价值感。[4]因而,它是事物价值的“合理性”感受、体验和认识,而不是随心所欲的宣泄或梦呓般的自诉。那种日记体的个人化的创作向度,就是在诸色纷呈的文艺界,也是一个饱受诟病的创作现象。

      三、诗心:特定时空情绪体验呈现的心灵走向

      写作是对生活事件与心灵事件的书写。但在写作里,“事件”的定义是特殊的。诗人柏桦这样解释诗歌与事件的关系:“这些由特定情境下的‘事件’组成的生活之流,就是诗歌之流,也是一首诗的核心,一首诗成功的秘密……‘事件’试图‘解释’了生活,‘解释’了某种人格类型,也‘解释’了时光流逝的特定涵义。”[5]在此,诗人强调了创作实际是特定时空下情绪作用于事件的结果。

      金圣叹有“以文运事”说与“因文生事”说,他说,《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由此指出了历史叙事与小说叙事的界限:前者表明,历史不过是一种叙事话语,是与外部世界构成“毗邻性”关系的“转喻”世界;后者则表明,小说实际上是借助写作法则建构而成,是与外部世界构成“相似性”关系的“隐喻”世界。这正说明文艺创作生态是本质于生存文化的写作,是时空情绪体验的结果;作者所追求、憧憬的理想的时空情绪就是自由生命的实现、自由生存的表征,是化而为文的核心力量。

      用材料来阐释一下我的这个观点,来看莫言《欢乐》中的特定时空情绪下的“母亲”写作:

      跳蚤在母亲紫色的肚皮上爬,爬!在母亲积满污垢的肚脐眼里爬,爬!在母亲泄了气的破气球一样的乳房上爬,爬!在母亲弓一样的肋条上爬,爬!在母亲的瘦脖子上爬,爬!在母亲的尖下巴上、破烂不堪的嘴上爬,爬!母亲嘴里吹出来的绿色气流使爬行的跳蚤站立不稳,脚步趔趄,步伐踉跄……不是我亵渎母亲!不是我亵渎母亲!!不是我亵渎母亲!!!是你们,你们这些跳蚤亵渎了母亲也侮辱了我!我痛恨人类般的跳蚤!写到这里,你浑身哆嗦像寒风中的枯叶,你的心胡乱跳动,笔尖在纸上胡乱划动……

      这是一个被乱箭齐射的片段,因为莫言在《欢乐》里颠覆了国人经典的“母亲”形象。我们其实无法否定这个特定生存境遇下的遍体鳞伤的母亲形象,科学的观察与外部线性逻辑并不能替代莫言真实心灵的感悟,莫言以“齐文栋”这个人传达了他自己真实感受的“母亲”。在齐文栋临终的眼睛里,母亲是瘦小的,软弱的,并且还是丑陋的,而齐文栋所得到的唯一的保护就是来自于这样一个正在丧失生存能力的母亲。个体经验的无可替代性是“母亲”破败形象存在的合理前提;而作家对个体经验与公众经验的情性感知与理性思辨,又成为“母亲”形象可广泛接受的另一合理前提。

      对此,余华在《谁是我们共同的母亲》中如此评价:“母亲的形象在虚构作品中逐渐地成为了公共产物,就像是一条道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或者是天空,所有的人都可以抬起头来注视。阅读者虽然有着不同的经历,对待自己现实中的母亲或者爱,或者恨,或者爱恨交加,可是一旦面对虚构作品中的母亲,他们立刻把自己的现实、自己的经历放到了一边,他们步调一致地哭和步调一致地笑,因为这时候母亲只有一个了,他们自己的母亲消失到了遗忘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母亲。”[6]余华由此道出了公共阅读的无知、尴尬和打开体验文学作品时空情绪的非常必要。因为,如果说时空情绪的体验具有一种亲身感受的自明性,那么生存与生命则是一个基于这种感性自明与理性反思的意义判断。

      下面是一堂全国级的诗歌参赛课,评比主题是“诗歌鉴赏教学”,教学内容是《孤独的收割人》(第四届“语文报杯”全国中青年教师课堂教学大赛高中组一等奖,刘向军执教)。整个教学环节的设置,在引导学生体验诗歌特定时空情绪体验所呈现的心灵走向上是较为有序的,简述过程如下:

      1.教师以诗歌鉴赏方法导入新课,提出了基于个体体验,运用联想与想象生成新知的诗歌鉴赏方法。

      2.“整体感知,作者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收割人?”这个问题是全课的一个提纲式的发问,教师借机点出了诗题中的关键词“孤独”,并指出,未经近距离接触而要写出一个姑娘的内心的孤独,是一个巨大的写作挑战。如此,全课纲举目张,目标明确。

      3.“第二节,作者未经近距离接触,也未见过一面,如何写出孤独?”这个问题引导学生关注到姑娘的“歌声”这个诗歌的重要意象。

      4.“第三节,姑娘唱的什么歌?为什么作者不知她唱的什么歌词?是没听清呢,还是没听懂呢?”这个问题准确指向了本课的重点“诗歌鉴赏艺术的把握与运用”,教师的引导有效达成了“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诗歌形象”的诗歌教学目标。

      5.“诗歌的最后作者直接出场了,为何他听到姑娘的歌声如醉如痴、流连忘返呢?”

      6.最后教师总结全课,提出“文学之所以为文学,就在这一点想象与联想的生发上,就在我们再创造的过程中”。

      该课例在把握诗歌特定时空情绪体验呈现的心灵走向上,特别可圈可点的亮点有:

      1.在第一个导入的环节中,教师以生活素材为抓手,让学生体会了“平陆”这个地名背后潜藏的想象性元素,和毛泽东诗歌中“钟山”的形象在不同知识背景不同生活阅历的人那里激发起的不同的想象与联想的结果,从而自然生成了诗歌鉴赏中的多义性,引出了基于个体体验,运用联想与想象生成新知的诗歌鉴赏方法。这个环节虽说用时较长,约6分50秒,但为课堂的后续展开作了一个方法论上的很充分的铺垫,并且打通了学生的生活经验与艺术体验间的关系,使学生对新知识的认知有了一个很平易的起点。

      2.在第三个环节中,教师请一位女生来为诗歌的第一、二节配一个不加歌词的曲子,来体现姑娘歌声的“又凄凉又美”的特征,学生哼了齐豫的《橄榄树》。这个曲子确实很能与诗歌的情境谐调,学生显然受到了感染,响起了全场的第一次掌声。

      3.在第四个环节中,教师对学生的错误回答进行了及时的“拨乱反正”,指出了学生回答中“没听清”的原因是因为“走神”了的错误,并马上引导学生进入正确的思考路径:“诗中有‘凝神’二字,说明并没有走神,那么,是作者不想听清还是不想写清呢?这样的写法,正给作者和后来的读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每一位读者都能在心中浮现出自己的想象的形象和结果来”。这样的即时点评既使课堂走向了诗人特定时空下的情绪,又使学生对以想象与联想激发自我独特体验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四、诗形:内部语言的“适度示现”

      有必要指出,强调内部语言在诗歌解读中的重要性,强调解读诗歌须遵从诗歌内心秩序的创生,乃在强调它是事物价值的“合理性”感受、体验和认识,而不是随心所欲的宣泄或梦呓般的自诉。那么,诗歌是怎样建立这种有规约的秩序、合理性的感受的呢?这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度,在我看来,这不是一个言说的界限,而是一个言说的伦理。

      “适度”是所有美的文学的共同特征。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亚里士多德提及:“过度与不及是可恶的特征,适度是德性的特征……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对适当的事物、对适当的人,在适当的动机下、在适当的方式下所发生的感情,才是适度的最好的情感,这种情感即是美德。”古罗马哲学家贺拉斯亦言:“美在适度。”因而,如何企及“适度”的情感与美,是优质文化与哲学存在于人类的意义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哲学意义的“人”就是一个具备哲学的内省力的人,是一个理性自主的人。因而,真正优美的文学,一定是在精神性(哲学)的引领下,带着哲学理性的心灵的自我适度约制;也是心灵在优质文化和哲学的引领与净化下获得的无限自由的可能性,是精神践行者的高蹈姿态。

      在此,让我们在历史的进程中回头,来看看历史文化中内部语言的适度示现而成全的个体化美感: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日:“观乎?”士:“日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诗经·溱洧》)

      好一个真情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大胆而诚实的生命姿态:我爱你,请跟我来!

      绵延于《诗经》中的那些天真烂漫的“情爱”,真是非“恣肆”二字不能概括的。《静女》中男欢女爱的浪漫小资,《女日鸡鸣》中和美的家庭之乐,《氓》中爱与非爱的决绝,《伯兮》中对征夫干渴的思念……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没有所谓甜蜜的忧伤、含泪的微笑,其情之饱满、之纯粹、之斩截、之坦荡,令人在酣畅淋漓的感动中不能自已。这是《诗经》在生命本源意义上给予俗常人生的震撼与适度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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