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柯黎满与西夏的关系_西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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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著名学者王国维曾搜集了大量资料,证明了《辽史》中所记载的“阻卜”,在其他史籍中均被称为“鞑靼”(达旦、达怛、塔塔)。(注:王国维:《鞑靼考》,《观堂集林》卷14,中华书局1959年版。)而冯承钧先生则通过进一步研究得出结论:辽金时代的阻卜,至少包括札剌儿、克烈、塔塔儿等部落,或者兼有主儿勤、乃蛮等部落。辽代的北阻卜就是克烈部。(注:冯承钧:《辽金北边部族考》,原载《辅仁学志》8卷1期,又收入《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论著汇辑》,中华书局香港分局1976年港版。)陈得芝先生则根据新的资料证明了阻卜即达旦,并且辽代人本身也称当时漠北的部族为达旦。他指出:《辽史》中有“北阻卜”、“西阻卜”、“西北阻卜”、“阻卜札剌部”等等名目,可见“阻卜”(达旦)一名是对西北边境诸部族的总称,它包括许许多多各有自己名称的部落。例如,札剌部就是元代史籍所载的札剌亦儿部,而《辽史》中的北阻卜无疑应是元代史籍所载的克烈部。(注:陈得芝:《辽代的西北路招讨司》,《宋辽金史论丛》第1辑,中华书局1995年版。)

在宋辽夏金元时代的史料中,常见到鞑靼或阻卜与西夏发生联系的记载:宋咸平六年(1003年)正月,宋真宗下诏赐丰州龙移、乞克族(《宋史·党项传》作“昧克族”),并说:“迁贼(指李继迁)屡为龙移、乞克所败。此族在黄河北数万帐,东接契丹,北接达靼,南至河,与大梁、小梁相连。或号庄浪昧克,并语讹尔。”(注:《宋会要辑稿》“边州·丰州”条,中华书局1957年版。)大梁和小梁即当为《宋史·党项传》所记载的大凉、小凉,“上(指宋真宗)闻贺兰山有小凉、大凉族甚盛,常恐与继迁合势为患”。大梁和小梁族与西夏关系密切,常常成为西夏的属部。而龙移、昧克族也与西夏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对西夏叛服无常。在当时,西夏也常通过龙移、昧克及大梁、小梁族与鞑靼发生联系。据《宋史·夏国传》的记载,1038年,元昊正式称帝,次年,在给宋朝的表文中曾声称,“吐蕃、塔塔、张掖、交河,莫不从服”,此处元昊所说的张掖和交河分别是指当时的甘州回鹘和高昌回鹘,甘州回鹘已被西夏征服,故西夏势力已与高昌回鹘接壤,但并未能征服高昌回鹘,所以元昊所说的“莫不从服”显系夸张。但这也至少说明此时的西夏已与吐蕃、鞑靼、高昌回鹘等民族政权接壤或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此后,有关鞑靼(阻卜)和西夏发生关系的记载则更多地见诸于史籍。辽重熙十三年(1044年)六月,元昊闻契丹欲伐西夏,乃遣使臣窊邑改使阻卜请兵,“阻卜猷长乌八遣其子执元昊所遣求援使窊邑改来,乞以兵助战,从之。驻跸永安山。以将伐夏,遣延昌宫使耶律高家奴告宋。”(注:《辽史》卷19《兴宗纪》,中华书局标点本。)重熙十八年(1049年)十月,“北道行军都统耶律敌鲁古率阻卜诸军至贺兰山,获李元昊妻及其官僚家属,遇夏人三千来战,殪之”。(注:《辽史》卷20《兴宗纪》,中华书局标点本。)由此看来,在西夏的初期,鞑靼(阻卜)的势力并不是很强盛,他们多依附于辽朝。西夏也想借鞑靼人的力量来抗击辽朝。

至辽朝后期,鞑靼的势力日益强盛,大力对外扩张自己的领地,并对西夏构成了较大的威胁。宋朝对鞑靼也很重视,企图利用他们来牵制西夏。1084年六月,宋神宗手诏大臣李宪:“回鹘与吐蕃,近世以来,代为亲家,而回鹘东境与鞑靼相连,近日诸路探报多称夏人苦被侵扰。若因二国姻亲之故,乘汉蕃连和之际,假道通信,厚以金帛抚结,俾为我用,则亦可争张彼之兵力,不得悉南下,不为无助。况闻鞑靼之俗,犷悍喜斗,轻死好利,素不为夏人所屈。……”对此,李宪则上奏曰:“以今夏贼之强固不逮叶蕃,若以青唐、回鹘、鞑靼连横之势,岂易以枝梧?况鞑靼人马犷悍,过于西戎,兼于夏人仇怨已深。”(注: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46“元丰七年六月己巳条”,中华书局标点本,第24册,第8301-8302页。)这说明鞑靼与西夏经常发生冲突,双方积怨较深,所以宋朝想利用鞑靼并联合回鹘和青唐吐蕃的势力,共同对付西夏。

夏崇宗乾顺统治初期,鞑靼的势力已非常强大,他们常常攻入西夏的北部边境。1092年三月,宋朝西北边将从归降的西夏人处得到情报:“有塔坦国人马于八月(指1091年)内出来,打劫了西界贺兰山后面娄博贝监军司界住坐人口孳畜。”后来,宋朝边将又得到详细情报:“塔坦国人马入西界娄博贝,打劫了人户一千余户,牛羊孳畜不知数目。”为此,宋朝边将向宋神宗上奏:“夏国叛命,违天逆理,宜取诛灭。其西南则有邈川,东北则有塔坦,皆其邻国,今不能和辑而并边侵扰,此盖天人所不容之效也……今若于河东或邈川界求间道,遣使至塔坦,陈述大宋威德,因以金帛爵命抚之,使之出兵攻扰夏国以与邈川相为犄角,则蕞尔之国,三处被患,腹背受敌。”(注: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471“元祐七年三月丙戌”条,中华书局标点本,第32册,第11238页。)西夏的娄博贝监军司驻于何处,学者们的看法不尽一致,但从这条史料来看,其地必在贺兰山附近。贺兰山是西夏都城兴庆府的天然屏障,元昊建国之初,就曾在贺兰山驻兵五万以镇守。而这时鞑靼的军队竟然攻入了贺兰山附近,可见其势力之强大。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当鞑靼入侵西夏娄博贝监军司时,也正是辽朝西北路“阻卜”酋长磨古斯发动大规模叛乱之际。据有关史料的记载,磨古斯是“阻卜”各部势力中最强大的一个酋长,辽大安五年(1089年)由辽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挞不也荐举,辽朝任命磨古斯为“阻卜诸部长”。大安八年(1092年),磨古斯叛辽,阻卜各部群起响应。直至寿隆六年(1100年),磨古斯才被辽军俘获,送往辽廷处死,阻卜的叛乱才被平息。(注:《辽史》卷24-26《道宗纪四、五、六》;卷96《耶律挞不也传》;卷97《耶律斡特剌传》;徐炳昶:《阻卜年表》,《女师大学术季刊》第1卷第2期;上揭冯承钧文、陈得芝文。)据学者们的研究,磨古斯就是克烈部著名首领王汗的祖父马儿忽思·不亦鲁黑汗。(注:上揭冯承钧文、陈得芝文;又见陈得芝:《十三世纪以前的克烈王国》,《元史论丛》第3辑,中华书局1986年版。)由此看来,1091年鞑靼人入侵西夏的行动,应当与北阻卜(克烈部)所掀起的反抗辽朝统治的叛乱有一定的联系。

西夏夏仁宗统治时期(1140-1193年),鞑靼与西夏的关系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西夏著名法典《天盛(1149-1169年)改旧新定律令》卷4《边地巡检门》中载:“与沿边异国除为差派外,西番、回鹘、鞑靼、女直相和倚持,我方大小检引导过防线迁家养水草、射野兽来时,当回拒,勿通过防线。刺史、司人亦当检察,若不回拒,有住滞时,守更口者中,检主管徒六个月,检人徒三个月。”(注:史金波、聂鸿音、白滨译:《西夏天盛律令》,《中国珍稀法律典籍集成》甲编第五册,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07页。)关于《天盛改旧新定律令》的修订与颁行,学者们推测当在西夏天盛(1149-1169年)初期。法令中的这条规定不仅反映了当时西夏与鞑靼接壤,而且也说明了当时鞑靼人常常越过边界进入西夏游牧、射猎,为了加强管理,西夏统治者特在法典中专门设列了惩治条例。西夏皇陵出土有大量汉文和西夏文残碑,据考古工作者的发掘调查,皇陵的第8号陵即为夏仁宗仁孝之墓。(注:李范文:《西夏陵墓出土残碑考释》,载李范文著《西夏研究论集》,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此文又收入《西夏陵墓出土残碑粹编》,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此墓出土的汉文残碑中也多次出现“鞑靼”的名称,编号M2D:8的有“大破之虏”、“鞑靼”,M2D:105有“北塞鞑靼”、“变俗用夏”,M2D:278+438有“(贺)兰马蹄峰”、“年北鞑靼”。(注:宁夏博物馆发掘整理、李范文编译:《西夏陵墓出土残碑粹编》,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图版38、48、53。)从碑文所反映的情况来看,当时的鞑靼在贺兰山一带的活动是比较频繁的,且他们与西夏人的接触也很密切。碑文的记载与西夏法典中的有关记载正可相互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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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世纪初期以后的有关史料中,对克烈部与西夏的关系记载就越来越清晰和明了了。波斯史家拉施特在其名著《史集》中,曾多次记载了克烈部与西夏的友好关系,而在汉文史料中对此也多有反映。据《蒙古秘史》的记载,克烈部首领王汗之父忽儿札忽思·不亦鲁黑汗(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有四十个儿子,其中王汗最长。(注:《蒙古秘史》卷6第177节,额尔登泰、乌云达赉校勘本,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王汗有一个弟弟名札阿绀孛,《史集·部族志》“客列亦惕部落”条载:“札阿绀孛原名客列亦台。当唐兀惕人(孟按:指西夏)捉住他时,见他十分机灵,便称他为札阿绀孛,即‘国家的大异密’;‘札阿’意为‘国家’,‘绀孛’意为‘大’。”《史集·成吉思汗纪(三)》载:“客列亦台幼年曾为唐兀惕部俘去。他在他们那里住了一些时候,成为(他们中间的)有实力者,受到尊敬。由于他聪明、能干,获得了札阿绀孛的称号。‘札阿’是地区之意,‘绀孛’意大异密,(合起来)意即‘一地区的大异密’。”(注:〔波斯〕拉施特:《史集》,余大钧、周建奇译,第1卷第1分册,第214页;第1卷第2分册,第145页。)那么,这段史实大约发生在什么时间呢?史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蒙古秘史》卷2、卷3第100-115节载: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死后,蔑儿乞人曾来攻打铁木真,俘获铁木真之妻孛儿贴。铁木真兄弟三人赴克烈部王汗处求救,王汗答应出兵相救。王汗率军一万,其弟札合敢不(札阿绀孛)率军一万,合二万人,再加上札木合的二万军队及铁木真的军队,共同打败了蔑儿乞部,救出了孛儿帖,孛儿帖在回家途中生下了术赤。《史集·部族志》的“札剌亦儿部落”条、“蔑儿乞惕部落”条、同书的《成吉思汗纪》和《术赤汗传》(注:《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1分册,第158页、187页;第1卷第2分册,第86页;第2卷第113页。)也记载了大致相同的一段历史。据学者们的研究,术赤“至迟应生于1184年或1183年”(注:陈得芝:《十三世纪以前的克烈王国》,《元史论丛》第3辑,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9页。),对比《蒙古秘史》和《史集》,两者记载的当为同一件事。如果这个推断不误的话,那么这次战事应当发生在1184年或1183年,而这时的札阿绀孛已能够带兵打仗,显然他早已从西夏返回克烈,并且是一个成年人了。陈得芝先生根据《蒙古秘史》第189节中,王汗于1203年被乃蛮部将杀死时,乃蛮太阳汗称王汗为“老王汗”,因而假设王汗死时有七十岁。(注:陈得芝:《十三世纪以* 的克烈王国》,《元史论丛》第3辑,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6页。)如果此假设能够成立的话,则王汗当生于12世纪30年代。其弟札阿绀孛在1183年时即已能够带兵打仗,如果是年札阿绀孛有25岁左右,则他当生于12世纪50年代。如此,则客列亦台在幼年时代被西夏人俘虏并被封为“札阿绀孛”一事,必发生于12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之间。而这一时期正是西夏夏崇宗乾顺(1086-1139年在位)末期和夏仁宗仁孝(1140-1193年在位)统治时期。

《史集·成吉思法纪(三)》载:“当王汗与成吉思汗友好和结盟时,札阿绀孛与成吉思汗结成了义兄弟(安答)。成吉思汗将札阿绀孛的一个女儿阿必合别吉娶做了自己的妻子,(后来)他又将她赐给了怯台那颜;他为自己的长子术赤娶了另一个女儿必克秃惕迷失旭真;还为拖雷娶了第三个女儿唆儿忽黑塔尼别吉。他(札阿绀孛)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唐兀惕国王。这个女儿非常美丽,(容貌)净洁。成吉思汗占领唐兀惕(国)时,杀死了国王,竭力搜寻这个女人,但没有找到。”但在《史集·部族志》“客列亦惕部落”条中却有这样的记载:“札阿绀孛有四个女儿:一个名叫亦必合别吉,为成吉思汗自己所娶;另一个名叫必克秃忒迷失旭真,他聘娶给了(他的)长子术赤;第三个名叫唆儿忽黑塔尼,他聘娶给了幼子拖雷汗;她是四个儿子:蒙哥合罕、忽必烈合罕、旭烈兀汗和阿里不哥的母亲。(札阿绀孛的幼)女嫁给了汪古惕君主的儿子。据说,当成吉思汗制服了汪古惕人,他们归顺了之后,他想取得(札阿绀孛的)这个女儿;(但)无论怎样搜寻她,也没能找到。”(注:《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2分册,第145-146页;第1卷第1分册,第215页。)《蒙古秘史》卷7第186节载,1203年,铁木真将王汗的军队打败后,“王罕弟札合敢不有二女,长女名亦巴合,太祖自娶了。次女名莎儿合黑塔尼,与了拖雷。为那般将札合敢不的百姓,不曾教掳了。”(注:《蒙古秘史》校勘本,第997页。)札阿绀孛之女,《蒙古秘史》仅录其二,《史集》则记其有四女。但札阿绀孛之幼女到底嫁给了谁,《史集》本身的记载却相互矛盾。周清澍先生认为:“这个客列部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嫁给了‘汪古惕君主的儿子’镇国。所谓‘制服了汪古惕人’就是平定了镇国的叛乱。成吉思汗多方搜寻这个女子的事,同《阎碑》的‘诏求王妃’之事相仿。”(注:周清澍:《汪古部事辑》,《中国蒙古史学会成立大会纪念集刊》,中国蒙古史学会编印,1979年9月版,第156页。)但我认为,根据克烈部与西夏的传统关系及札阿绀孛幼年时代的经历来看,札阿绀孛之幼女应当是嫁给了西夏国王。那么,这位克烈女子嫁给了那一位西夏国王呢?由上述史料可知,札阿绀孛的第三个女儿嫁给了成吉思汗第四子拖雷。拖雷之生年史无明载,但《元史》卷2《太宗纪》载元太宗即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汗卒于辛丑(1141年),“寿五十有六”,则其生于1186年,而拖雷之生年必在此后。拖雷之正妻为唆儿忽黑塔尼(莎儿合黑塔尼、唆鲁禾帖尼),所生长子为蒙哥

。《元史》卷3《宪宗纪》载,蒙哥生于戊辰十二月三日,即公元1209年。假使唆儿忽黑塔尼生蒙哥时已30岁,则其当生于1179年左右。札阿绀孛嫁女之事当在1203年克烈部被灭亡之前,故其幼女所嫁之西夏国王必于此时在位。而这一时期正是西夏夏仁宗仁孝(1140-1193年在位)和夏桓宗(1194-1205年在位)统治时期。从各种史料所反映的情况分析来看,这位克烈女子很可能是嫁给了夏桓宗。《史集·成吉思汗纪(三)》中所说的这位克烈女子的情况,这在后来的史料中也有一定反映。约成书于1604-1627年间的《黄金史纲》和成书于清康熙元年(1662年)的《蒙古源流》都有一段大致相同的记载:成吉思汗出征西夏时,西夏王曾派出使臣多儿通使蒙古,声称西夏皇后古尔伯勒津郭斡异常美丽,夜不秉烛而光艳照人。成吉思汗攻灭西夏后,娶了古尔伯勒津郭翰,但她却很快投江而死。(注:朱风、贾敬颜:《汉译蒙古黄金史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3-24页;道润梯步译校《蒙古源流》卷3、卷4,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44、176-177页。)它与《史集·成吉思汗纪(三)》的有关记载亦相吻合。

克烈部王汗即汗位后,曾有两次丢失其汗位。根据各种史料的记载,王汗第一次丢失汗位的大致经过是:王汗之父忽儿札忽思不亦鲁黑汗死后,王汗夺取了汗位,因其杀戮昆弟,其叔古儿汗乃兴兵讨伐,王汗战败,逃往铁木真之父也速该处求援。于是也速该便率兵攻打古儿汗,最后古儿汗战败,率领二、三十人逃往西夏,从此再也没有露面。(注:《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1分册,第212-216页;第1卷第2分册,第146、173-174页;《元史》卷1《太祖本纪》,中华书局标点本,第5-6、10页;《圣武亲征录》王国维校注本,《王国维遗书》第13册,上海古籍书店出版;《蒙古秘史》校勘本,卷5、卷6,第150节、第177节。)成吉思汗生于1162年,9岁时丧父,而其父也速该卒于1171年。所以,王汗第一次失汗位,并在也速该的帮助下重新夺取汗位必在1171年以前,(注:参见拙作《克烈部王汗两次失位史实略考》(待刊)。)据陈得芝先生的推断,“王汗夺取汗位的时间大约在1160年”(注:陈得芝:《十三世纪以前的克烈王国》,《元史论丛》第3辑,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8页。)。如果这个推断无误的话,那么,王汗第一次丢失汗位及也速该帮助王汗恢复汗位一事必然发生在1160年至1171年之间,而这正是西夏夏仁宗在位之时。古儿汗逃入西夏境内,“再也没有露面”,说明他肯定被西夏人收留,这也证明了夏仁宗统治时期西夏与克烈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西夏王陵中夏仁宗仁孝陵出土的残碑中,有关“鞑靼”人的记载,也印证了克烈人与西夏的这种关系。清人吴广成在《西夏书事》中也记载了古儿汗逃奔西夏之事,“乾祐二年(1171年)二月,西蕃克烈别部菊儿来投。克烈部长汪罕杀戮昆弟,帅兵攻其叔菊儿,蒙古部长也速该将兵助之。菊儿兵败,走投夏国。仁孝悯其穷蹙,使居于西偏。”(注:吴广成撰、龚世俊等校证:《西夏书事校证》卷37,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版,第439页。)在这里吴广成将古儿汗(菊儿)走投西夏事系于乾祐二年,并称“仁孝悯其穷蹙,使居于西偏”,均不知何据。但古儿汗投西夏必不当在乾祐二年,因为是年正是也速该为其子铁木真订亲,途中被塔塔儿人毒死之年,因此不可能有发兵助王汗征讨古儿汗一事,此显系吴广成误记。

王汗第一次丢失汗位及复位以后,又曾第二次丢失汗位。其经过是:王汗复位后,又与其弟也力可哈剌发生内讧,也力可哈剌逃往乃蛮,在乃蛮亦难赤汗的帮助下,击败王汗。王汗战败后逃往西辽,后又返回,铁木真收留了他,并帮助他击败了也力可哈剌,夺回汗位。王汗在逃奔西辽及返回途中都曾路经西夏。《元史》卷1《太祖纪》云:“汪罕走河西、回鹘、回回三国,奔契丹。既而复叛归,中道粮绝,捋羊乳为饮,刺橐驼血为食,困乏之甚。帝以其与烈祖交好,遣近侍往招之。”《圣武亲征录》载:“汪可汗脱身,历走三城,奔契丹主菊儿可汗。既而复叛之,涉畏吾儿、西夏诸城邑,中道粮绝,遗乳羊五头,以绳禁羊口,夺其乳为饮,刺橐血煮为食,困甚,仅至曲薛兀儿泽。”《蒙古秘史》卷5、卷6第151节和117节则载王汗逃往西辽后,不及一年又返回,途中“从畏兀、唐兀二种经过”。《史集·成吉思汗纪(三)》载王汗战败后“行经三国,到了突厥斯坦国王哈剌契丹古儿汗处。突厥斯坦也同畏兀儿诸城和唐兀惕诸城一样,正发生内乱,他仍然不得栖身在那儿。他窘困已极,身边只有五只奶水充足的山羊和两、三匹骆驼,借以维持生活。他在这种困境中流浪了一些时候后,听到了成吉思汗强盛的传闻。”于是他便投奔了成吉思汗。综合上述史料即可看出,王汗逃往西辽并从西辽返回漠北,均曾取道西夏和高昌回鹘。王汗等人流亡时,之所以在来回途中均取道西夏,是因为当时克烈部的西境即乃蛮,而王汗这次失去汗位,就是因为其弟也力可哈剌借助于乃蛮亦难赤汗的力量打败了王汗,故王汗西逃,只有取道西夏。关于王汗第二次失去汗位及其恢复汗位的时间,学者们的看法不尽一致。有的认为当在1196年以后(注:周良霄、顾菊英:《元代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01页注①。),有的则认为当在1196年之前(注:陈得芝:《十三世纪以前的克烈王国》,《元史论丛》第3辑,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9页。),我认为,此事当发生在1196年之前(注:参见拙作《克烈部王汗两次失位史实略考》(待刊)。),其时,正是夏仁宗统治的后期。《西夏书事》将此事系于夏仁宗乾祐四年至乾祐五年之间。乾祐四年(1173年)“二月,克烈部长汪罕至河西假道走契丹。汪罕弟也力可哈剌怨汪罕多杀,与乃蛮部长亦难赤发兵伐之。汪罕部众尽失,与其属走河西假道夏国。仁孝馈以资粮,俾由回鹘走契丹。”乾祐五年(1174年)“冬十月,克烈部长汪罕还自契丹,入河西大掠。汪罕在契丹* 其部众不协,复叛归。道经河西中路粮绝,纵其部下剽抄,仁孝遣兵击逐,汪罕败走,蒙古铁木真遣部众迎之,乃免。”(注:《西夏书事》卷38,龚世俊等校注本,第442-443页。)吴广成所引史料未注明出处,是否可靠,我们不敢妄断。但无论如何,夏仁宗统治时期,克烈部与西夏已建立了相当密切的联系,这已为各种史料所证明。

1203年,铁木真对克烈部发动进攻,彻底打败了克烈部,王汗为乃蛮部所杀,其子亦剌合逃走。《元史》卷1《太祖纪》云:“亦剌哈走西夏,日剽掠以自资。既而亦为西夏攻走,至龟兹国,龟兹国主以兵讨杀之。”《圣武亲征录》云:“亦剌合走西夏,过亦即纳城,至波黎吐蕃部即讨掠,欲居之。吐蕃收集部众逐之,散走西域曲先居彻儿哥思蛮之地,为黑邻赤哈剌者杀之。”《史集·部族志》“客列亦惕部落”条载:“在蒙古地区边境上有一座城,名为亦撒黑。(鲜昆)(即指亦剌合)经过那里前往吐蕃地区,并想在那里住下来。吐蕃居民驱逐了他,他的那可儿们四散,于是他从那里逃了出来。在忽炭的可失哈儿境内有个苦散国。那里有个算端名叫乞里赤——合剌。他在该国中一处名为察合儿——客赫的地方,搜索到鲜昆,杀掉了他。”同书《成吉思汗纪(三)》载:“当王汗被抓住杀死时,王汗的儿子鲜昆逃出。他经过蒙古地区无水原野边界的一个名叫亦失黑——巴剌合孙的村子,逃到了波黎吐蕃地区。他洗劫了那些地区的一部分地方,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期,大肆蹂躏。吐蕃的部落和居民们集合起来,将他包围在一个地方,要抓住他。(但)他于战败后安全从那里突围,从那些部落手中逃脱出来,他逃到了忽炭和可失哈儿境内的一个名叫曲薛居——彻儿哥失蔑的地方。当地异密和长官、合剌赤部的一个异密乞里赤——合剌将他抓住杀死了。”而西夏此时正是夏桓宗在位时期(1194-1205年),西夏遣兵击走亦剌合。亦剌合被迫逃入吐蕃,不入又被赶出,于是他便逃到了龟兹国,最后被当地人杀死。

《圣武亲征录》曾记载了元太宗窝阔台于1232年伐金渡黄河一事,“辛卯(1231年)冬十月初三日,上攻河中府,十二月初八日克之。时有西夏人速哥者来告,黄河有白坡可渡,从其言。壬辰(1232年)春正月初六日,大兵毕渡”。速哥其人,《元史》卷124有传,传云:“速哥,蒙古怯烈氏,世传李唐外族。父怀都,事太祖,尝从饮班术尼河水”,太宗时,速哥曾被派到金境进行侦察,当太宗伐金时,“兵至河北岸,方舟欲渡,金军阵于河南,帝令仪卫导速哥居中行,亲率偏师乘阵西策马沙(涉)河。”我认为,速哥乃“久隶西夏籍之克烈人”(注:参见拙作《读〈圣武亲征录〉札记一则》,《内蒙古大学学报》1993年第1期。)。这证明了克烈人与西夏保持了持久而又稳固的联系,许多克烈人曾进入西夏境内,有的定居于西夏,有的则在西夏逗留一段时间后,又返回了克烈部境内。随着克烈部的灭亡,他们又转而为蒙古汗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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