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楝、顾俊歌题词_光绪论文

许槤和古均阁宝刻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刻录论文,古均阁宝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建国初期,1952年10月为了迎接第三届国庆节,在郑振铎先生的倡导和主持下,举办了一次“中国印本书籍展览”。这个展览,在当时可算得上文化界的一件盛事。它一方面表现了中国人民在印刷术上的许多伟大发明和创造。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国印刷术在各个时代以及各个地区发展的历史。在这次展出的720部木版雕刻和活字印本书籍中,有一部清代咸丰年间刊刻的《古均阁宝刻录》,颇为引人注目。1959年,为庆祝建国十周年,北京图书馆在赵万里先生的主持下,编印了《中国版刻图录》一书,在所收100种清代刻本中,再次收入了《古均阁宝刻录》。八十年代,《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和《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也分别著录了《古均阁宝刻录》。按旧时代藏书家的标准来衡量,清代刻本是难以登大雅之堂的,更何况是清代晚期的刻本。那么,《古均阁宝刻录》何以受到如此的“宠爱”呢?

突其原因,不外乎“精善稀少”四个字

《古均阁宝刻录》一书原刊于咸丰八年(1858),刊成未几,书版即毁于兵火,故向传本甚稀。以至以专门研究清代版本著称于世的孙耀卿(殿起)先生竟也未曾见过该书的原刊本。在他的《贩书偶记》中,只著录了光绪二十年的翻刻本。直至孙先生的高徒、著名版本目录学家雷梦水先生在《贩书偶记续编》中,才补充著录了《古均阁宝刻录》的咸丰原刻本。雷先生生前还曾亲口对我说过,他从事书业数十年,其间寓目《古均阁宝刻录》原刻本也不过一两部,即使是光绪间的复刻本亦不多见。此书流布之罕,于此可见一斑。

那么,《古均阁宝刻录》这样一部罕传之书,究竟是何人所撰,何人所刻呢?他就是清代中晚期著名的学者、杰出的出版家许槤。许槤字叔夏,号珊林,浙江海宁人。他生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卒于同治元年(1862),享年75岁。一生主要活动于嘉庆、道光、咸丰时期。许槤于道光十三年(1833)登进士,当时他已46岁了,其后,他曾任职于山东、江苏等地。许氏精金石文字之学,好文学、善书法。楷书宗欧,兼擅篆隶。所刻书多手写上版,不但书写工丽,校刊精善,而且对于印刷装帧、选纸用墨、书签版式等书籍制作的各个环节,无不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在他看来书籍不仅是传播思想与知识文化的工具,而且也是雕版印刷的工艺品。他所刻书的初印之本,往往钤有许多自用的印章,以示珍重。以这样认真的态度来从事书籍印制,无怪乎后人得其所刻一种,皆视为善本,爱而宝之了。

已故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徐森玉先生生前十分推重许槤刻书。当作著名藏书家黄裳先生也曾对许刻给予精当的评价。诚如黄裳生先所说,许槤一生“极为认真地从事刻书工作,使之于实用价值之外,别具艺术品的特征。可惜他晚年刻书多成于道咸之际,太平天国战争中书版毁失,流传绝少,也终于不能知道他一生共刻了多少种书。”许槤一生到底刻了多少种书?确是一个有趣的问题。笔者囿于闻见,所知甚少,仅据手头很不完全的资料,作一粗略的统计,主要有:

文学方面:笠泽丛书、六朝文絜。

金石学方面:金石存、古均阁宝刻录、赵书天冠山诗帖。

法学方面:洗冤录详义、折狱龟鑑、刑部比照加减成案。

小学方面:字鑑。

经济学方面:钞币论。

医学方面:产宝、外科正宗。

除此之外,他还辑有《许氏集古印谱》,著有研究《说文》方面的专著和个人的诗文集。于此可见,许氏兴趣广泛,学识渊博,勤于著述和出版。许氏所有刻书,不仅内容翔实,考订精湛,而且注重外在形式,雕刻精工,装帧考究,堪称雕版艺术珍品。笔者曾经见到过一部许刻《金石存》,原函原装,精雅异常,黄蜡笺

古均阁宝刻录原刊本扉页

古均阁宝刻录重刊本扉页

封面,窄长的书签,触手如新。全书以一手精丽工整的欧体小楷上版,真是纸白如玉、墨凝如漆,见之令人叹服。

《古均阁宝刻录》一书刊刻于许槤的晚年,其总体风格一如《金石存》。全书装为一册,每半面十行,每行二十一字,小字双行同,黑口,左右双边。该书封面题签“古均阁宝刻录”六字篆文,下题“汉夏承碑”四字则为楷书。虽未署名,当出自许槤之手无疑。扉页题“古均阁宝刻录”六篆字充满整个版面,字体结构端庄严谨,笔画刚健挺拔,清雅绝俗。下署“乐恬散人许槤书于中吴寓斋”,下钤“叔夏”、“金石富翁”二印。据此知该书刊于苏州。扉页背面有双行篆书“咸丰八年岁在戊午四月既望开雕”字样。叙言之后,乃为碑图。碑图后为正文即双钩夏承碑。碑文钩摹十分精彩,双钩线条细如毫发,工致绝伦,铁画银钩,笔力雄健。可谓下真迹一等。正文之后附以释文考异,对于夏承碑各拓本的文字异同,辨难析疑,考订精核,充分显示了许槤深厚的金石学功力。该书叙文是一篇颇为重要的文字,叙文不仅谈到了刊刻双钩本夏承碑的动机和起因,而且自述了许槤一生治金石学的过程和经历,对于了解许氏生平,尤具价值。其自叙云:

“余弱冠即喜金石文字,时仁和赵文学晋斋,储藏之富,鑑别之精,今之欧阳庐陵也。尝造谒往复,必丐其所赢,以资俭橐。文学知余好之笃也,遂引为忘年交。每有所获,恒共赏析。嘉庆乙亥客金陵,识孙渊如观察于五松园,出示周虢叔钟暨汉建昭雁足灯,摩挲累夕,拓取其文。观察为余题识,至今墨色犹新而物则辗转易数主矣。壮游京师,同好者为徐星伯、刘燕庭、叶东卿、刘青园、李方赤、冯晋鱼、吴子苾诸君,昕夕过从,各出所藏弆,畀余鑑观。钩摹椎拓,连继日夜不少休,道光壬辰奉命纂修太学金石志。敬观乾隆朝钦颁商周彝器并得手拓石鼓文、天师庵本兰亭。癸巳以礼部试出仪征相国阮芸台先生之门。先生于金石之学,海内称最。时与余口讲指画,终夕不倦。兼贻各旧本数十百种。至是而余之取资于师友及所自得者几于倾身障簏矣。迨甄叙得山左平度牧,公务繁猥,匪遑启处,然犹于吏牍之余,访北齐郑述祖天柱山铭。攀藤缘葛,危至不能容足,于风日中毡拓一纸以归。时东莱翟进士文泉刊其所著《隶篇》一书,征引两汉古刻亦有取贷于余者。余莅平度七年,溍署为汉胶东相故第。堂宇清旷,古木扶疏,每当迢夜澄月,陈列所藏,反复谛玩,遇有心得,往往绕床嚣呼。左右皆匿笑,余久之亦自笑也。及迁秩来江左,地当南北孔道,一时好古之士门常接毂,远近收藏家珍秘百出,日甚岁剧,多所赡遗,以是为娱,将终老焉。余惟于金石之传于世者,或消磨于兵燹,或毁坏于贾伧,日就澌灭。自宋欧,赵、洪、娄诸家所经见之品,今亦仅有存者。幸而著述所垂,如《集古录》等书,彪炳天壤,犹可考见古人之制度文章。然则金石之传于世者暂,不若传于书者久也。乌乎!余之为此五十余年矣。综计前后所获金石各刻商周秦汉而下不啻数千种,除师友分赠外,凡遐陬僻壤,度可致无不搜索以如其願者。设一旦委弃于庸竖之手,爰不甚惜,爱择其尤可宝者,钩勒为一书,命之曰《古均阁宝刻录》。俾祥金贞珉,永传不朽。即原本消沉,亦可无憾矣!兹刻夏承碑成,而先叙其缘起如此。咸丰八年岁在箸邕敦牂余月海宁许槤书于苏台之黄武镜斋时年七十有二。”

于此叙可知许槤曾有一个集刻历代金石名品的庞大计划,《古均阁宝刻录》就是其总名。但可惜的是,只刻成了这一部“夏承碑”,而未见有其他书传世。就在夏承碑刊成不久,仿印无多,书版即遭毁失。随后,壮志未酬的许槤就离开了人世,终于未能完成《古均阁宝刻录》这一庞大计划,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古均阁宝刻录原刊扉页背面牌记及叙

古均阁宝刻录原刊本正文第一页

由于《古均阁宝刻录》仅刻成了夏承碑一种,所以有的学者径直称《古均阁宝刻录》为《夏承碑》。如容媛《金石书录目》卷五即著录为《夏承碑考》一卷。双行小注“原名《古均阁宝刻录》”。案夏承碑立于东汉建宁三年(170年),隶书,碑文十四行,行二十七字,有额,篆书阳文九字。宋代出土,原名久佚。现有明嘉靖重刻石立于今河北省永年县。该碑宋拓原本稀如星凤。传世仅闻二本:一为明无锡华东沙真赏斋所藏,有清翁为纲钩补并长跋本。另一流传有绪的宋拓本为明丹阳孙仲墙藏本,后归吴县潘氏滂喜斋,现归上海博物馆收藏。此本即《古均阁宝刻录》所钩摹之底本。由于夏承碑在汉隶中独树一帜,号称“芝英体”,又传说碑文为东汉大书法家蔡邕所书,故历来为世人所重。这大概也是《古均阁宝刻录》特别受人珍爱的原因之一。

《古均阁宝刻录》一书流传绝少,至光绪间,已经难得一遇。于是雅好金石的文人学士只能互相借录钩摹,一睹为快。光绪二十年(1894年)浙江秀水人王宝莹从著名金石家潘祖荫之侄潘志万处借得一部咸丰原刻本《古均阁宝刻录》,乃命工精心重刊。王氏所刻,版式行款,一依原书,其勾勒之细,雕版之精,丝毫不亚于原刻,堪称光绪年间雕版印刷的翘楚。王氏所作跋语,亦都颇具价值。兹录于后,其略云:“此《两汉金石记》所谓孙仲墙本,覃溪(翁方纲)先生所未得见者。为建宁原石,传世第一拓本。海昌许珊林太守汇萃诸本,辨析谨严,双钩锓木。自庚申乱后,原版既毁,绝少流传。顷从内阮潘硕庭(志万)主政假观是册,其左右倚伏,阴阖阳开,诚有覃溪先生所云上承篆籀,下开正楷,为古今书道一大关捩者,洵隶书之圭臬也。至珊林太守所引《隶韵》诸条,尤为是本确证,足以一息群喙。硕庭怂恿付梓,因精意影摹,选工镌刻,较之许刊,不爽铢黍。是碑原拓现藏潘文勤(祖荫)家。文勤为硕庭从父,当日以重价得之辟疆顾氏,亦因硕庭而物色之,乃一重金石缘也。刊峻因书其缘起于后。光绪二十年太岁在甲午秋八月既望秀水王宝莹识于古欢室。”

另一钩摹本,出自浙江嘉兴人沈翰之手。光绪十一年(1885年)至十二年(1886年)顷,沈翰自许槤之子许子颂处借得原刻,手自影摹。此本1919年曾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影印行世。书后附沈翰从弟沈卫跋文一通,亦有关《古均阁宝刻录》流布之故实。兹节录如下,以资参考。“右宋拓夏承碑封面四页,叙二页,碑图一页,碑文暨释文四十二页,全部计四十九纸。海宁许氏古均阁刻本。光绪乙酉、丙戌之间,先叔兄藻卿公假诸许珊林先生之嗣君狷叟(名溎祥,号子颂)手影摹也。今三十余年矣。先叔兄墓草宿,狷叟年且七十有八,闻是碑刊久厄兵火。即印本亦仅有存者。独此册什藏之谨,如吉光片羽,历劫不磨。观其钩勒整齐,神采奕奕。辄令想象我兄临窗伏案,振笔伸纸时也。展玩数四,不禁黯然。”商务印书馆的这一影印本,有时旧书肆尚可觅得。而咸丰、光绪间的两刻本则难得一遇了。然而,“物常聚于所好”多年来,我孜孜以求金石书刊,《古均阁宝刻录》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佳书。值得庆幸的是,我先得到了一部光绪王氏重刊本《古均阁宝刻录》。细审全书,纸白版新,雕版之精,堪称善本。稍稍令人遗憾之处是原书封面题签已经失去。此后不久,我又访得了一部咸丰原刊本《古均阁宝刻录》。此书原刊初印,封面题签,一应俱全,历经百年,书品尚好。得此隹刻,凤愿终偿。欣兴之际,敬请启功先生赐题书签,以示宝爱。每当工作之余或夜阑人静之时,将二书并陈几案,展卷摩挲,诚乃人世间赏心乐事也。

标签:;  ;  ;  ;  

徐楝、顾俊歌题词_光绪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